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選秘書是技術活
從李致遠把侄兒李海鵬帶到市長身邊伺候，府辦裏的人就知道李致遠要把侄兒推給市長當秘書。馮妙影早上來市長辦公室拜訪，就是為向市長推薦自己的人選，見李致遠目標如此明確，自然是不會給他機會。趁李致遠還沒把話說出，馮妙影先行一步說：“李主任說的是，市長剛到濱江，很多地方都需要秘書，是該選個秘書。我覺得一處副處長於世傑不錯，很機敏，在一處的工作不錯，市長要不要讓小於先給你當秘書用著呢？”
於世傑是馮妙影的表侄。所以她才會為於世傑爭取這機會。見馮妙影要搶了自己的肥缺，李致遠著急的很，但沒辦法，馮妙影是薑華強一脈，要把薑華強得罪了，今後在府辦就更憋屈。現在原市長元文章已經徹底沒戲，若新市長最後也被薑華強搞定，那以後該怎麽辦？
把市長秘書的位置拱手讓給馮妙影推薦於世傑，李致遠肯定不服，這可是塊肥差啊，隻要侄兒能讓市長瞧上，以後借助侄兒這條線靠近市長就有機會，將來在官場更上一層樓也很正常。
明著跟馮妙影搶接近市長的機會顯然不可能，李致遠準備智取。
“嗬嗬，小於的確不錯。薑秘書長一直也很看重小於的，所以馮副主任的建議不錯，如果市長覺得可以，倒可以讓小於試著給市長當幾天秘書看看。”李致遠皮笑肉不笑地說。
陳南音從踏入濱江市，就明顯地感受到濱江有許多眼睛在盯著，現在若任命個和本地領導有關的人員當秘書，豈不等於在身邊安雙眼睛？這顯然不利接下來在濱江的工作。所以陳南音此刻也明白李致遠的暗示。
陳南音咳嗽了一聲，說：“這兩天我還有些私人的事需要處理，秘書先不急安排，你們先把秘書處三個處室的人員簡曆給我看看。”
李致遠和馮妙影隻好點頭。
在等馮妙影和李海鵬兩人退出馮市長的辦公室，李致遠又笑容可掬地對市長建議：“市長，你剛上任，今天辦公室裏將會陸續有人拜訪，你身邊沒個秘書，對接待這些招待人員將會帶來極大不便，我看先讓李海鵬暫時在您辦公室候著，等您確定秘書人選再把李海鵬撤走怎麽樣？”
陳南音說：“好吧，先讓小李留下吧。”
走出市長辦公室，李致遠心想，自己為侄兒爭取在馮市長身邊暫時伺候，就是間接給侄兒在市長那爭取個“試用期”，隻要在這個“試用期”裏市長對李海鵬的能力滿意，那市長秘書的職務就非李海鵬莫屬。
11月24日早上，也是代市長陳南音入主濱江的第二天，當唐青青把考察結果向領導匯報後，領導就讓兩人回濱江市。在安民村處理海產養殖場地的問題上，兩人搞的轟轟烈烈，大有為民請命的味道，可上級領導介入，卻隻能虎頭蛇尾的收場。這讓兩人心裏都極其失落，甚至在麵對當地群眾時心裏都滿懷愧疚。
回到濱江第二天早晨，曾一飛就被唐青青打來的電話叫醒。唐青青在電話中說她中午想約吃個飯，並且要和他交流報告的事。
接到唐青青的邀約電話，曾一飛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可一到辦公室於世傑如同鬼魅一樣的身影就出現在他跟前。
於世傑一見曾一飛臉上便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你在安民村都在幹了什麽？怎麽搞的當地幹部怨聲載道？這次你在龍島的作為讓領導非常不滿，和當地幹部群眾接觸還搞個人影響主義，還帶著當地群眾跟幹部唱反調，我看你是一點組織原則也沒有。”
“於處，我……”
於世傑打斷他的話：“考察報告寫好馬上交給我。”
曾一飛隨即打開公文包：“寫好了。我和唐青青在龍島做的事我也寫成報告了。”
於世傑當場翻看了兩份報告，第一份是安民村海產養殖場地、山地、天地的賠償數據，他隻掃了兩眼就放下。另外一份報告是曾一飛向市領導反應安民村賠償款中存在分配不均問題的。他看了兩頁就沉著臉說：“嘿，組織安排你去龍島考察，你倒搞起紀檢工作，要不要你去紀檢部門問問，看人家收不收你？”
