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月初七去打工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該幹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母女兩人現在正在洗鍋碗瓢盆呢。
天冷，王霞用大鍋燒的水，對著涼水，弄成溫水，她洗第一遍，鴻妍在旁邊給她用幹淨水涮第二遍。
“媽，我爸怎麽出車禍的呀？”自從程福回來，她沒有問過，現在有時間，她想問問。
“哎，我們開車回來時，拐彎處，你爸沒有看到小車，他為了躲開，撞在旁邊的樹上了。”王霞想起來就一陣後怕。
當時給她下的一直尖叫著。
程福也驚慌了，他慌忙轉方向盤。
“那，那個小車撞到沒有？”鴻妍聽著也是膽戰心驚的。
“把人家車前麵給碰了，反光鏡和車門都給碰了點。”
“啊，那怎麽辦啊？”鴻妍有些著急。
“什麽怎麽辦啊，人家車挺好的呢，陪了3萬塊錢呢”王霞心疼的說道，他們家現在就存了5萬塊，3萬賠給人家，程福做手術又花了不少。
“那，我爸做手術，是我們自己花錢嗎？”鴻妍心想，她爸也受傷了，他們不用花錢嗎。
“鑒定說是你爸的責任，人家不用花錢，都是咱們自己出，並且你爸需要在家修養3-6個月。”
“嗯，隻要我爸的傷能養好就行”鴻妍覺得隻要家人都平安，錢可以慢慢掙。
母女兩人都沉默了下來，王霞看了鴻妍兩眼，可是鴻妍沒有看她，隻顧著低頭洗碗。
大年三十了
程鑫換上了王霞給他買的新衣服，新鞋。
“姐，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不？”程鑫開心的問道。
“嗯，真好看。”紅色帶絨的黨風外套，藍色褲子，和藍色的運動鞋。
今年全家隻有程鑫有新衣服。
王霞是這麽說的：
“小鑫最小，就給他買一套吧，今年錢緊張，鴻妍就穿去年的吧。”
鴻妍沒有說話，因為去年她穿的是前年過年買的衣服，這兩年她都沒長，身高就好像定在了一米五。前年的衣服穿著一點兒都不小。
三十晚飯啃骨頭，雖然沒有宰豬，王霞還是買了不少骨頭。燉了很多。
鴻妍把王霞撿出來的第一塊給程福，接著給程鑫，最後她和王霞一人端著一個盤子。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年夜飯。
飯後，程福叫住了鴻妍。
“鴻妍，你半年後就要高考了是吧”
“嗯，我想去市裏的一中，我成績在上半年好了很多，老師說，我要好好學，考上沒有問題的。”鴻妍開心的說道。
“鴻妍，你看爸不能工作，家裏沒有收入，你弟弟還小，我還想以後給他買樓房呢，現在我出事了，家裏花了5萬塊錢，你也知道，家裏沒什麽錢。”程福看著鴻妍一臉為難的說道。
“爸，你什麽意思呀？”鴻妍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爸爸不會是想讓他輟學吧。
“鴻妍，我前兩天聽說，你媽媽家的遠房親戚在市裏開服裝廠呢，你不然去那裏打工吧，一個月能掙1000多呢，還管吃管住。現在上班的一個月才七八百塊錢。”
“爸，我想讀書，我不想去打工”鴻妍聽到程福這麽說失望極了。
“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啊，讀點兒書就行，出去打工掙錢能填補家用，別人家的女孩子都幹，就你不幹，我白養你了。”程福看到鴻妍的表情，他也怒了。
‘我讀完書，參加工作了，掙錢給你還不行嗎’
“哼，你掙錢給我，我不給你就不錯了，你讀完書要多少錢呀，你弟弟怎麽辦？”
“說來說去，你就是偏心是吧，”鴻妍看著程福失望極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我當然向著你弟弟，他才是我程家的苗，你過幾年嫁人了，也是人家的，到時候還給我呢，我不倒貼就不錯了，我一眼給你看到糞門去。”程福一臉輕蔑的說道。
