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溫暖的心痛

  那一夜，軒轅瑾來到了鳳棲宮。


  原本精致淡雅的屋子，此刻顯得冷冷清清，沒有人跡。


  軒轅瑾在院子裏的石凳邊整整坐了一夜，看著朝露染濕了杜鵑的花瓣，像極了於幽的淚，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美。


  當年初見，銀鈴般的悅耳嗓音就那麽撞進了他的心，然後順其自然的相知相愛。


  這宮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時而俏皮，時而魅惑，時而優雅，時而嗔怒，時而倔強，時而柔情。輾轉多年，記憶中的她絲毫不曾褪色。


  接到炎默然的信，上述：日曜亡了就是亡了，世上在沒有炎默然這個人。


  炎默然不要日曜了，隻要於幽。軒轅瑾想著，時候還不到，不能去找她。每天聽著暗衛報告來的消息，聊以慰藉相思情懷。


  這宮裏不乏美人，心卻空落落的。


  他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用了五年時間打造新的帝國，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國富民強，一片繁華。暗地裏派去教導太子的人馬也在按部就班的運作著，再過幾年……再過幾年……幽兒，要等我！

  江南小院。


  於幽正在院中樹下撫琴，左手按弦右手撥彈，一曲梅花三弄，輕靈的音色流瀉而下，讓那垂首之容更加飄渺而惑媚。


  旁邊石凳上，炎默然自斟自飲，淡然的唇角，幸福的流光。葉問天讓軒轅戀幽騎在脖子上架著走了進來，臉上歡喜之色明朗。手中還提著幾條魚。


  “娘親，天叔今天又打了好幾條大魚，咱們可以加菜了。”軒轅戀幽興奮的叫嚷道。


  於幽停下了手，轉眸望去，臉上露出明麗的笑容，嬌嗔道：“還不下來，你天叔都累了。”


  軒轅戀幽戀戀不舍的讓葉問天給放了下來，大大的眼睛望著於幽，說：“娘親，我想吃冰糖葫蘆。”


  “好，明日就給你買。”


  話音剛落，軒轅戀幽立馬就撲騰上來，軟軟的蹭進於幽的懷抱，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懷念而不舍。他知道，自己享受不了多久這種和娘親在一起的日子了。


  炎默然和葉問天自是知道的，他們二人的功夫可不虛。軒轅瑾的暗衛在第一年就已經找到這裏來，並隱後保護著幾人。於幽在這裏開戲院子紅紅火火，難免不遭嫉恨，若不是暗地裏軒轅瑾派來人的威嚇那些官員怎麽可能會放過園子裏的美貌姑娘！幾人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


  雖說如此，幾人也沒想過離開。江南小鎮，的確是很美好的地方。生活閑適而安逸，讓人眷戀不舍。守候了這麽多年，早知於幽已經恢複記憶，痛苦的是她的心有他們，卻無關情愛！

  這麽多年過去了，每天每天都能見到她，看著她開心無雜質的笑容是幸福是滿足，每逢過年過節都能一家人在桌上吃飯喝酒玩鬧是幸福是快樂，賞花、吃月餅、遊湖、郊遊……每一樣都是一起，這是幸福啊！

  饒是如此，在聽到於幽飽含歎息和歉意的拒絕他們的感情時，依舊無法接受的心痛了。


  那一夜，和風細雨。茂密的叢林之中，有兩個同樣哀戚的靈魂。


  炎默然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得快要冒出嗓子眼，絞痛難忍。


  葉問天把臉埋在雙手中，顫栗著身子，眼淚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滑落。


  愛麽？痛麽？後悔麽？

  愛，痛，不後悔！！


  翌日，二人騎著高頭大馬，讓馬兒放慢了速度，幽幽蕩蕩在林間小道上徜徉。


  抬頭看著萬裏無雲的一方天際，刺眼的太陽穿透過樹葉的層疊，在前方的路途上射下星星點點的痕跡。


  “去哪兒？”葉問天詢問。


  “你說呢？”炎默然回視他，輕笑。


  “回家！”


  “我也舍不得！”


  “這裏這麽美好，誰也不想失去吧！”


  “至少還能看到她幸福快樂。”


  那是一個美好的清晨，萬裏無雲，陽光撲撒林間，洋溢著釋然的歡樂。


  揚起馬鞭，向有著於幽的竹園方向奔去。


  當兩人下馬衝進院子的時候，隻見於幽已經做好了早飯，桌上碗筷整齊的擺放著，如墨的雲鬢，彎彎的眉毛，嫵媚的杏眼，小巧的瑤鼻，水亮的櫻唇。整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她抬起頭來，明晃晃的笑容閃人的眼：“回來啦，該吃飯了，戀兒那孩子一早就不見人影，八成又到園子裏討好賣乖騙吃騙喝去了。”


  她依舊是那麽的美麗，溫暖得讓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