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是不是被洗腦了
事實上每個豆腐渣工程的背後，都存在一場官商勾結的腐敗事件。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曾一飛還不確定唐青青說的窟窿一個猜測還是有事實依據。
“準確地說，是我和吳處長在最近的督查過程中發現一些問題吧。至於結果如何，我們還需向市長申請加大力度進行調查。”唐青青在沉默了半晌後才回答道。
“這是個問題，現在市長的精力應該放在人大代表大會上，你說的這事我覺得該暫時緩緩。”曾一飛說出了他的顧慮。
“人大代表大會要召開和我們申請要調查福康縣幹部存在官商勾結的腐敗問題有什麽衝突？我覺得這中間沒有衝突吧？”唐青青向曾一飛表示了狐疑。
“現在市長馬上要成為濱江的正式當家人。若因調查某些幹部的問題而得罪太多人，不是得不償失嗎？”曾一飛頓了一下道，“不過你放心，我明天就把這事向市長匯報。”
通過和唐青青的對話，曾一飛搞明白一個問題——督察組的吳書強估計是想拿著市長所給的“尚方寶劍”，要對福康縣進行大動作。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不僅會給市長造成一定影響，鬧不好將會給濱江的官場引爆一場亂戰。看來此事該好好想法子了。
次日，曾一飛把唐青青反應的情況向市長一說，陳南音就皺皺眉頭，道：“你覺得這事該怎麽辦？我是不是該讓吳書強繼續調查下去？”
麵對市長的詢問，曾一飛心裏一陣欣喜，心想市長是把自己當心腹對待啊。
曾一飛說：“我還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您不要對福康縣的幹部進行一番調查，畢竟人大代表大會就要召開，這時您還是……市長，我知道您對我的這種話不愛聽，所以……我還是覺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人大代表大會的投票，其他的事情您應該先緩一緩，雖然您經常跟我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但我還覺得此事應該慎重處理，畢竟您是剛到濱江履新，很多時候背後射來的暗箭不是我們想躲開就能躲開的。”
陳南音半晌後才說：“看樣你的立場還是不夠你堅定。一飛啊，你要記住，我們是人民選出來的幹部，就應該實實在在地為人民做事。如果因為所謂的幹部關係而唯唯諾諾，我們還當公務員幹什麽？不如去做生意更適合嘛。這樣吧，你先讓吳書強和唐青青回來，順便把調查結果整理好，我要召開會議，把福康縣的問題放在會議桌上和大家研究研究。”陳南音目光如炬地說。
考慮到自己屢次三番勸說市長注意和當地幹部的關係，市長都沒聽進去，曾一飛知道說多了除了讓市長感覺自己很煩人和不識趣，一點好處也是得不到的。
“對了，把金鼎公寓安置房的善後問題交給李海鵬去處理吧，他是劉誌遠的侄兒，相信劉誌遠會教他如何處理下邊的關係的。”陳南音喝了口茶道。
“好的市長，我這就去安排。”曾一飛突然心裏一亮，心想自己之前猜測的不錯，市長的另一幅麵孔肯定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圓滑。
“對了一飛，你說說看，在你心裏我是個怎樣的市長。”陳南音突然目光如炬地看著曾一飛。
“市長，在我的眼裏，您一直都是個……”
“好啦，我是最不喜歡別人跟我說客套話的，你就實話實說，在你的眼裏我都有那些缺點呢？”陳南音認真地瞥著曾一飛。
陳南音的眼睛很美，水靈靈的，特別有精神，現在這雙眼睛在看著他時很認真，流露出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魅力。和市長這雙美麗的眼睛四目相對了一下，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市長很重視她問的這個問題。所以自己在回答時應該好好拿捏，千萬不能讓市長對自己失望。
“市長，您其實什麽都好，真的，您在我的心裏是個真正為群眾做事的好領導。”曾一飛猶豫了半天後開口說道，“可您有時實在是有些深不可測，我真是猜不透您的心思，所以……所以有時在向您建議一些事情時，我就是想要給您適當的建議也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我原來給你這樣的感覺？”陳南音充滿興趣地看著曾一飛。
“就比如說您要處理福康縣上的問題吧，雖然我知道您在這件事上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說是有您自己處理手段，可我作為您的秘書，在不確定您的動向前，對於您的一些行為我總的建議吧，可在建議的過程中我又要擔心我對您說的這些話會讓您覺得有違反原則，又擔心不建議到時候……哎……”曾一飛有一種說不下去的感覺，臉上的表情就凍結在了那兒。
“一飛啊，看樣子給我這樣的領導當秘書真是難為你啦。”在曾一飛為難地說不出話時，陳南音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在聽完陳南音這番話，曾一飛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來上幾個大耳刮子，心想真是嘴賤，怎麽會說出這麽不過腦的話——市長剛剛的話雖然說的很溫和，但這番話中卻帶著一種極為嚴肅的味道：既然你覺得給我當秘書為難，那我就把你撤了，這樣你就不會為難了。
