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紅雲(三十五)
顧母說不害怕是假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顧新連忙喊道:“娘,別愣著了,涼皮的事情改日再說,如今咱們得回家看看,家裏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了。”
顧母此時,仿佛才回過神來一般,急匆匆的便往家裏趕,遠遠的還能聽見眾人的嘲笑聲,心中不由惱怒極了,誰想,顧新此時還道:“娘,你怎麽回事,他們要證據,你說點什麽不好,為何偏偏要發這樣的毒誓,現在可怎麽是好,家裏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呢。”
顧母一個踉蹌,不可置信的望著顧新道:“老三,你現在是在怪我嗎,來這裏不是你的主意嗎,再者說了,誰知道隨便發個誓,竟然能應驗啊,我這麽多年,發的毒誓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從來沒有半點問題,誰知道偏偏今天就應驗了呢。”
說到這裏,顧母又是一頓,道:“不,不是我的誓言應驗了,你也瞧見了,從顧家村到這裏,可不是短小的距離,怎麽可能我這邊剛發誓,那邊就趕來呢,說到底不過是趕巧了罷了,對,絕對是趕巧了,跟我的誓言,半點關係都沒有。”
顧新聞言,隻無奈的望著母親言道:“娘我拜托你好不好,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咱們應該想的,是怎麽修補房子,而不是在這裏想這些有的沒的,房子如今已經壞了,再爭論因為什麽,有什麽用呢,我真不明白,你有的時候為何才蠢成這個樣子。”
深吸口氣,顧母還想開口,就被顧新拖著走了。
頓時委屈極了,尤其是回到家中,顧父那邊一個耳刮子甩了過來,顧母的臉色便更難看了,捂著自己的臉頰,顧母怒吼道:“你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打我做什麽。”
隻可惜顧父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當即,有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頓時顧母的眼淚便忍不住落了下來,隻喊道:“你想做什麽啊,為何要這麽對我,這麽多年,我將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如今老了老了本以為能想清福了,可你呢,你卻對我動了手,你這個死老頭子,真是個狠心的人。”
聽著這話,顧父有些煩躁的言道:“夠了,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說白了,都是你嘴欠惹出來的,瞧瞧咱們這屋子,說是塌了一半也不為過了,你卻還有臉在這哭哭啼啼的,我真不明白,你腦子裏的到底在想些什麽,還是說,你巴不得咱們家毀了不成。”
顧母聞言,隻冷笑言道;“你這又是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恨不得咱們家裏越過越紅火,怎麽可能,想要看著家裏人慘呢,再者說了,房子會塌真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信的話,問問你兒子,我發誓的時候,人就已經到了,總不可能老天爺提前知道我要發誓,就劈了家裏的房子吧,怎麽可能。”
顧父沒忍住,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隻氣的顧母言道:“你夠了沒有,還在打我,我都說了,跟我沒關係了,你怎麽就不肯信呢,與其將罪過全都推在我的身上,倒不如自己思量一下,這一輩子是不是虧心事做的太多,才引來今日的災難。”
顧父深吸口氣,死死的盯著顧母言道:“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也不想想看,外麵很多人,若是他們聽到了,該怎麽想咱們一家人,你便是再生氣,你和我動手打架都可以,可如今這麽做,分明是想毀了兒子,我可告訴你,我顧家自祖上起,就最是安分了,絕不可能做出那等會遭天打雷劈的事情,你從這方麵想,便是對我們最大的侮辱。倒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聽了這話,顧母不由氣呼呼的言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什麽叫做,我就不一定了,我怎麽了,怎麽就不一定了,真是可笑,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過得光明正大的很,老天爺要劈,也不會劈我,再者我發誓的時候,老天爺多關注我,若她真對我不滿,直接劈我就是了,怎麽會劈顧家的房子,說到底,還是你顧家的問題。”
眼看著兩口子又要吵起來,顧新有些無奈的言道:“爹娘,拜托你們不要鬧了成嗎,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你們竟然還有心思吵架,別忘了,房頂可還漏著呢,若是再不收拾,隻怕今晚大家都沒得睡了。”
顧父顧母這才將視線落在了顧新的身上,竟是異口同聲的言道:“那你還不快去修。”
顧新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似乎再說,你們真要將這事情,交給我不成。
看得顧母實在是無奈極了,當即冷笑言道:“怎麽了,你二哥,十歲就扒上去修屋頂了,如今,你也不小了,難不成,還想讓我和你爹上去修補嗎。”
搖了搖頭,顧新連忙言道:“怎麽會讓你和我爹去呢,大哥不是閑著嗎,他去就是了。”
顧母無語的望著顧新言道:“你大哥也算從頭忙到尾,這兩天,又在碼頭扛貨物,可以說,一天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肯定累的不行了,這個時候,你作為弟弟就該學著分擔才是,不然那,你二哥已經走了,難不成,你還兩讓你大哥也跟著走嗎,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是平日裏向著你,可我們碧水都清楚,這幾個人裏,誰能靠的住。”
沒有像到竟然會聽到這樣一番話,顧新無語的指著自己言道;“爹娘,你們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怎麽了,好端端的你們就變了態度,難道你們最疼的人不該是我嗎,如今,怎麽處處擠兌我,還是說,你真的不在意我了,想要現在換籌碼不成。”
顧父聞言,隻道:“你這又是哪裏來的理論,什麽叫做,半路換籌碼,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這麽做呢,不過是你也做得太過了,說白了,現在這個時候,你就該反思一下了,畢竟,你有沒有本事,你自己清楚的很,我和你娘也不是傻子,我勸你啊,見好就收,我和你娘喜歡你沒錯,可也得有個前提,不會影響到我們,我們不傻。”
