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玫瑰血吻
“與我相關聯的東西就這樣讓你摒棄嗎？”有些微冷的話接著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壓抑的哀傷與破碎。?“不是……我隻是太累了。”我想了半天，可卻隻想不出什麽委婉動聽的話，脫口出最真實最蒼白的一句解釋，有些遲疑。
??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說都是真話。
??因為今天吸收的信息量太大，讓身體本就一直飽受折騰的我有些受不住，再加上得知自己脫離危險後精神有些放鬆，所以困倦實在是難以抵抗。
??“白蔓，你可知先前我便讓李澤華為你抽血檢查過了，你的身體裏根本沒有殘餘的迷藥了，而且……”楚浩天的聲音有些僵硬，“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再疲憊也該睡夠了吧。”
??我有些不可思議，我睡了那麽久？可是我的疲憊不做假啊？莫非是李澤華那高精尖的儀器出問題了？
??我滿腦子飄浮著疑問，可是卻被突然欺身而上的楚浩天打斷了。
??原先坐在床上的我已被楚浩天推到在床上，他的一隻手緊緊捏著我肩膀，讓我有些疼，不過片刻，額頭便密密麻麻的冷汗。
??“楚浩天，那、是上次受傷的肩膀，落、落了點後遺症，你……輕點捏。”疼痛讓我無法正常說話，隻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看眼前俯身的楚浩天，隻見他眼裏的情緒十分複雜，明明在我提及上次時閃過一抹暖意，可瞬間又被讓人心驚的痛楚包裹。
??他緊抿著雙唇，麵色黑沉的有些可怕，但肩上的力終究是鬆了些。
??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不知為什麽，我總感覺我從沈墨那裏走一遭回來後，楚浩天對我的態度好似有了些變化。比最近這幾日多了些波動，不再像前幾天那樣遮掩得深不可測。
??似乎，多了些在乎。
??莫非，是因為失而複得的東西才讓人感到珍惜？
??隻是也不知這在乎究竟是好是壞。
??停停停！我再想什麽呢！萬一感受錯了豈不自作多情？他先前的語氣明明還遺憾於我的毫發無傷呢！
??“那是我為你精心安排的。”楚浩天及時出現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抬頭看著身上的楚浩天，他的眼裏沒有我的影子，空蒙得似在回憶什麽：“這是我從幾個月前便開始準備的，前兩天……是你生日，我本想讓你看看我為你費的一番心意的。”眼神掙紮。
??“我去。”我心裏一痛，立刻果斷接上。
??幾個月前，正是我們在醫院打鬧的日子。
??雖然我總是提醒自己，趕緊祛除楚浩天在我心底留下的印記。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沒到提及以前的那些事時，我心中總會泛起一陣陣酸澀。
??“可是我不想去了。”楚浩天眼裏閃過一抹疲憊，起身下床向外走去。
??他或許誤以為我用謊言欺騙他了吧。
??畢竟……我真的騙了他那麽多次。
??突然的，我不想他這次真的這樣誤會著。
??我有些艱難的起身，踉蹌向他走去，順勢抓住他的手：“不許走，我也不是隨便就能讓人誤會的。”語氣裏有著一絲自己都沒發現的霸氣。
??楚浩天有些詫異的轉身看著我，眼裏泛著耀眼的光芒。
??“看什麽看，我敢做敢當，是我做的，我絕不回避。但我沒做過的事，沒動過的念頭，別想按在我頭上。”我這次是真的沒有騙他，因此底氣十足地微微瞪了回去。
??楚浩天愣了愣，但臉上又隨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他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反手握住我冰涼的手，緊了緊其中的力道。
??楚浩天大步向外走起，拉著我的力氣有些大，讓我腳下有些跌跌撞撞。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我一個不差撞上了他堅硬的後背，小巧的鼻尖碰的很疼。
??“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疼得眼淚水都出來的我有些埋怨。
??楚浩天頓了頓，冷冷突出兩個字：“沒事。”
??再次邁開步伐時慢了不少，讓我跟上得不那麽吃力。
??察覺到速度慢了不少的楚浩天，我看向他後腦勺的眼裏不覺浮現出了點點波光，心裏終究是因為他暗自貼心的舉動一暖。
??他是因為顧及我的感受，而放緩了步伐。
??先前他的腳步那麽急促，莫不是因為激動？
??突然，腦海裏升起了一個念頭，讓我苦澀多日的心尖不由微微有了絲甜意。我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是那些念頭總是揮之不去。
??隨著他一路走到了人氣清冷的外麵，踏上了陌生的小徑，通往著我不知道的地方。
??麵對未知，我一向保持警惕之心，可不知為何，感受著手間牽著我的溫熱，我的心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安心。
??“閉眼。”
??耳邊傳來楚浩天幹淨利落的聲音。
??我聽話乖巧的閉上雙眼，心裏帶著隱隱的期待。
??他，究竟為我的生日準備了什麽？
??微風吹過，雖隻是清爽，但卻不是倉促出門、衣著單薄的我能麵對的，因此，我忍不住的瑟縮。
??楚浩天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顫抖，不由停下了腳步。
??即使閉眼，我也察覺到了他打量我的目光，讓我有些心慌。
??突然，一雙鐵臂攬過我。
??我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熟悉的味道讓我險些落淚。
??“我們……有多久沒這樣擁抱過了？”楚浩天低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帶著幾分感歎。
