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陷害的堂妹(三十八)
那寶玉聽見賈政吩咐他“不許動“,早知多凶少吉,那裏承望賈環又添了許多的話正在廳上幹轉,怎得個人來往裏頭去捎信,偏生沒個人,連焙茗也不知在那裏正盼望時,隻見一個老姆姆出來寶玉如得了珍寶,便趕上來拉他,道:“快進去告訴:老爺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緊,要緊!“寶玉一則急了,話不明白,二則老婆子偏生又聾,竟不曾聽見是什麽話,把“要緊“二字隻聽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讓他跳去,二爺怕什麽?“寶玉見是個聾子,便著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廝來罷。”那婆子道:“有什麽不聊事?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賞了衣服,又賞了銀子,怎麽不了事的!”
寶玉急的跺腳,正沒抓尋處,隻見賈政的廝走來,逼著他出去了賈政一見,眼都紅紫了,也不暇問他在外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在家荒疏學業,淫辱母婢等語,隻喝令“堵起嘴來,著實打死!“廝們不敢違拗,隻得將寶玉按在凳上,舉起大板打了十來下賈政猶嫌打輕了,一腳踢開掌板的,自己奪過來,咬著牙狠命蓋了三四十下眾門客見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奪勸賈政那裏肯聽,道:“你們問問他幹的勾當可饒不可饒!素日皆是你們這些人把他釀壞了,到這步田地還來解勸明日釀到他弑君殺父,你們才不勸不成!”
眾人聽這話不好聽,知道氣急了,忙又退出,隻得覓人進去給信王夫人不敢先回賈母,隻得忙穿衣出來,也不顧有人沒人,忙忙趕往書房中來,慌的眾門客厝避之不及王夫人一進房來,賈政更如火上澆油一般,那板子越發下去的又狠又快按寶玉的兩個廝忙鬆了手走開,寶玉早已動彈不得了賈政還欲打時,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賈政道:“罷了,罷了!今日必定要氣死我才罷!“王夫人哭道:“寶玉雖然該打,老爺也要自重況且炎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寶玉事,倘或老太太一時不自在了,豈不事大!“賈政冷笑道:“倒休提這話我養了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訓他一番,又有眾人護持,不如趁今日一發勒死了,以絕將來之患!“著,便要繩索來勒死王夫人連忙抱住哭道:“老爺雖然應當管教兒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將五十歲的人,隻有這個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為法,我也不敢深勸今日越發要他死,豈不是有意絕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繩子來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們娘兒們不敢含怨,到底在陰司裏得個依靠。”畢,爬在寶玉身上大哭起來賈政聽了此話,不覺長歎一聲,向椅上坐了,淚如雨下王夫人抱著寶玉,隻見他麵白氣弱,底下穿著一條綠紗衣皆是血漬,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不覺失聲大哭起來,“苦命的兒嚇!“因哭出“苦命兒“來,忽又想起賈珠來,便叫著賈珠哭道:“若有你活著,便死一百個我也不管了。”此時裏麵的人聞得王夫人出來,那李宮裁王熙鳳與迎春姊妹早已出來了王夫人哭著賈珠的名字,別人還可,惟有宮裁禁不住也放聲哭了賈政聽了,那淚珠更似滾瓜一般滾了下來正沒開交處,忽聽丫鬟來:“老太太來了。”一句話未了,隻聽窗外顫巍巍的聲氣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豈不幹淨了!“賈政見他母親來了,又急又痛,連忙迎接出來,隻見賈母扶著丫頭,喘籲籲的走來賈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熱,母親有何生氣親自走來?有話隻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賈母聽,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厲聲道:“你原來是和我話!我倒有話吩咐,隻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卻教我和誰去!“賈政聽這話不象,忙跪下含淚道:“為兒的教訓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賈母聽,便啐了一口,道:“我一句話,你就禁不起,你那樣下死手的板子,難道寶玉就禁得起了?你教訓兒子是光宗耀祖,當初你父親怎麽教訓你來!“著,不覺就滾下淚來賈政又陪笑道:“母親也不必傷感,皆是作兒的一時性起,從此以後再不打他了。”賈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賭氣的你的兒子,我也不該管你打不打我猜著你也厭煩我們娘兒們不如我們趕早兒離了你,大家幹淨!“著便令人去看轎馬,“我和你太太寶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隻得幹答應著賈母又叫王夫壤:“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寶玉年紀,你疼他,他將來長大成人,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著你是他母親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隻怕將來還少生一口氣呢。”賈政聽,忙叩頭哭道:“母親如此,賈政無立足之地。”賈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無立足之地,你反起你來!隻是我們回去了,你心裏幹淨,看有誰來許你打。”一麵,一麵隻令快打點行李車轎回去賈政苦苦叩求認罪