顧新不可置信的望著顧父言道:“所以說,若是你們覺得我你們依靠不上,你們也不會再對我好,對不對。”
點了點頭,顧母隻道:“沒有錯,就是這樣,說到底,我們最在乎的人,還是我們自己,不過,顧新你也想開點,總不能讓我們因為你,晚年淒涼吧,這麽多年了,為了你,我們不停地剝削你的二哥,如今,什麽結果你也看見,而且聽對方的口氣,隻怕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以後這關係,應和就斷了,如今我隻希望,你大哥能堅定些,當然了,我們對他也要緩和態度,總不能像以前那樣,你也休想像以往那般,隨意胡鬧,我們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這話一出,顧新隻覺得,是自己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若不然,怎麽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似乎爹娘的額腦子都不正常了,一想到這裏,顧新便連忙將村子裏的大夫請來,細細的為父母看病。
顧母看到兒子如此,不由歎口氣道:“也就隻有這個時候,你才跑的積極了,說實在的,我實在不明白,為何當日會看上你,放棄其他人呢,在我看來,你實在不是個好的選擇。”冷笑一聲,李偉忙對身後人一個眼色,便道:“既然你與他們認識,那他們的帳我就全算到你的頭上,希望你好好撐著,若不小心,丟了性命,也隻能說是你命不好了。”
這話一出,趙澤政害怕的便想跑,隻可惜,被這麽多人圍著,一看也知道希望渺茫,隻嚇了一跳,趕忙言道:“少爺,少爺,你可不能這樣啊,明明是他們闖的禍,怎麽能算在我的身上呢,我跟他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李偉這才連應話都懶的應了。眾人不敢怠慢,隻將趙澤政帶回了李府。
李父得了消息,當即來到了李偉的麵前,二話沒說,一個巴掌甩在了李偉的臉上,身子都有些哆嗦了“你這個逆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是不是非得氣死我,你才肯罷休呢。”
李偉聞言,狠厲的眼神望向李父言道:“爹爹,真是說笑了,爹爹自來冷情,我得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你氣死,若真有那一天,你放心,我一定做好孝子該做的事情,不管怎麽說,你總給我留下這份家業了不是嗎。”
話未盡,李父便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隻冷笑言道:“孝子該做的一切,期盼把我氣死,好,真是好極了,沒想到你心裏竟然是這麽想的,果然是我的好兒子,隻是你也不想想,若是離了我,你能有好日子過嗎,說句不客氣的話,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不是因為旁的,而是因為有我這個爹,若不是我在,你以為你會是什麽下場,就你這麽多年惹是生非的能力,隻怕早就被人活剝了,若你真是個聰明的,就該祈求我長命百歲,這樣才能一直護著你,不然,隻怕你隻有等死的份了。”
聽了這話,李偉當即大笑了起來,隻淡淡的言道;“這麽多年了,我方知道你原來是個這麽自戀的人,隻是啊,你想的太多了,我這輩子,活得真沒什麽意思,也沒想多活幾天,畢竟,這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可能是想要你性命的人,我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是能夠相信的,所以這個人世還有什麽好留戀的,我之所以活著,就是想看看爹爹你最後落下個什麽下場,至於你死了之後,我怎麽樣,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趙澤政聽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臉恍然大悟的言道:“難怪你說你討厭背後捅刀子的人,原來,是你爹啊。”
被父子二人瞪著,老實說,還真不是什麽好的經曆,趙澤政當即嚇了一跳,隻縮著腦袋道:“我就是胡說八道,你們可千萬不要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有,李老爺救命啊,你兒子想要我的命啊。”
李父聽了這話,隻是嗤笑一聲,不屑的言道:“他要你的命,你找我有什麽用,剛剛不是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嗎,他還想要我的命呢,說起來也算同病相憐了不是嗎。”
該死的同病相憐,明明就是見死不救,不過趙澤政很清楚,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人啊,該慫的時候就得認慫,這不,趙澤政當即便跪在了李父的麵前,隻可憐兮兮的言道:“李老爺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家中尚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有幾個孩子,若是我出了什麽事情,那他們可怎麽活啊。再者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隻是想要過上好日子,又有什麽錯呢。”
李父還未應話,就見李偉重重的一腳踹在了趙澤政的身上,隻冷笑言道:“想要過好日子沒有錯,若是依靠你自己的努力,說不定我還佩服你一番,可你是怎麽做的,踩著別人往上走,旁人不清楚,我想你應該是認識我的,知道得罪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可你卻想用他們在我麵前邀功,我怎麽能夠饒了你,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人渣你知道嗎。還敢向老頭求救,早知道這樣,就該直接在路上弄啞了你才好。”
說到這裏,李偉一頓,似笑非笑的望著父親與趙澤政道:“真是我怎麽忘了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還真是相配極了。”
說著,便喊道:“來人,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嗎,現在就去給我將這姓趙的腿給打折了,免得他再出去,禍害別人,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什麽,你要打斷我的腿,李少爺,萬萬不能啊,家裏人都靠我活著呢,若是沒了腿,我就是個廢人了,便是被少爺你送回去了,也隻能是個廢人了,家裏有了我這樣的廢物,他們可怎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