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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老婆乖,安心睡吧

  蔣薜荔倒背著手,慢悠悠走下來,目中無人的模樣像極了山寨的女王:“沒有抓到凶手,誰也不許離開這裏!”


  有人小聲咕噥:“萬、萬一凶手不在我們之中呢?”


  當即有人應和:“就是,或許就是白天那對夫妻……”


  一群人又鬧翻了天:“難怪他們要吵架,原來是掩人耳目,為了逃脫罪責。”


  兩個女大學生眼淚汪汪過來攥住楚辭的手,害怕極了:“姐姐,我不想死……我想我爸媽了……”


  一場愉快的元旦旅行,最後卻有搭上性命的危險。


  “想知道凶手是誰很簡單。”


  帝居走到楚辭身旁,與她並肩,隨即掏出自己被國家認證的微表情心理專家的證書,上頭該有國際蓋的章印,“接受我的測試,沒有嫌疑的可以先行離開。”


  末了,深邃的眼鋒染了不可測的色澤,再加一句:“隻要你們能找到離開的路。”


  “什麽測試?”


  他們早已準備好一個房間,頭頂的白熾燈壞了,便點了煤燈。擺了一張桌子和凳子,喊到名字的人直接進去,其餘人留下來。


  帝居和楚辭主內,江蘺和蔣薜荔主外。


  其中有一個小女孩,約莫三歲,紮著兩個小辮子,衣服穿了堆,圓鼓鼓的像皮球。什麽都不懂,反而不害怕,見到蔣薜荔就會伸手,撒著嬌要她抱。


  可她的母親似乎挺害怕蔣薜荔的,不肯讓她抱,任由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誰第一個?”


  眾人你推我搡,似乎都不打算第一個進去,髣髴裏麵的藏著是吃人的怪獸。


  “我來吧。”


  曹瑤瑤主動走過來,朝蔣薜荔和江蘺笑了笑,不疾不徐走進走廊盡頭的小屋。


  楚辭有些意料之外,想了想,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示意她坐下:“這次的測試很簡單。”


  下午,在曹瑤瑤的協助下,他們找到了登山男吃剩下的飯菜,依稀可以看出有擂飯、意大利麵、蘑菇粉絲湯,而且這幾份菜,還是從西服男口中打聽出來的。


  這裏沒有檢驗食物是否有毒的設備,隻好用最傳統、也最保守的辦法。


  曹瑤瑤答應了,直接走到豬圈,手腳靈活抓了一頭豬出來,剩飯剩菜一個倒騰,小豬砸吧著嘴,吃得一幹二淨,等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活蹦亂跳。


  看樣子並不是飲食方麵的問題,接下來要徹查的範圍可就大得多了。


  他們又重新進入冰窖檢查屍體,登山男嘴唇發黑,死前有掙紮的痕跡,可身上卻沒有其他的傷口,又沒有精密檢查身體的儀器.……

  登山男的死,真是撲朔迷離,每個看似出口的地方,當你走過去,才發現都是被封死的。


  帝居立起一個形似木桌的小黑板,上頭用馬克筆寫了幾句話,正如楚辭所說,都很簡單——

  1、元旦這三天主要做了什麽?請回憶,並盡可能詳細描述。


  2、主要接觸的人有哪一些?他們有什麽習慣性動作,請回憶,並盡可能詳細描述。

  3、你覺得自己是凶手嗎?為什麽?請回憶,並盡可能詳細描述。


  十分鍾後,曹瑤瑤平安無事的出來了,看她的表情,還似以往般和顏悅色。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舉手要去,俗話說得好,早死早超生。早點擺脫嫌疑,就可以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安靜!”


  蔣薜荔抽出一張花名冊,按照上麵的名字一個個喊進去。


  結束時已是晚上十點多,根據排查的結果,每個人不僅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按照微表情和催眠的結果來判斷,都沒有殺害登山男的理由。


  難不成真的是逃走的那對中年夫妻?