鴻妍沒有再說什麽，她來到了她的屋，屋門關上，她輕輕的哭了起來。
她不敢大聲哭，怕程福罵她，她聽著歌，小聲的哭著，心中似乎藏了無數的委屈，眼角的淚水止都止不住，汩汩往下流。
鴻妍沒有和王霞程福他們一起熬夜，她把自己關在了屋裏。
小鑫叫了幾次，鴻妍都沒有出來。
“姐，我給你拿了些橘子，葡萄和蘋果。”
小鑫騰騰的跑了進來，把這些吃的放在了一旁桌子上。
不一會兒又進來了，他又拿了些花生瓜子，榛子核桃等堅果。
“姐，這些也給你”
鴻妍看著小鑫，她的眼淚又想流了，她強忍著，因為如果她哭，小鑫一定會問她怎麽了，那麽她的父母也就知道了。
今天是三十晚上，她不想多和他們說，不想吵架。
程福一個人喝著茶水，吃著堅果，坐在炕上看著春晚。
王霞一個人在包餃子，破天荒的王霞這次沒有叫鴻妍一起包。
因為之前每次包餃子，鴻妍都要給擀餃子皮的。
一開始鴻妍不會，每次王霞包餃子，都會讓鴻妍在一邊學。
王霞說：
“女孩子要會做飯，要會做家務，不然以後婆婆不會滿意的。”
就這樣，鴻妍包攬了所有的家務，基本的飯菜都會做。
小鑫給鴻妍放下吃的就出來了。
“媽，姐自己在那坐著呢，她不吃”小鑫說道。
“哼，不吃拉倒，你別管她，過來看春晚。”程福一臉不屑。
“你姐一會兒就吃了，”王霞聽到程福的聲音，頓了一下才說道。
“程福，讓鴻妍去讀專科吧，讀個護士也行，這個不貴。”王霞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說道。
“不行，學四年專科也得4萬塊錢。給別人家的花錢，不行。”
“鴻妍不是你女兒嗎？”王霞聽到程福這麽說，心裏一陣陣冒火。
“你醒醒好不，她今年16了，畢業後就結婚，我給她花的這些錢，不是都白花了嗎”
“再說了，丫頭是別人家的，差不多就行了，別那麽認真”
“程福，鴻妍是八零後，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麽大發展，但是現在咱們國家發展的多快呀，這才2000年，都有手機了，以後說不定變化更大呢。”王霞雖然沒有讀很多書，作為地地道道的老百姓，她隻知道農民們實實在在的收益。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她有本事就自己出去闖，我什麽都不管。”
程福還是一臉不管我事的表情。
王霞知道程福的心裏，其實王霞現在覺得鴻妍挺好的，她有時想想，自己的女兒比別人家的好太多了。
她最近常聽鄰居跨鴻妍懂事，明事理，會做飯，他們自己家的孩子從來都不做飯的。
王霞每次聽到都覺得欣慰，但是也覺得心酸，都是她太刻薄了，鴻妍才這麽辛苦。
可是她不知道怎麽表達。
王霞和程福的聲音沒有特意減小，他們的對話，鴻妍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
鴻妍走了過來，剛剛哭過的眼睛，有些紅腫，鼻子，臉龐都有些腫。
“爸，媽，我同意了，過年我就走，他們哪天走，我就和他們一起。”鴻妍沙啞著聲音說道。
“好，這樣就對了，我養了你這麽多年，怎麽你也得回報幾萬”程福看鴻妍這麽快就同意了，心裏一陣得意，而他得意的表情被鴻妍看在了眼裏。
“鴻妍，要不你去讀專科吧，我們再想想辦法。”王霞心有不忍，忍不住建議到。
“讀什麽讀，哪有錢給她讀書。”鴻妍看著王霞還沒有說話，就給程福給吼了一嗓子。
“他們正月初七走，早上七點來車，你和他們一起”
鴻妍心裏涼了半截，原來程福都已經答應他們了。
“好”
鴻妍沒有多說，扭頭回到了自己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