紅樓賈崆峒(二十四)
崆峒瞪了寶玉一眼,當即無語的言道:“你當我剛剛的話是放屁啊,我過了,不準摻和進去,那丫頭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心思深著呢。”
聽崆峒這麽,寶玉卻是來了逆反心裏,有些急躁的言道:“你這人心思就是多,人家嬌嬌弱弱一個丫頭,哪裏有那麽多的心思,祖母,你快救救她吧。”
賈母是什麽人,那可是精明到了極點的人物,哪裏不知道崆峒的才是真的,如今一聽這話,當即便道:“寶玉,不要胡鬧,祖母過了,這事你不要管,老實看著,你很快便會明白,你哥為何會這樣了。”
寶玉不服,可自來他便是個柔弱的性子,如今車裏所有人都不讚同,他自然便也不會再什麽了。
而接下來的發展簡直刷新了寶玉的三觀,臉頰脹紅的望著崆峒,顯然不好意思到了極點。
崆峒見狀,隻是似笑非笑的望著寶玉道:“不必如此,隻記得我跟你的話就好了。”
出了這麽一件事情,眾人也沒了再待下去的意思,便回到了家中,看著寶玉懨懨的模樣,賈母忙將人摟在懷中道:“寶玉,好孩子,本不是什麽大事,你又何必傷心,外麵的人心思多複雜,哪裏是你能了解的,若因為這個心情不好,祖母該傷心了。”
崆峒聞言,也笑道:“好了,其實你該高興才是人,因為你不懂所以,才能活的瀟灑痛快,無憂無慮不是嗎。”
本還在憂贍寶玉聽了這話,當即沒好氣的言道:“這話的,好像你不是生在咱們這個家裏一樣,別忘了,咱們可是從一起長大,我怎麽活過來的,你也是怎麽活過來的。”
聽聞此言,崆峒笑的更加肆意道:“哦,是嗎,那看來我真是賦異稟,比你聰明的太多了。”
如此一語,頓時將寶玉給噎住了,一時間凝重的氣氛去了個幹淨。
展眼又過了一日,原來次日就是王子騰夫饒壽誕,那裏原打發人來請賈母王夫饒,因上次周瑞的事情,賈母還有些不自在,也便不去了。倒是薛姨媽同鳳姐兒並賈家幾個姊妹,寶釵,崆峒,寶玉一齊都去了,至晚方回。
可巧王夫人又見賈環下了學,便命他來抄個《金剛咒》。那賈環正在王夫人炕上坐著,命茹燈,拿腔作勢的抄寫。一時又叫彩雲倒杯茶來,一時又叫玉釧兒來剪剪蠟花,一時又金釧兒擋療影。眾丫鬟們素日厭惡他,都不答理。
見狀,賈環心中暗恨,彩霞與賈環合得來,遂過來,倒了一鍾茶來遞與他。
又見王夫人和人話兒,沒注意到這裏,彩霞便悄悄的向賈環道:“你安些分罷,何苦討這個厭那個厭的。”
賈環聞言,立時言道:“我也知道了,你別哄我,如今你和崆峒寶玉好,都我不答理,我也看出來了,還不是想要攀高枝,既如此,我不擋你的青雲路,左右,我在家中便不討喜,一個庶子,莫非還想跟嫡子相比不成。”
彩霞聞言,隻咬著嘴唇,向賈環頭上戳了一指頭,道:“沒良心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真是枉費我平日待你了。”
兩人正著,隻見鳳姐來了,拜見過王夫人,王夫人便一長一短的問他,今兒是那幾位堂客,戲文好歹,酒席如何等語,了不多幾句話,寶玉也來了,進門見了王夫人,不過規規矩矩了幾句,便命人除去抹額,脫了袍服,拉了靴子,便一頭滾在王夫人懷裏。王夫人見狀,便用手滿身滿臉摩挲撫弄他,寶玉也搬著王夫饒脖子長道短的。
王夫人見狀,更顯歡喜言道:“我的兒,你又吃多了酒,臉上滾熱,你還隻是揉搓,一會鬧上酒來,還不在那裏靜靜的倒一會子呢。”
著,王夫人便忙叫人拿個枕頭來。
寶玉聽便下來了,在王夫人身後倒下,又叫彩霞來替他拍著,寶玉便和彩霞笑,隻見彩霞看了賈環一眼,便待寶玉淡淡的,不大答理。
寶玉便拉他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兒呢。”一麵,一麵拉他的手,彩霞奪手不肯,便:“再鬧,我就嚷了。”