這話一出,賈母便道:“太後要見,那便是那個孩子的福分,若再得太後幾句誇讚,那與那丫頭便是大的造化了。”
聞聽此言,太後隻玩味的笑道:“棲霞,你倒還是原本的模樣,幾句話就將我套進去了,罷罷罷,便為這個,我也得好好讚兩句。”
著,便吩咐人去將黛玉給帶了來,見到黛玉,太後便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到了她這個位置,自然喜歡的便是那有福氣的孩子,隻是這黛玉漂亮是漂亮,未免生的太單薄了些,不過想著答應賈母的話,不由也讚幾句。
黛玉忙躬身謝過,又將那印遞了出去,太後看了,隻道:“果然是極好的孩子,皇帝也與我了,要與他們一個好前程,就憑這個,你便也放心吧,你也知道,我那兒子,可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當年代善去了,他本想恩澤賈府的,隻是你那兩個兒子……”
到這裏,太後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才好。
賈母又不傻,不由有些無奈的言道:“便是太後不,我也是明白的,來也是我教子無方,毀了他賈家的根基,待到我去了,也沒臉見代善了。”
太後忙讓人將賈母攙在身邊坐著,又讓幾個嬤嬤帶著崆峒三人宮裏玩去,這才拍著賈母的手道:“咱們也算認識良久,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當年到底怎麽回事嗎,你不必太苛責自己了,再者了,你如今,得了這麽兩個寶貝,隻怕賈家祖墳裏的人,都得感謝你呢。”
賈母聞言,當即跪在了太後的麵前道:“借太後吉言,隻盼這兩個孩子能重現代善的風光,我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輕笑一聲,太後親自將人給攙扶了起來,隨之便道:“你這心未免也有些太了些,何止當日的風光,隻怕是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不可置信的望了太後一眼,想著當日皇上的話,賈母喜不自勝的再次跪在太後的麵前道:“多謝娘娘,多謝陛下,陛下與娘娘的隆恩,便是結草銜環,我賈家也定然想報。”
滿意的望了賈母一眼,太後隻又拉著賈母坐在一旁,起來家常。
且,另一邊,黛玉第一次進的皇宮,可謂是步步心,處處憂心,那模樣,隻看得崆峒有些無奈的言道:“好了,能進來看看,本是開心的事情,若都照你這麽著,遇見幾個膽子的,隻怕都要嚇死了,真是讓我你點什麽好呢。”
聞聽此言,黛玉隻沒好氣的言道:“好端賭怎麽又到我身上來了,進了這樣的地方,心些本就是沒錯的,誰像你,進了宮,和進了自家的後花園一樣。”
話剛到這裏,黛玉便後悔了起來,隻拍了自己的嘴巴兩下便道;“都怪你,弄得我都胡言亂語了起來。”
不想聽了這話,崆峒反而笑道:“這番牙尖嘴利的模樣,才是林妹妹啊,好了,我看這裏景色不錯,不然便在這裏歇一歇,玩鬧一番你看如何。”
林黛玉趕忙拽著崆峒的衣角搖了搖頭,卻不想,崆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便問跟著的嬤嬤道:“這裏,我們可以玩一下嗎。”
嬤嬤們聞言,立時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宮裏的主子常來此處釣魚,不如,我與幾位拿幾個魚竿裏,自己釣,自己吃,也是別有一番意趣。”
崆峒剛應了聲“好”,就聽黛玉言道:“別鬧了,我讓你安分點,你倒好,不僅不聽,反而變本加厲了。再者了,魚好好的養在裏麵,犯了什麽錯,要被你們這麽對待,不許釣,你聽見了沒櫻”
堵完了崆峒,黛玉又望向嬤嬤們道:“嬤嬤切勿見怪,他們自來,就是個瘋癲性子,我們看看便好,釣魚便不必了。”
幾位嬤嬤聞言,下意識的看向了崆峒,見黛玉也瞪了過來,崆峒忙清了清嗓子道:“聽她的便是了,其實這裏景色也是美的很,不釣魚便不釣了吧。”
一旁的寶玉聽了這話,隻沒好氣的吐槽道:“果然是有了妹妹,便什麽都忘了,還記得在家中的時候,太太便是有事情與你的本意相悖,你都沒搭理過,如今林妹妹不過瞪了你一眼,便什麽都依了林妹妹,依我看,你以後必定是沒有男子氣概,被林妹妹拿捏在手裏的。”
聞聽此言,崆峒隻道:“你倒是挺能的嗎,我隻希望,你以後能做個不一樣的。”
這話一出,寶玉瞠目結舌的望著崆峒,不可置信的喊道:“這麽,你是應下了。”
崆峒輕笑一聲,當即便道:“嗯,應下了,有什麽不對嗎,我覺得挺好的啊。”
寶玉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望向了林黛玉,隻聽林黛玉早已羞紅了雙頰,便連嬤嬤們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就在寶玉傻到了極點的時候,忽被崆峒推了一下,不由有些無奈的言道:“不待這樣的啊,趁機打擊報複啊。”
搖了搖頭,崆峒隻示意寶玉往身後看。
對於崆峒的暗示,寶玉隻道:“都這麽多次了,莫非你還以為我會上當不成。”
看著寶玉自作聰明的模樣,崆峒沒忍住長出口氣,一腳踹在了寶玉的腿上,然後在寶玉耳邊聲言道:“我大概知道了,喊我們進宮是為什麽了,如今,我真的慶幸自己是個有主的,隻是不知道你會是個什麽結果了,不過我想,妻管嚴,是妥妥的了。”
寶玉“啊”了一聲,這才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子緩緩走來,頭戴金簪,身穿羅裙,麵若星月,隻一眼,寶玉便失了魂。
看著寶玉如此呆愣的模樣,崆峒隻覺得都沒眼看,不由將黛玉拉到身邊,沒好氣的言道:“我看寶玉這性子這輩子是沒法改了,見了漂亮的,便走不動了,你快瞧瞧,他的眼睛已經直了。”
林黛玉聞言,隻嗔怪的瞪了崆峒一眼道:“光他,你又比他好的了多少。我看你的眼睛也直嗎。”
崆峒聞言,有些好笑的靠在黛玉的耳邊道:“怎麽了,可是吃醋了,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的,有我在,畢竟在我心中,黛玉是最美的。”
這話一出,隻聽得黛玉麵紅耳赤,狠狠的瞪了崆峒一眼,便轉身跑開了,崆峒見狀,笑望了幾位嬤嬤道:“想來,這便是招我們入宮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和黛玉便先走了,至於這裏,你們看著便是。”
著,崆峒也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