“市長……您別誤會，您千萬別誤會，我能夠給您當秘書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曾一飛一邊解釋一邊陪著笑臉，“像您這樣為群眾著想的領導，那是八竿子找不到的好領導，能夠跟在您的身邊工作，這對我以後多學習一些東西，多為群眾做點事有著很大的幫助，我隻是不希望您因為性格上的一些堅持，而毀了您的前程……所以才會冒著被您厭惡的危險，跟您說那些讓您感到心煩的話……”
陳南音笑笑說：“嗯，以後好好努力，我希望你成為這樣一個能夠做事的人。”
曾一飛心頭翻湧著一陣熱望：“市長，我一定努力工作。”
周五下午，在陳南音的吩咐下，曾一飛打電話通知市政府的幾個副市長以及市城建係統的幾個主要負責人，到濱江市政府會議廳裏參加會議。因為這場會議的主旨是針對福康縣金鼎公寓安置房問題的。所以在打電話通知了幾個副市長，市長還吩咐把督查室處長吳書強、綜合二處科員唐青青以及福康縣的縣委書記徐國祥也請到市政府的會議廳。
和以往一樣，今天的會議室裏依舊充斥著蕭殺之氣。參會的人員都在猜測，市長在福康的問題上是不是也要像處理江東區一樣，進行大力度的整頓呢？
“各位同誌，今天請你們來，是要請大家研究一下金鼎安置房的問題中的幹部瀆職、項目嚴重違標問題的。請大家做好發言的準備，把此問題議一下吧。”隨著市長陳南音為會意說出開場白，會議室裏的幹部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吳處長，你把這次帶頭去福康縣督查的情況向各位領導陳述一下吧。”陳南音把臉轉向督查室的處長吳書強，讓吳書強在陳述福康縣的問題，也算是能讓人身臨其境吧。
吳書強點點頭，充滿激情地麵向各位領導，先是不亢不卑地說了自我介紹，然後開始慷慨激昂把他此番在福康縣的督查過程，以及督查組在福康縣發現的問題，向在座領導仔細說了一通，為讓在座領導更清楚認識到這些情況，他還一一展示各種證據和資料。
當吳書強把在福康調查出來的情況做了匯報，大家心裏清楚，市長處理福康問題的結果可能比處理江東區的問題更為嚴肅，畢竟市長都已把準備好的證據搬出來。
“同誌們，福康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想必通過吳處長的陳述，你們都聽明白了吧。”見手下幹部麵麵相覷的樣子，陳南音倒吸了口涼氣，“現在就請大家考慮下這事該怎麽處理，才能對的起那些利益受到侵害的群眾呢？”
市長向大家征求處理問題的辦法時，徐國祥開始緊張起來，他偷偷把眼睛望向身邊的同鄉，濱江市房管局的局長徐東陽，希望徐東陽能幫他站出來試探下市長的意思。
徐東陽和徐國祥作為同村人，兩人關係一直不錯。再加上這些年徐國祥相互提攜，所以對徐國祥投來的目光，他果真試探性地繁衍說：“市長，福康的問題是該好好處理，但我也看了吳處長提供的資料，發現這些問題在全國的安置房建設中都會出現。再說現在福康縣的幹部不是也著手補救了嗎？我覺得是不是該……”
“照徐局長這麽說，以後幹部隻要是犯了錯都知道補救，是不是都不再追求其瀆職責任呢？”沒等徐東陽把話說完陳南音就打斷他的話。
徐東陽抓了抓頭發，極力為剛剛的說的話解釋道：“市長，我隻是覺得，現在金鼎公寓安置房出事的因素很多，有些細節是當地幹部也是根本避免不了的……我是想要建議市長酌情處置。如果市長覺得我的建議違反了原則，我願意做出檢討。”
陳南音雖然當眾駁了徐東陽的麵子，但在徐東陽麵紅耳赤做了解釋後，卻給他一個台階：“徐局的建議是該采納，畢竟在處理這些問題的同時也該注意班子的穩定，要是班子不穩定，恐怕那些有不良心思的勢力就有可能對我們趁虛而入了。”
陳南音的話讓徐東陽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一陣冷汗，而下麵的幹部更是搞不懂市長此番唱的是哪一出。正在大家麵麵相覷之際，常務副市長錢東南目光如炬地說：“陳市長既然把大家叫出來開會，相信你心裏一定有個大致想法？請你給大家說說福康縣的問題該怎麽處置才合理，該控製在怎樣的處置範圍，才既能讓群眾的利益得到維護又能維護班子穩定呢？”
錢東南的給陳南音送上一個大難題，陳南音回答他的問題後，她召開這場會議的目的就清楚擺在大家的跟前。如果她回答說該下大力度地處理，她便得罪大部分幹部。以後她提出來的一些觀點，大部分幹部也是能夠利用市委書記萬博雄的權威來跟她對抗。可陳南音要是表示從輕處置，那他錢東南要保護最近自留地裏的那些幹部的目的也就達到。如此一來，將來他在保護自己下屬時，也就沒什麽可顧慮。
在大家期待中，陳南音卻不緊不慢地說：“我是市長，如果我先提出觀點，大家就會因為我是市長而繞著我的觀點進行建議，到時的出來的觀點就成了我個人的想法。這就等於便向地搞起了一言堂嘛。所以我暫時不能表態，我要聽聽大家的意見再做決定。”
副市長馮良冰趁勢接腔說：“市長、各位同誌，我能不能說一句啊？”陳南音說：“良冰同誌，你說。”
大家都開始齊刷刷地把眼睛盯向了副市長馮良冰，等著看馮良冰接下來會如何陳述。因為大家的心裏也都清楚，馮良冰和陳南音是一係的，他的話很有可能是就是陳南音的觀點。馮良冰說：“我認為福康縣的問題必須正視起來，在我們濱江市管理的轄區範圍內，決不允許這些危害群眾利益的情況存在，任何給群眾找麻煩的人，我們都該去找他們麻煩。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按說福康縣問題很好追究責任，項目的每個階段出現問題，我們就追究誰的責任，一步步追究，一步步找到該追究責任的人進行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