二人正鬧著,的話都被賈環聽了去,素日裏原恨寶玉,如今又見他和彩霞鬧,心中越發按不下這口毒氣,雖不敢明言,卻每每暗中算計,隻是不得下手,今見相離甚近,便要用熱油燙瞎他的眼睛,因而故意裝作失手,把那一盞油汪汪的蠟燈向寶玉臉上隻一推。
下一秒便聽寶玉“哎呦“了一聲,滿屋裏眾人都唬了一跳。連忙將地下的戳燈挪過來,又將裏外間屋的燈拿了三四盞看時,隻見寶玉滿臉滿頭都是油,王夫人又急又氣,一麵命人來替寶玉擦洗,一麵怒罵賈環。
鳳姐三步兩步的上炕去替寶玉收拾著,一麵也是惱怒的道:“還是這麽慌腳雞似的,我你上不得高台盤,趙姨娘時常也該教導教導他。”
一句話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罵賈環,便叫過趙姨娘來罵道:“養出這樣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種子來,也不管管!幾番幾次我都不理論,你們得了意了,越發上來了!”又想起崆峒暈迷之時趙姨娘的話,更是恨得要命。
這邊趙姨娘也好不到哪裏去,素日便常懷嫉妒之心,不忿鳳姐崆峒寶玉幾個,也不敢露出來,如今賈環又生了事,受這場惡氣,不但吞聲承受,而且還要走去替寶玉收拾,隻見寶玉左邊臉上燙了一溜燎泡出來,幸而眼睛竟沒動,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賈母問怎麽回答,急的又把趙姨娘數落一頓,然後又安慰了寶玉一回,又命取敗毒消腫藥來敷上。
寶玉見母親為難,隻道:“有些疼,還不妨事,明兒老太太問,就是我自己燙的罷了。”
鳳姐聞言,笑道:“便是自己燙的,也要罵人為什麽不心看著,叫你燙了!橫豎有一場氣生的,到明兒憑你怎麽去罷。”
王夫人命人好生送了寶玉回房去後,襲熱見了,都慌的了不得。
鳳姐見了,忙扶著王夫人坐了下來,將人都給攆了出去,這才言道:“姑母,不必擔心,寶玉雖是個好性的,可崆峒兄弟可不見得,平日裏,護寶玉就緊,如今,見人這麽弄他,還能消停。”
王夫人聽了這話,長出口氣,拍著鳳姐的手道:“自從生了這個兩個孽根禍胎,我的心就沒有放下過,寶玉還好,雖有些性子嬌,到底惹不出什麽事情來,可崆峒哪次出手,不是鬧得翻地覆的。不管怎麽,我便是再不滿意趙姨娘母子,可是又能怎麽樣,如今那人他不是故意的,我若是追究,豈不是都讓人我的不是,好像我不容人似的。”
王熙鳳本就是脂粉裏的英雄,自來便不許賈璉去外麵找人,更不用讓人生下子嗣了,此時聽了這話,自然是不滿極了,當即便道:“姑母,要我,也是你太好性了,若依我,直接將那些奴才秧子,溺死了事,哪裏來的他們的壞心腸。”
聽了這話,王夫人長歎口氣,也不想再什麽了。
崆峒見寶玉出了一門,現在還沒回來,身邊也沒個可話的人,便找了黛玉,至晚正打發人來問了兩三遍回來不曾,這遍方才回來,又偏生燙了。
崆峒便趕著來瞧,黛玉自然忙跟了上去。
二人隻見寶玉正拿鏡子照呢,左邊臉上滿滿的敷了一臉的藥,崆峒隻當燙的十分利害,忙上來問怎麽燙了,要瞧瞧,寶玉見他來了,忙把臉遮著,搖手叫他出去,不肯叫他看,——知道他的癖性喜潔,見不得這些東西。
崆峒卻是不肯依,隻非得見了才肯甘心。
無奈之下,寶玉隻得用黛玉的名頭搪塞,林黛玉自己也知道自己同崆峒一樣,也有這件癖性,不過如今崆峒要看,自然忙道:“我也瞧瞧燙了那裏了,有什麽遮著藏著的。”
一麵一麵就湊上來,與崆峒二人強搬著脖子瞧了一瞧,問他疼的怎麽樣,寶玉道:“也不很疼,養一兩日就好了。”林黛玉坐了一回,悶悶的回房去了。
崆峒卻是死死的盯著寶玉道:“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交代清楚了。”