  既然條件已經完成,結果也該兌現。


  是走是留,讓他們自己來決定。


  走和留各占一半。


  要走的人開始上去收拾行李,想留的人回到房間唉聲歎氣。


  窗外月色皎潔,無雲的天空,似乎一切都清澈明朗,可這起殺人案,卻處於漫無頭緒之中。


  雪花落在窗欞處,越堆越高,漫過了上頭的小木結。


  楚辭把外套披在帝居的肩頭,猜到他還在考慮登山男的事情,也不打擾他,又怕他會感冒,就關了半扇窗。


  正要離開時,手被他握住,冰涼徹骨,身體忍不住顫了顫。


  他很快放開,是那條左手。


  機械做的東西,縱然被體溫渥熱,還是會容易冷卻,就像是一杯水,由熱轉冷,在寒冬臘月,也是極快的。


  他很快斂回目光,動了下,溫柔一笑:“不早了,早點睡。”


  她察覺了,他每次想要撫摸她的長發時,都會習慣性側身,然後伸手,可這次,他隻握了握右手,卻沒有多餘的動作。


  心莫名一疼,雙手摟住他的腰,臉埋在其中,感受到他胸前被風雪襲擊後的冰冷,也猜到他或許不想凍到她才沒有揉她的頭發。


  被一個男人寵久了,就會習慣性產生依賴:“我那天喝醉了,有沒有說什麽不得體的話,又或者做什麽不得體的事情?”


  想讓他不要因為頭腦風暴而痛傷腦筋,就隨意挑起一個話題。


  剛說完,就後悔了。


  怎麽可能沒說什麽不得體的話呢?

  不然那天他怎麽舍得對她一個喝醉酒的姑娘下手?

  又怎麽可能沒做什麽不得體的事?


  一整天,起都起不來,還是他端著飯菜到房裏,連哄帶笑的喂她。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紅著臉鬆開他:“我先去睡了……”


  長臂突然從後摟住她,嚇了她一跳,掌心捏了捏她的鼻尖,來了興致逗她:“真想知道?”


  “不想了……”


  想掙脫他,直接被他箍著走。人被他摁在床上,見他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箱,箱子裏又裝了兩個木匣,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木質瓶塞迸出瓶口的刹那,好似有什麽東西猝然撞上她的心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臉頰紅得不行,不僅有紅酒,還有高腳杯和醒酒器,忍不住嘟囔了句:“你是來幫我找宿莽的,還是來度假的?”

  紅色的液體滑入高腳杯,也映紅了他的半張臉:“你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


  男人倒酒的姿勢實在太漂亮了,手長,瞳孔聚精會神,倒的時候仔細嚴謹,一滴不灑,她忍不住多看幾眼。


  酒杯晃了幾圈,到她嘴邊。


  她咬了咬唇,迅速避開杯口,利落埋進被子裏,像鴕鳥一樣躬身背對著他:“我好困,得養足了精神才能協助你破案。”


  半晌沒聽見動靜,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一角,她的男人,微仰著頭,似乎猜到她會偷看自己,起初隻是微抿,後幹脆把紅酒悉數吞進喉嚨裏。


  暈白的燈光籠罩修拔的長軀,周身髣髴鑲了金邊,尤其是那性感的鎖骨,上下滑動,紅酒很快入腹。


  她下意識吞咽一下喉頭,髣髴紅酒進入的是她的腹部而不是他的,想問問他是什麽味道,又拉不下臉來。


  神思恍惚之際,眼前一黑,帶著紅酒馨香的吻輕柔貼在她的唇角上。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好似被他捧在溫水裏的青蛙,心頭一陣怪異。


  明明沒有喝酒,卻感覺腦袋醉醺醺的,倒在他的懷中,燈光刺眼:“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


  他對外人,除了工作方麵會多些話,其餘時候都是愛搭不理。


  可在她麵前,他就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任何細微的表情,她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太愛一個人,你會忍不住研究起他來,從他的眉毛到肢體,每一個動作都會深深嵌入進腦海之中,不用他說,自己也能感知得到。


  “怕你知道自己喝醉後對我做了什麽會害羞,就瞞著你。如果你現在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她忙捂住他的嘴,板起臉孔:“不許說!”


