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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又如何

  不是因為南宮玉蘭把她最好的年華給了他,與南宮玉蘭陪了他一生也沒有關係。


  ??因為他曾經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隻記得了兩個人。


  ??一個走了,死在了他壯誌豪言的時候。


  ??另外一個,便是剛剛也走了的南宮玉蘭。


  ??他往後的歲月,每每獨處,都會想起那闌華盛世的一年。


  ??往後縱然金槍鐵馬,國泰民安。


  ??後宮三千,百花齊放。


  ??又如何?

  ??他馳騁在她們年輕的軀體上時,腦海裏隻有那一張絕世無雙的容顏。


  ??如今這一個也算是個留念的人也走了。


  ??都走了。


  ??墨承廣在看見南宮玉蘭禁閉的眸子時,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玉蘭,你害了那麽多人,可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害?”墨承廣的聲音很平靜。


  ??南宮玉蘭的麵上已經沒有了血絲,細細的皺眉跑了出來。


  ??她老了。


  ??脂粉已經遮不住她的皺紋了。


  ??“給她好好的打扮打扮,像以前一樣沒有皺紋,她那麽愛美,受不了的。”墨承廣歎了口氣,便往外走,便開口。


  ??門口跪著的小太監聽到了連忙應聲。


  ??墨亦軒一直沉默,不開口說一句話。


  ??進了墨亦仲的房間,房間裏靜的很,聽得見墨亦仲淺淺的呼吸聲。


  ??“軒兒,你說,誰下的毒?”墨承廣開口。


  ??“兒臣不知。”墨承廣搖了搖頭。


  ??“回鳳簫宮吧,朕在這呆著不安心。”墨承廣卻不在回答這個問題,又道。


  ??墨亦軒點點頭,攙扶著墨承廣向鳳蕭宮走去。


  ??夜裏,宮裏燈火償命,宮女太監們都在守夜。


  ??墨承廣又睡了。


  ??墨亦軒依舊靜靜的坐在涼亭裏。


  ??棗兒給他倒著酒。


  ??“宮主。”黑衣人出現。


  ??“嗯。”


  ??“羅刹皇還沒有出現。”


  ??“嗯。”


  ??“屬下告退。”


  ??黑衣人隻說了三句話又離開了。


  ??棗兒剛要開口,又兩個人黑衣人出現,“宮主,南宮玉蘭已死,我們還要不要呆在墨箴?”


  ??“留在這吧。“墨亦軒始終沒有回頭,他們隻能看見他那一頭飄逸的紫色長發。


  ??在夜裏美得華麗。


  ??“是。”黑衣人又退了下去。


  ??棗兒提著酒壺剛剛要給墨亦軒斟酒,卻看見墨亦軒轉過身來。


  ??“知道他們是誰嗎?”


  ??棗兒搖搖頭,開始倒酒。


  ??“南宮玉蘭這麽多年的瘋病就是他們。”


  ??棗兒的手一顫,酒撒了出來。


  ??軒王爺息怒,棗兒手抖二樓,請軒王爺責罰。“棗兒連忙跪了下去。


  ??墨亦軒不開口,棗兒聽見他飲酒的聲音。


  ??“你覺得今日的毒是誰下的?”


  ??“奴婢不知。”棗兒搖搖頭。


  ??“起來吧。”墨亦軒放下了茶杯。


  ??“謝王爺。”棗兒站了起來,給墨亦軒又倒了一杯酒。


  ??今日墨承廣一直沒有理會那些跪著的妃嬪和奴才,最後才是臨走之前,墨亦軒說的起來吧。


  ??從一開始的廢物到現在的地位,棗兒真替他高興。


  ??轉念一想,想起墨亦軒剛剛的話。


  ??身上又打了個冷顫。


  ??有什麽可高興的?這件事在墨亦軒心裏可能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南宮玉蘭這瘋病可有好些年了,一直都沒有治好,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她當初還真的以為南宮玉蘭時瘋病,現在看來,是報應,人為的報應。


  ??墨亦軒絕對不是什麽廢物。


  ??所有人都當他無所事事的時候,他能把勢力延伸到皇宮,並且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本事誰有?

  ??從見到墨亦軒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廢物這個詞真的跟他永遠都沾不上邊。


  ??沒有一個廢物會那麽殘忍,那麽嗜血。


  ??那麽不在乎生命。


  ??她還記得墨亦軒的那句話,‘隻有死人才是忠誠的’


  ??若不會死她求勝心切,就真的活不到今日了。


  ??“南宮玉蘭害了一輩子的人,死了都想不到殺她的是誰。”墨亦軒喝了一口酒,開口。


  ??棗兒一怔,想開口又不敢開口。


  ??“想知道是誰嗎?”墨亦軒看著她,眸子緩緩的變成了紫色的。


  ??棗兒被那雙紫色的眸子吸引了進去,已經聽不進墨亦軒的話。


  ??墨亦軒的唇動了動,卻好像是一陣風吹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這一夜,黎明來的特別晚。


  ??黑夜無盡的漫長。


  ??羅刹宮。


  ??青鸞輕輕的撫摸著卜卜柔軟的皮毛,靜靜的望著他的房間。


  ??她已經漸漸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原來在兵荒馬亂,千瘡百孔之後。


  ??死水一般的平靜才是最好的狀態。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從不打擾。


  ??看到她累了,看到他好了。


  ??她體會不了白淵那個時候的心情。


  ??白淵那個時候一心隻想得到她。


  ??而她如今,什麽都不奢望。


  ??她不會在去打擾他。


  ??她隻是在給自己贖罪。


  ??給自己這一個決定贖罪。


  ??她一直記得那一天他站在她麵前。


  ??隻開口說了兩個字,“我呢?”


  ??白淵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永遠都是她,什麽都是她。


  ??她什麽都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當初最好的年華,最好的關係。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身上。


  ??如今隻能想著這些來回憶。


  ??就好像其實他就在眼前,卻好像遠在天邊。


  ??因為他們此生都不會有交集了。


  ??她知道心死的滋味。


  ??那種滋味才是說不出口的。有人拿著刀把你淩遲了一遍,你當時感覺不到。你已經麻木了,不痛不癢。而後卻隻能生活在了那種一刀一刀割肉的痛楚中。


  ??那之後,就是淡然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任你如何,泰然處之。


  ??這真的是最好的報複。


  ??原來你如何都得不到的人,會感覺到了你的變化,趕到心痛。


  ??白淵一直在房間裏坐著,不出門,也不睡覺。


  ??他總是感覺身後有一道影子。


  ??熟悉的影子。


  ??隻是每每回過神,空無一人。


  ??很長時間才會覺得餓,便去了後山摘幾個果子,吃下去的時候會自嘲自己竟然快成神仙了。


  ??不痛不癢,連飯都沒必要在吃了。


  ??二個多月了,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以怎樣的姿態活著,說好不去想,卻又忍不住去想。


  ??羅刹宮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好像在其中有過很多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當初。


  ??悅來客棧。


  ??阿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的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注視著宴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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