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聶北城，我比你幸運

  聶北城一口喝盡了杯中酒，“葉蓁蓁，聽完了整個故事，你覺得聶文輝配做一個父親嗎？” “……”葉蓁蓁咬了咬唇，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你知道嗎？他至死……都不曾後悔他所做的一切，即使白玟麗發現從他九六身上毫無利益可得，將他拋棄，他也沒有怨恨那個女人一句，反而，我母親在他彌留之際一直傾力照顧他，卻沒換來他半個謝字。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不曾看我一眼，更不曾跟我母親說過一句話。這樣的人，活該短命，就應該死在大街上，我真為母親為他所做的一切而感到不值。” “聶北城，我理解你。”葉蓁蓁的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她的手很小，卻柔軟而溫暖。 聶北城抬起頭，與葉蓁蓁的視線交匯，她的目光亦是溫柔的，黑葡萄似的眸子，好似盛滿了水，隻讓聶北城心裏一動，大手反握住她的手，與之十指交扣。 “聶北城，對不起，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才是最不幸的那一個，我是一個私生女，在回到葉家之前，隨母親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而回到葉家之後，被大媽嫌棄，父親又偏心姐姐和妹妹，我就是葉家被邊緣化的孩子，家裏最好的永遠都是姐姐和妹妹的，而我永遠要揀她們用剩下的，我覺得特別難受。一直以來，我都特別恨爸爸，也總跟他鬧別扭，可現在想想……我其實還算幸福的。” 葉蓁蓁對聶北城微微一笑，“起碼，他沒有不認我，讓我流落街頭，起碼他養大了我，讓我有衣穿，有飯吃，有學上。能夠長大，也多虧了他。最重要的是，剛剛聽了你的故事，我覺得，我是幸運的。” 聶北城聽了不由地蹙了蹙眉，但也微微一笑，“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 “噗嗤……”葉蓁蓁也笑了起來，“對不起啊，聶北城，其實……我是想替媽媽說兩句話的。” “你說就是。” “但是……你不要生氣噢！”葉蓁蓁提前打預防針。 聶北城：“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有什麽氣可生，你說吧！” “我知道你替媽媽不值，我也跟你一樣，可是……那是媽媽做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媽媽很愛聶文輝呢！在他人生最後的時光，她希望盡自己的一點責任，不管怎麽說，他們是合法夫妻。在媽媽看來，他人生的最後時光是由自己陪伴的，這也許……也圓了她心中多年的遺憾。在這段關係裏，被傷害最大的就是媽媽，可如果她都不介意的話，你又何必介意呢？” “……” 聶北城一怔，他凝視著葉蓁蓁，如果不是她今天對他說這番話，他大概從來不會往這方麵想，總以為母親是為了責任，為了爺爺奶奶，但正像葉蓁蓁所說，也許……她也是為了自己。 也許，自己的母親真的對聶文輝心存有愛，否則，又怎麽會生下自己，怎能忍辱負重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