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半身消
半夜，我被腿上突然傳來的痛感“喚”醒。
不知為何，下肢從腳到腿劇痛無比。身上的寢衣也早被汗水浸透。我不禁痛吟出聲。
“歆兒？你怎麽了，出了這麽多的汗。”李奕乾許是被我呼痛的聲音吵醒了，看到我的樣子，急忙問道。
“痛……腿。”破碎的字眼溢出我的嗓子。
“快來人，小沐子，快去宣禦醫令！”
看到歆兒痛苦的樣子，李奕乾感到心慌無比。上一世歆兒是活活被打死的，想必也如現在這樣痛苦。
“歆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歆兒。”
李奕乾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顫抖。
“皇上，禦醫令來了。”
“老臣……”
“不必多禮，快來看看歆兒怎麽了，她說腿痛。”
李奕乾說著想讓到一邊，卻因為心緒不穩，腳下一踉蹌，幸好沐修在旁邊扶了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禦醫令急忙上前去給林雅歆把脈，李奕乾看著禦醫令越皺越緊的眉頭，心中一慌。
禦醫令剛把手放下，李奕乾就脫口而出，“怎麽樣！”
“回皇上，歆婕妤這是中毒之狀。隻有半身疼痛，看這症狀像是嵐國獨有的半身消，但微臣對此毒不甚了解，故無法為娘娘解毒，還請皇上恕罪。”
此話一出，李奕乾臉色鐵青。
“嵐國？朕知道了，你先幫歆兒止痛。”
“是，皇上。”老禦醫被李奕乾的神情嚇到了，不過眼下還是應該先保命要緊。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他說無法緩解歆婕妤的痛苦，那麽他的腦袋也許今晚就搬家了。
“沐公公，還請勞煩找人去禦藥局抓藥，盡快煎好。”開了一張方子之後，禦醫令快步走了回去。
一番忙碌之後，林雅歆終於不再喊痛，昏了過去。
沒人知道，李奕乾的內心早已激起了驚濤駭浪。
嵐國是位於華國南方的一個國家，有著讓人畏懼毒蠱之術。上一世，華國就是被嵐國顛覆了。
李奕乾永遠都忘不了，上一世華國都城城破之後，嵐國皇帝公孫幽得意的告訴他，他的臣子是如何跟他合作打開城門的，他的妃子們又是如何唾罵他求生的。隻有歆兒，因為維護他而罵了公孫幽，最後被他命人活活打死。至死，她也不曾怨過他的冷落，隻是說下一世再不要入宮。
不再入宮，這是她的心願。重生一次，李奕乾雖不舍與林雅歆成為陌路，但還是選擇了讓她自己選。所以選秀的時候李奕乾問她願意入宮否。
上一世，這宮中與嵐國有聯係的隻有她，而能得到這毒藥的想必也隻有她。半身消！
“皇上，微臣已經替娘娘施針暫時壓住了痛感，隻是這半身消之毒，微臣無能為力。”
“若不能解毒，歆兒，會如何？”李奕乾的聲音十分壓抑。
“這.……半身消會讓人的下半身失去知覺，娘娘除了不能走動以外，其他的與常人無異。但若一年內還不能解毒，娘娘怕是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李奕乾克製住了自己內心的憤怒。
“以後你盡最大的努力為歆婕妤解毒，其餘諸事不必再管，任何人的宣召都可不去，若有什麽難辦的就去找小沐子。退下吧。”
“是。”
禦醫令的心中為著這命令震撼不已，歆婕妤在皇上心中竟是如此重要嗎？這差當真是馬虎不得，不然這條老命恐怕也要交代了。
“你們都退下吧。”一揮手，屋內便隻剩下了李奕乾和林雅歆。
“歆兒，你會好的，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想害你的人。”伸手替林雅歆蓋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乾宮
李奕乾坐在書桌前。
“華一，去查一下自選秀之後貴妃家中是否有人探視，派人盯著她。另外，讓華二暗中保護著玉泉宮，有什麽事及時向我匯報。”
話畢，一道黑影從乾宮飛出。
華一，是曆任華國龍禦長的名字。龍禦是私底下皇家培養的，用來保護皇帝個人安危的一隊人，同時也是皇帝手中的一支利箭。這是華國皇室的最高機密，隻有皇帝才會知道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宿在玉泉宮和歆婕妤夜半發病將不良於行這兩條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全宮。
玉珍宮
“娘娘果然妙計，饒是那歆婕妤有著三頭六臂也無法翻身了。”春櫻一邊給柳玉泱梳頭，一邊說。
“哼，沒了那雙腿，本宮到要看那賤人還怎麽勾引表哥。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柳玉泱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娘娘放心，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竹雪宮
“你說什麽？”王錦雲聽到宮人傳來的消息，震驚不已。
“快，收拾一下，本宮要去玉泉宮。”眉眼間的焦急之色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情不佳。
翠雨宮
“哼，我就知道那個賤人得意不了多久。咱們待會也去看看熱鬧。一舞成名的歆婕妤也會有今天。”聽到這個消息，陳靜得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而此時的玉泉宮則是十分壓抑的氣氛。
一大早，林雅歆便已經醒了過來。她隻記得昨晚一陣腿痛傳來，之後便是一片混亂，直到禦醫令來了紮了針，自己便昏了過去。
出了許多汗，林雅歆有些口渴，想下床取水。
她一動，守在床前的紫星便醒了過來。
“小姐，你醒了！小西，快來，小姐醒了！”紫星興奮的叫人進來。
“主子。”小西也是一臉的激動。
林雅歆想起身，卻被紫星按住了。
“我怎麽了，感覺身上沒力氣。”
“小姐，你中了毒身子虛，先別動，想要什麽告訴紫星，紫星拿給你。”紫星仿佛想到什麽，眼眶有些紅。
“好。”我對著紫星微微一笑。
喝過水後，感覺嗓子明顯好受了很多。
“紫星，我昨天是怎麽了，禦醫令怎麽說？”
紫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林雅歆這個噩耗，低著頭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小西開口了。
“主子，禦醫令說您中了半身消，雙腿暫時沒有知覺，需得慢慢恢複才行。”
小西還是笑著一張臉，一點也看不出異樣。
紫星聞言望向了小西，像是明白了什麽，瞬間又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