??我眼底的澀意再也忍不住了，溫熱從我臉上滑落。
??一根手指慎重憐惜地接住臉頰上的淚珠後，隨即離開了我的肌膚。
??“真甜。”楚浩天有些苦澀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意識到他嚐了我的淚水，一時不由破涕為笑，無奈道：“淚水不是苦鹹的嗎？怎麽會甜。”
??“因為，我已經很久沒見你為我落過這樣的淚了，如同在審訊室外的淚。”楚浩天的聲音有些低緩。
??他也是懷念的吧。我心裏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突然，他打橫抱起我想前走去。我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連緊緊埋在其中，不露出絲毫。
??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用這樣的表情或心情麵對他。
??說笑吧，但我想到他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實在是開心不起來；說麵無表情的相對吧，但想到以前的日子和他如今的消瘦與用心，也實在是冷漠不了。
??我……該怎麽辦？
??鼻尖突然問道一股淡淡的玫瑰香，隨著楚浩天不斷靠近的步伐越來越近，馥鬱的香氣包裹我全身。
??我心裏暗暗有了猜測：他莫非為我準備一大捧玫瑰花束？怪不得我失蹤前在他身上聞到了隱隱的玫瑰香。
??“睜眼吧。”他將我穩穩地放在地上。
??我緩緩睜開雙眼，卻不由為眼前所見大吃一驚。
??我猜對了玫瑰，卻沒想到這些玫瑰居然以這樣的形式出現。
??那些玫瑰根本就不是花店裏賣的泡在水裏那種，而是自己紮根在泥土中。我看著根本看不盡的一片玫瑰，眼裏帶著驚豔。
??鮮紅熾熱的玫瑰亭亭立著，微風徐徐吹，她們便在其中微微搖曳，將自己的香氣飄散在空中。
??怪不得那麽香。
??“喜歡嗎？”楚浩天站在我身後，雙手環住怕寒的我，那與平時無異的低沉聲音中，卻帶著莫名柔和。
??我點點頭：“很好看，你是什麽時候布置的這一切？”這樣大麵積的一片玫瑰花田，並不是三兩天就可以倉促弄好的。
??楚浩天停了停，似在回想：“從你肩膀因我而被砸傷住院時。”
??我睫毛顫了顫，當即垂眸遮掩心裏的動容。
??那麽久了，他居然從那時起就開始為我準備這一切。也不知道他當時滿心歡喜的準備時，可有想到我們如今這樣的局麵。
??“我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楚浩天緩緩道，那有些壓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身體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一瞬間，淚就這樣冒了出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樣。”我想要將眼裏的澀意憋回去，卻怎麽也憋不住，淚水滑落得更凶了。
??“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便開始了互相傷害，似永無止盡一樣，”落淚的我狠狠咬住下唇，止住那在喉嚨間的哽咽，
??“每次，我們都在另一人心生愧疚想要停止繼續傷害時，自己卻無法原諒，並用更慘烈的手段去報複，如此循環，似永無止盡。”
??磨滅著我們之間所有的溫暖與情分。
??眼角灼傷的眼淚似燙傷我，也燙傷了他，我們之間又回歸了靜默無言。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楚浩天有些艱難道，手上環著我的力度緊了幾分，泄露了他的緊張。
??我努力抬頭將眼淚憋回去，狠狠忍住心裏升起濃濃悲愴。
??他若是早點說該多好？至少，在他讓我睡冰前。
??那時，我心裏不是沒有動搖，可惜……
??“遲了。”我緩緩吐出兩個字，搖搖欲墜的淚終究還是落下了。
??身後的楚浩天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埋在我的脖頸間，貪婪地呼吸著我身上的味道，似要永遠記住一樣。
??恍惚間，有一滴冰涼。
??“既然如此，我們便永遠這樣互相糾纏著好不好？”楚浩天有些執著疲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頓了頓，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頭。
??放下他，我舍不得；接受他，我心裏又過不了自己這關。
??“以後，我便做你無情的情人吧。”不對你投放感情，隻是完成約定的義務與責任。
??楚浩天愣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他隨即抱著我，緩緩向那片及腰的玫瑰花田中走去。
??玫瑰的尖刺劃破我如白瓷般的肌膚，有些疼。
??我微微的輕顫了一下，楚浩天察覺般的安慰道：“別怕，我陪著你的。”
??我垂眸掩飾心裏的酸澀，不再動作，任那玫瑰刺劃破我肌膚，留下鮮血淋漓。我不怕，有你陪我，即使是地獄，我也有勇氣闖一闖。
??走到玫瑰深處，楚浩天緊緊抱住了我，緩緩向身後倒去。我趴在他身上，仿佛聽到了尖刺刺破血肉的聲音。
??他抱著我，以自己做墊。
??突然，楚浩天吻向了我，激烈萬分，苦澀異常。
??我仿佛嚐到了血腥味，它混著無處不在的玫瑰香，帶有幾分絕望的掙紮，令人心碎。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分開。
??“我們今晚，忘記一切，就稍稍放縱這一次好不好？隻這一次。”
??突然，楚浩天顫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敲打在我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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