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貓與老鼠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蕭索的笑意，帶有幾分黯然神傷。?雖然，我不想給沈墨扣上這些讓人心寒的標簽，但楚浩天明顯不給我這樣的機會，而是不斷提醒我，不斷粉碎我心裏的僥幸。
??其實，我心裏一直就不相信沈墨，其實，從楚浩天一開始告訴我貓和老鼠的故事時，我便想到了很多。
??沈墨生活單調無味，在我如今和他接觸的這些時間裏，他似乎沒有什麽能讓他在意的事。哦……不，他有在意的事。
??他在意從不同人身上收集各色各樣的器官。但器官，他收集了多年，或許早就膩歪了。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放過我的眼睛。或許，他主要是因為我抱著發寒毒的他，而有了幾分惻隱，但也從側麵反應了他對收集器官的低迷。
??所以，無趣的他轉移的目標。
??他一次次設計，給我布置一場場死局，卻又在死局裏給我留下了生路，露出漏洞。
??他在暗處窺探我，覺得十分新奇。所以每當我辛辛苦苦地逃過一劫時，他便又會給我布置下一局，讓我先前所有的努力都變為泡影。
??“你自己好自為之。”楚浩天似乎厭倦了給我一遍遍講道理的感覺，他冷冷丟下這一句，便轉頭離開了，幹淨利落的背影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我愣愣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裏有些迷蒙，一片空白，隻想好好地靜一靜。
??我目送楚浩天走到門口，可他剛準備抬腳進去時，卻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玉玉剛好撞上了他。
??隔的有些遠，所以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隻覺得是玉玉在問他什麽事情，但楚浩天一直抿唇不語。
??突然，他的目光掃了我所在的地方一眼，我沒想到他會回頭，一時來不及收起視線，剛好與他隔空對上了。
??心裏似跳漏了半拍一樣。
??可還不等我有什麽反應，下一刻，楚浩天便淡淡的移開了眼，對著玉玉嘴唇微啟。
??這時，玉玉也朝我這邊偏頭，眼睛在看到我時儼然含了幾分雀躍。
??隨即，她蹦蹦跳跳地朝我跑了過來。
??心裏頓時明了。原來，剛剛玉玉是在問楚浩天我在哪兒。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玉玉，嘴角努力地想要勾起一抹微笑，可心裏壓著太多事的我，此時卻怎麽也勾不起來一樣。
??“玉玉，可不可以先去找哥哥，姐姐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看著玉玉過來，我眼裏瞬時閃過一抹掙紮，糾結了許久，我還是在她開口前，便搶先開口道。
??隻是，話語有些遲疑。
??玉玉一臉興高采烈的笑意頓時便凝在了臉上，嘴角瞬間就彎了下去，兔子般單純的眼睛裏隱隱蓄起了幾分水光，眼裏閃過一道低落。
??我心裏一疼，可還是狠著心別開了頭。
??我現在隻想將自己封鎖在一個黑匣子裏，好好消化腦子裏突如其來的消息。即使一時心軟答應陪玉玉玩，但玩的時候我肯定還是會走神。
??到時，我這樣忽略她的態度肯定會被對外界反應十分敏感的玉玉發現，反而會更加讓她難受。
??倒不如從一開始便拒絕了，將傷害降到最小。
??“那、那我不打擾白姐姐了。”耳邊傳來玉玉有些沮喪的聲音，話語間懂事的讓人心疼。
??耳邊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腳步聲，我知道，是她走了。
??突然，她有些低落的嘀咕一句話，伴隨著清風，送到了我的耳畔：“表哥讓我哄白姐姐開心，可我卻連這樣簡單的小事都沒有辦到，真沒用。”
??心裏莫名一顫。
??“玉玉！”我倏地抬頭，不由自主地叫道。
??“你剛剛說什麽？”我壓住心裏有些翻滾的感覺，霎時抬頭看向走了幾步的玉玉，微顫的聲音裏有著自己都說不好的期待。
??玉玉轉過了頭，眨巴著兔子一樣的眼睛看向我，眼底帶有幾分一望到底的清澈。
??“先前知道白姐姐快回來時，表哥便說要去接你回家，出門前，他特意告訴我，白姐姐一會兒回來時心情肯定不好，讓我一定要多哄哄你，讓你開心。”玉玉有些軟糯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我有些晃神，心裏卻忍不住鬆了幾分，不似先前那般沉重。
??我睫毛輕顫，眼波微微流轉，看向了玉玉，輕聲試探道：“那……你表哥有告訴你，我為什麽會不開心嗎？”
??樹上枯黃的落葉輕輕飄落，落在地上的聲音讓我忍不住心顫。
??“嗯……”玉玉，微微抿唇，偏頭從腦海中搜刮著記憶，奶氣的鼻音帶著幾分香甜，“表哥說，白姐姐太沒有防人之心了，看不清壞人與好人差別，一下子就被拐走了。所以他要好好教訓一下你，讓你長個記性。”
??“並且，表哥說姐姐脾氣不好，被他罵了肯定會生氣，說不好，還會偷偷躲著哭鼻子，所以他讓我一定要來找你玩。”說到偷偷躲起來哭鼻子時，玉玉特意偷偷的瞄了我一眼。