  他啄著她的手心,嬌縱著她:“好,不說。”


  人乏了,看什麽都喜歡眯著眼,甚至不睜眼:“把燈關了……”


  略帶鼻音的嗓子,軟軟糯糯,嬌憨又似撒嬌,直接把他的給俘虜了。


  關窗,滅燈,摸索著回床上,脫掉兩人的外套,將人摟在懷裏,親她:“老婆乖,安心睡吧。”


  她已經不記得醉酒後的事情,他又何必提醒?有些話,他既然答應,便會全力以赴實現。沒有誰不怕死,他也一樣。更何況,真tmd舍不得讓她掉眼淚。


  當然,親密無間時不算。


  還有,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也不算。


  夫妻倆睡得迷迷糊糊,樓下有吵嚷的動靜,同時從恍惚中驚醒,呆滯了一會兒,兩人迅速醒神。


  套上衣服下樓,招待廳開了兩盞燈,大門敞開著,飄進來不少雪花,那些要走的遊客哈出一團團的白霧,身上也落下不少的雪片。


  行李亂七八糟的堆放在門口兩側,四個男人前後躬身進來,手裏抬著兩個人,細細一辨,一男一女,是早上那對吵架的中年夫妻。


  四肢僵硬得好似冰淩,嘴唇發紫,看樣子像是凍死的。男人左手朝前,好像在指某個地方。


  帝居上前查看男死者的屍體:“在哪裏發現他們的?”

  第一個發現的人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出了門就看到了。”


  那時他被大雪掩蓋,走的時候被絆倒,以為是石頭,還踹了好幾腳,誰知……


  這麽一回憶,他又嚇得雙手合十,極其迷信嘟囔著:“天靈靈地靈靈,怪隻怪你躺在路中間,別怪我啊,千萬別來找我,阿彌陀佛……”


  男死者檢查完了,跟登山男一樣,沒有多餘的傷口,從表麵上看,的確像是被凍死的。


  帝居喊了幾個人,把他們送到冰窖。可沒想到,登山男的屍體居然不見了!

  憑空消失,沒有任何預兆。


  “不應該呀。”


  曹瑤瑤晃了晃手裏的鑰匙,也是訝異:“整個客棧隻有我這一把鑰匙。”


  而且門鎖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冰窖裏頭也沒有什麽機關。難不成在這些客人中,有誰是會術法的生靈?

  楚辭檢查完女死者的屍體,跟男屍體的一樣,初步判斷是凍死。


  幾人合計,為了不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打算先瞞下登山男那具不翼而飛的屍體。


  原本想離開的客人有了前車之鑒,生怕自己會被凍死在外頭,對於離開的事情也就意興闌珊,都回到原來的房間。


  帝居抬頭,二樓的欄杆處有一道影子,目光在碰到他的眼睛時,下意識縮了縮,又快步離開。


  第二天,又死了個人。


  是那個老愛第一個提反對意見的出頭男,死狀極慘。


  雙目大睜,眼球上有血絲,好似看到了什麽東西,驚恐萬狀之下,被嚇死了。


  他的衣服被扒走,赤條條的,渾身都是刀刮的傷,劃痕遍布,滿地都是血,他也倒在血泊之中。


  出頭男就住在他們樓下,如果有慘叫聲,隔壁兩個女大學生和一對殺馬特情侶肯定聽得到,更何況昨晚那種情況下,誰會睡得著?


  看來,也隻有擁有法術的生靈才能瞞過凡人,殺掉出頭男。


  曹瑤瑤站出來,主動坦白:“我昨晚去過他的房間。”


  她是目前楚辭他們所知道的唯一的草妖,也是重點懷疑對象。


  其中一個女大學生出來替她辯解:“曹姐姐本不想去,是那個色胚一直在找我們麻煩。”


  昨夜,住在隔壁的出頭男敲開她們的房間,笑著關心說,擔心他們還處於中年夫妻被凍死得陰影中,特意過來陪她們說說話。大學生單純,沒心機,也沒經曆過如此大的動蕩,對於陌生人的好意,她們感激不盡。


  後來,畫風就開始變了。尤其是得知她們都還沒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就主動湊過來,還對她們動手動腳。


  兩個女孩家,又氣又急,厲聲將趕他出去。出頭男啐了一口,還罵她們不知好歹。


  這時候,曹瑤瑤來了。不僅替她們解了圍,還進了登山男的房間。


  “這件事我們也可以作證,是那個家夥居心不良在先。”


  殺馬特情侶補充說。


  登山男把門關了,門闔上的刹那,他們都看到那雙色眯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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