“另外寫這篇考察中發現的問題，是我作為黨員的義務和職責。我必須把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必須把所了解到的情況向上級匯報。”
於世傑當副處長以來第一次被曾一飛頂撞，他有些錯愕：“曾一飛，去了次龍島想不到能耐漸長啊，你放心，我會向上級匯報你的情況的。”
對於於世傑的打壓曾一飛早晚會爆發，隻他沒想到這麽快就爆發開來，並快的讓他有些招架不住。現在心裏舒服，可接下來該怎麽辦？為緩解心裏的壓抑，在於世傑走後，曾一飛就躲吸煙區去了。
中午下班前唐青青主動發信息給曾一飛，約好中午在府辦大樓前見麵。在約定的地點，曾一飛見到了唐青青，今天她穿著件灰色的連衣裙，搭配黑色的小西裝，看起來職場味真濃，再搭配黑色的高跟鞋，修飾出完美的曲線，冷豔中帶著一點淑女味。
“中午打算去哪吃飯？”打完招呼，曾一飛笑眯眯地向唐青青征求意見。唐青青說了一句“隨便”，便將決定權交給了曾一飛。
“都說女士優先嘛，今晚去哪兒吃飯還是由你來決定。”
“我很少在外吃飯，你決定去哪吃就行，今天我請客。”她漂亮的臉上露出真誠的說。
“難道你不知道對一個男孩子來說，讓一個小女生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小女生付錢是很沒麵子的嗎？”曾一飛戲謔地看著她。
接下來曾一飛和唐青青在市政府附近找了家炸醬麵館，點了兩碗炸醬麵，開始邊吃邊聊。
吃著簡單的午餐，唐青青把昨晚寫的報告從包裏拿出來道：“你寫報告是把好手，請幫我看看我的報告有什麽問題。”
在看唐青青寫的報告時，曾一飛了一聲，說：“要是把這份報告交上去，除了石沉大海，其實一點兒意義也沒有。你這份報告的目的是要把當地幹部的不作為情況向單位匯報？還是要把矛頭指向市裏的某些領導？”
“當地幹部之所以敢侵蝕群眾的利益，是因為他們搭上市裏的天線，難道這兩者不是一回事嗎？為什麽不能寫呢？”
“當然不是一回事，觸及到市裏領導幹部的利益，這報告就算有些領導看到也不敢管，因為在市裏比縣裏更在乎班子穩定。”
“好吧，我好好改改。”
“嗯，隻要把目的明確，我們才有機會為當地群眾維護利益啊。”
唐青青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說你也寫了報告嗎？能讓我看看你寫的報告嗎？”
“報告我早上已交給上級領導，你要是想看我寫的報告，下午發給你吧。”
唐青青點頭笑了。
這天中午，市委家屬大院的二號樓。
代市長陳南音在書房辦公桌前翻閱著辦公室主任李致遠送來的秘書處全部秘書的資料。當秘書是一門技術活，選秘書更是考驗領導禦下識人的活。領導的秘書就是領導的形象。秘書的基本功是察言觀色，把握準領導的所思所慮，任何意見的提出，要與領導的想法八九不離十，這樣才能讓領導滿意。陳南音剛入主濱江市市政府，對秘書處的情況不是很了解，要找個稱心如意的秘書，也隻能對著李致遠送來的秘書資料“按圖索驥”了起來。
當翻閱到秘書一處資料的最後一頁時，陳南音看到曾一飛的簡曆，她眼睛不禁一亮，然後猛地想起當初父親在老縣城跌倒沒人敢扶，是曾一飛扶著父親去醫院這件事來。
陳南音隨即讓李海鵬把秘書處所有秘書寫的文章拿來給她看，她要好好看看曾一飛寫的文章如何，如果寫的好，人品又沒大問題，她倒想給這年輕人一個機會。
等李海鵬把秘書們的報告拿來，她馬上找出有曾一飛寫的文章，開始認真地看了幾篇。等幾篇報告看完又拿去和其他秘書的文章做了對比，陳南音對曾一飛的能耐有了更深的了解。
下午來拜訪陳市長的人很多，有常務副市長錢東南、市政府的三號人物劉百裏副市長，還有些下級部門的局長處長，李海鵬按照叔叔李致遠的吩咐把這些人分成兩類，第一類的級別不大的，比如是一些局長處長造訪就直接找理由就打發，畢竟市長哪有時間和他們廢話；第二類級別較高，比如是副書記副市長們，這些人的到訪一律要先向陳市長請示，市長想見的就放進去，市長不想見的就再找理由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