??我哭鼻子倒不至於，但躲起來到時說不好，畢竟我先前是真的想一個人靜靜。
??臉上微微羞赧，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咳了兩聲道：“所以你先前在楚浩天離開後，就一直等到現在？”
??“對啊！”玉玉眨巴這眼睛。
??我心裏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可默默的，又有些感動。
??或許是瞧見我的變化，玉玉嘴角一彎，柔軟的手環上了我的手彎，腳下將我帶向門口走去。
??“對了，白姐姐，你知道表哥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玉玉像是一個被打開的畫匣子，一說起楚浩天，便頓時停不住了。
??我啞然失笑，覺得楚浩天就是故意的，什麽害怕我心情不好，分明就是變相地給自己找的說客。偏偏這說客，我不忍心驅逐。
??他當真是算到了我心坎上。
??“有多辛苦？”順口接到，我抬眼看向了玉玉。
??不得不說……我還是真的挺想知道的。
??玉玉裝作老成地搖了搖頭，那樣子，像極了古時候教書的夫子，隻差下巴一撮毛了。
??“當時神仙哥哥跑來找表哥時，表哥本來還麵色不悅的，但一聽你不見了，臉色頓時煞白。我以前，可從來沒看到過表哥這樣。”原來是華辰戈找的楚浩天。
??“後來的時間裏，表哥便不見了蹤影，中途回來找過哥哥一次，兩人刻意避著我，關在一個房間裏不知道做些什麽。我好奇之下就偷偷聽了個牆角，原來表哥是中了槍傷，讓哥哥幫他處理。”
??我手指倏地收緊，他……受傷了，先前，他居然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對了，白姐姐，什麽是槍傷啊？”玉玉有些好奇的聲音驚醒了我。
??我抬眼看向她，有些呆愣，根本來不及收起眼底的疑惑，更別說回答她的疑問了。
??她瞪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後便移開了眼，繼續往下道：“白姐姐，你以後出門一點要小心啊，不然表哥真的可難受了。就連我，也擔心極了。”
??我垂眼遮下眼底的複雜，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一時心軟，居然給楚浩天帶來了這麽多麻煩，至於華辰戈，估計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心裏升起了幾分自責，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以後做什麽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多為身邊的人想想。
??我停下腳步，挽著我的玉玉也頓了頓：“白姐姐，你怎麽了？”
??她眼睛中含著純粹的關切，讓我心裏似被什麽輕輕撞擊了一樣。
??我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頭上柔順的發絲，眼裏含著幾分複雜：“以後，白姐姐不會再讓玉玉擔心了，以後我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再也不會為其他人冒險了。”
??“真的？”玉玉眼中閃過一抹瀲灩的波光，裏麵的欣喜仿佛都要溢出來了一樣。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輕輕點頭。
??突然，玉玉微微頷首，臉上紅了紅，帶著幾分怯怯道：“那我是白姐姐在意的人嗎？”
??眼睛飛快的瞄了我一眼，被我捉到後又飛快的低下了頭，有著幾分少女純真的嬌羞。
??我看著她有些忐忑的樣子，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手指捏了捏她臉頰上少得可憐的肉，耐心道：“當然了，如果是玉玉，我自然是在意的。若你真遇到了危險，我當然會為你搏一搏的。”
??我看著她綻開笑顏、隱隱有水光的樣子，心裏微微一蕩，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時的我卻沒有意識到，本不過是一句承諾的話，卻沒想到實現的日子來的這樣快。
??腳下一個踉蹌，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
??是一階樓梯，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門口。這次門邊沒有守著保鏢攔我，我心裏一時有些不習慣。
??暗暗歎了一口氣，我微微垂頭，跟著玉玉進了門。
??“好暗呐。”玉玉看著窗簾拉得死死的大廳，忍不住嘀咕。
??我一進門，便聞到了撲鼻而來的煙味。微皺眉頭，一抬眼，一個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便撞入了我的眼底，心尖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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