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夢境之中
眼前是宏偉的堡壘,高高佇立著的防空塔和炮塔、指揮塔宛如士兵巍然,城門很高,莫約五米,厚重地守衛著這座宛如鋼鐵鍛造而成的城市。
蕭曉睜大了眼睛去看,她在高塔之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那個人沒有看她,而是目光深邃地望著城門前的土地。眼裏有著她從未在那人身上見到過的茫然與無措。
這是哪……蕭曉想要靠近他一些,但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喉嚨間微弱的聲音都無法發出,站立在上帝視角的情況下,看起來就像在見證一段過去的曆史。
逐漸燃燒起火焰在侵蝕,像古老的畫卷翻開了新的一頁,漫天的大火席卷了整座城,如同深淵之下的巨獸朝著它張開了血盆大口。
耳邊是震天的嘶吼聲,蕭曉抬頭看去,天空中嘶吼的黑色巨龍身影,而在城門之外,兵臨城下的如同長虹一般的怪物、無數手持著武器的玩家和深淵種族,貪婪地攻陷碾壓而來!
但這一切都被騰空而起的巨大光陣所阻擋,刺眼奪目的聖光,赤裸裸地以絕對的強勢態度構建壁壘,聖白色法術潮湧如同海浪一般四處奔騰。
她看到了那個站在城中,手持法杖,一身白袍的自己。
蕭曉心中一緊,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像是說不清道不清的一切都在重疊,然後激起突然而來的惶恐與不安,這些鮮少出現的情緒充斥進她的心髒和肺腑,以至於呼吸起來都有些微妙的疼痛。
可這不是結束,新的一頁還在翻開。
如同海浪一般的法術浪潮淹沒了所有,嘶吼聲,炸裂聲、咆哮聲,盡數失去,寂靜充斥著這個地方,如果不是被染成紅色的土地和城牆,沒有人會想到這裏剛才經曆了一場戰爭。
天空之中傳來最後一聲悲哀的啼鳴,那隻有著緋紅色尾羽的漂亮鳳凰如同獻祭一般在空中化成了星火,那些細碎的火光,煙花一樣謝幕。
明明沒有任何的記憶,但蕭曉還是本能一般地在心中念出了那個名字。
卡涅娜爾。
從深海下的熔岩之地活了數千年之久的古老存在,無論是害怕孤單的模樣還是驕傲的模樣、還是溫柔的模樣……所有的記憶雜糅,成了連續不斷地靜默畫麵。
“喂,冒險者,你敢突然跑掉我就……我就吞了你!”
“我可是偉大的古老種族,當然不是這些……誰讓你拿它們當坐騎了!你騎著它們這讓別人怎麽看待我!”
“不走,我說了不走就是不走,冒險者,還請最後一次下達命令。”
……
又為什麽,會有這個記憶?
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打斷了蕭曉的思緒,她尋著聲音望去,最初畫麵之中,那個站在高塔上的男人此刻緊緊地抱著蕭曉已經死亡的身體,他的眼裏再也沒有光,最初能見到的迷茫和無措都沒有了,像裏麵被灰燼充滿,找不到能投影出來的影像。
心底忽然湧出一陣後知後覺的鈍疼,像是有一把錘子,在不斷地、一下下地敲擊,每一次的磕碰都讓心髒重重地往下沉一下。蕭曉忍不住朝他伸出了手,往他的方向探去。
她以為自己會依舊被禁錮在這個無法動彈的上帝視角,但沒料到的是,在渴望觸碰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真的到了這個人身邊,手指居然切實地觸摸到了他的手臂。
這個人的法袍都是破碎的,整個手臂袒露在外麵,觸及到的地方傳來沁入骨髓的冰冷。
但是男人顯然沒能感受到她的觸碰,仍然抱著懷裏的屍體,大概再過一陣,死去的軀殼也要被係統刷新了,但他還處於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態,眼神空洞地發著呆。
遠處灰蒙的天空烏雲在緩慢散開,期待已久地陽光終於能穿過雲層,斜斜地灑落下來,這片寂靜得宛如死去的土地,響起了一聲孱弱的鳥鳴。
這個聲音驚醒了男人,他凝滯的眼珠忽然轉動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用臉頰蹭著女人的冰冷的臉,他蹭了好幾次,終於開始明白了什麽,如同一頭退無可退的野獸,從喉嚨裏發出幾乎要嘔出血地哀鳴。
餘燼……
餘燼啊……
蕭曉張口,喉嚨裏的聲音幾乎在迫不及待地渴望發出來,但就像在進行一場悲哀的默劇表演,隻有她自己能聽到。
故事,沒有了後續。
土地上黑沉地血騰起細密的黑色霧氣,像一場永恒的夢境,緊接著就是一片純然的黑暗,失去焦距地瞳孔看不清一切景象,在這片靜默之中,時間的概念逐漸混淆,蕭曉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片黑暗之中摸索了多久,眼前才終於傳來了微弱的光亮。
蕭曉陡然從床上驚醒,瞳孔深處還有些緊縮,過了幾秒,才終於反應過來一樣深深地呼出了幾口氣。
她下意識地去看牆邊的液晶顯示屏,發覺此刻才六點出頭,也不知道平時一貫八點的生物鍾怎麽沒起作用,房間裏開著窗戶,但外麵很暗,以至於房間裏都是昏暗的夜色。
“地球,開燈。”蕭曉喊了一聲,智能管家的指令收到後,整片空間突然亮堂。
蕭曉將被子騰開後坐在床頭,她感覺自己有點虛,一摸額頭才發現全都是汗。她隻好清了衣服,去洗一個大清早的澡。
忙完後一時間也沒有再躺下睡覺的想法,蕭曉躺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有些沒弄懂自己怎麽做了這樣一個夢,完全不明所以……雖然這樣想著,蕭曉又覺得好像真實地發生過。
不過說起來,蕭曉又想到了餘燼,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男友仿佛經曆過了一次重生,那麽,想來這人是應該知道這些場景的,她想給餘燼打電話但看了眼還沒到七點的時間又覺得太早,更何況,蕭曉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問,再加上男人退無可退的絕望模樣讓人完全不願意再次提起。
在思考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一堆瑣事後,她還是躺進了遊戲倉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