見崆峒臉色難看,寶玉忙心翼翼的言道:“也沒什麽,我沒注意,不心燙了一下。”
聽了這話,崆峒當即便氣笑了,隻冷冷的言道:“寶玉,你莫非當我是傻子不成,不心燙了,且不,你身邊跟著多少人,竟然能燙著你,他們都是做什麽吃的。”
寶玉可不想牽連無辜,忙拉著崆峒坐在床上道:“你瞧瞧你這性子,怎麽和個爆碳一樣,一點就著,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將祖母鬧起來,莫非有什麽好處不成,你乖早點睡吧,有什麽話,明日再。”
崆峒聞言,長出口氣道:“寶玉,你記著這件事情沒完。”
次日,寶玉見了賈母,雖然自己承認是自己燙的,不與別人相幹,免不得那賈母又把跟從的人罵一頓。
可惜崆峒卻沒有計劃放過任何饒意思,隻冷笑言道:“祖母,你可別聽寶玉胡言,他這傷可不是自己不心,依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燙的,昨日我問了一晚上,就是不肯告訴我是誰,祖母,你可得好好問問,到底是誰這麽黑心,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要知道,這若是差一點,他的眼睛可就沒了。”
本以為真是寶玉不心,賈母便沒想太過追究,如今聽了這話,自然是勃然大怒道:“你們都是寶玉身邊跟著的人,到底怎麽回事,與我清楚了,若敢隱瞞半句,全都打死了事。”
丫鬟廝們聽了這話,隻嚇得不行,寶玉更是氣的瞪了崆峒一眼,湊到賈母身邊言道:“祖母,你別聽崆峒胡,真是我自己燙的。”
賈母卻半句不聽寶玉的話,隻望著伺候的人厲聲言道:“還沒有人要嘛,那好,鴛鴦去喊人來,給他們上板子,我就不信他們的皮肉有多硬。”
眼見竟然來真的,寶玉趕忙言道:“祖母,別打他們,這事與他們不相幹,原是環兒,不心推療燭,這才傷了臉,哪裏回到驚動了祖母,你可千萬別生氣,注意身子啊。”
一聽是賈環,崆峒當即冷哼一聲,轉身便往外走,寶玉見狀,趕忙言道:“你又做什麽呢去,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想幹什麽。”
崆峒冷笑一聲,當即怒道:“也就你這個傻子,才會相信,那賈環是不心燙了你,這事,你別管,我定然給他個教訓,讓他以後再不敢招惹你。”
著,便衝了出去,賈母趕忙喊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將人給攔住,這事哪裏用的著他出頭。”
眾人聽了這話,當即便上前攔人,隻可惜,崆峒本就積威甚重,如今又板著臉,還真沒幾個人敢攔,隻讓他闖到了賈環的住所,將人給打了一頓。
隻氣的賈母,親自將人叫到身邊數落道:“你這性子,未免有些太暴了,祖母知道,寶玉受傷,你生氣,可你還有祖母在,祖母難不成,真能看你們受了委屈,如今,可好,你親自動手打了賈環一頓,也不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麽你了。”
冷笑一聲,崆峒隻道:“難不成,我還怕他們不成,要什麽盡管去,我就是要告訴那些人,欺負我可以,欺負我護著的人,最好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了這話,賈母也無可奈何,隻是晚間賈政回來,聽趙姨娘一番挑唆,隻帶著板子便要打崆峒,把賈母氣的半死,隻對趙姨娘母子更加厭惡了,同事狠狠的教訓了賈政一頓,便將人趕走了。
過了一日,就有寶玉寄名的幹娘馬道婆進榮國府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