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淚流滿麵,慚愧至極
馬葉良做賊心虛,喬裝打扮一番,悄悄地潛入了醫院。馬葉良在醫院的走道裏,把鴨舌帽壓了再壓,怕被人認出來,他知道他的出逃關係著幕氏的生死,現在慕晨楓都被公安喊進去了,肯定大批人馬在尋找他。如若這個時候,他被慕氏集團逮到的話,肯定會馬上移送公安機關的。被慕氏的敵人逮到的話,讓他遠走他鄉,他還在國內溜達,說不定會被滅口。
馬葉良由於越想越害怕,整個人抖抖發瑟,一步幾回頭又不小心和匆匆去急診室的護士撞了個正著。護士匆忙瞥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很可疑。由於匆忙要去急診室也沒有細問馬葉良,馬葉良籲了一口氣之後,向護士谘詢台走去。
馬葉良向四周看了幾遍沒有熟悉的人,就悄悄地問護士:“心血管外科的沈阿玉在幾樓?”
護士看著鬼鬼祟祟的馬葉良,在係統裏查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個病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剛搶救過來,家屬也沒來,治療費還欠著,你是她的家屬?”
“是,我是她的家屬。不,不是,我不是她的家屬。”馬葉良本來順口說是家屬,轉念一想,理智告訴他不能承認是家屬,現在警察和慕氏集團還有指使他的人都在尋找他,他的處境非常不安全,不能泄露行蹤,一不小心就是被抓或者被殺都有可能。
護士再次瞟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很正常,馬葉良不敢抬頭,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我是她的鄰居,對,就是鄰居。”
“鄰居啊?那你快點通知她的家屬來醫院繳費,還有病危通知書都已經下幾次了,連個家屬也沒有,算怎麽回事?現在的家人怎麽這麽淡漠,什麽世道?”護士喋喋不休地說著,馬葉良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眼角滲出了淚花,自己的母親在重症監護室,而自己不敢向前去看一眼,心中百感交集,但是也無可奈何。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貪欲,馬葉良想自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現在悔恨已經來不及了,他悄悄地潛入到重症監護室那一樓,想找機會看自己的母親一眼。
走廊上,李明遠站在那裏沉默著,他看著重症監護室的老人在歎氣,同時眉心也凝結在了一起,他知道案件的關鍵在於找到馬葉良,隻有找到馬葉良才能找到一個突破口,洗清慕晨楓的蒙冤。可馬葉良會不會出現呢?李明遠真的不知道,因為人性都是自私的,這個時候馬葉良如若出現的話,那真的是自投羅網,所以李明遠不敢保證這個孝子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醫院。
這個時候,著急的不是李明遠一個人,他的助手更著急,如果找不到馬葉良,那麽李明遠一世的盛名有可能就栽在這個案子上了。
“李律師,你說這個馬葉良會不會潛逃到海外去了?如果他潛逃去海外了,那這個案件我們是必輸無疑了,還有他會不會直接被滅口了呢?”
“你先安靜一會兒,不要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先去樓下為老人打點一些生活用品,等會兒再去幫老人的醫療費繳了,這個錢我個人支付。”李明遠看著助手王源很認真地說著,說完又朝重症監護室看了一眼。
“李律師,馬葉良這麽害慕氏,甚至有可能牽扯到要害你名譽掃地,你還幫他母親墊付醫療費?還要去幫他母親,買生活用品?”王源心裏不是很樂意,他反正恨死這個馬葉良了,因為李明遠接了這個案子,害得他們幾個人千裏迢迢來到了這裏,本來和未婚妻說好要拍婚紗照的,結果又爽約了,現在未婚妻還在和他冷戰著。
李明遠看了他一眼,“誰無父無母?這個老人現在病危通知書已經被下了幾次了,她卻一個人孤獨的躺在裏邊,到現在還沒醒來,你說我們遇到這個情況能不管嗎?再說,馬葉良是馬葉良,他的母親是他的母親,是兩回事。還有,你等下幫我聯係我的老朋友,心髒方麵的權威,最近在國外做學術交流,叫他做完交流馬上趕回來會診。”
王源看了一眼李明遠,本來還想說幾句什麽的,但是知道說什麽也沒用,幹脆就什麽也不說了,他們這個看起來很嚴厲的李明遠,其實是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當年他沒錢交學費,勤工儉學的時候遇到了他,就是他出資一路幫他讀到了博士畢業,為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所以王源放棄了國外很多律師事務所的高薪聘請,留在了上海李明遠的律師事務所。
站在不遠處的馬葉良,聽著李明遠和王源的對話,他很猶豫自己要不要出現。但是,人性的自私,讓他還是沒有跨出去,隻是遠遠地朝重症監護室的門看了一眼就急忙離開了。
李明遠就這樣和王源在老人的重症監護室門口守了兩天兩夜,案件雖然沒有任何進展,但是老人已經脫險,李明遠的那個心髒方麵的權威老友也學術交流回來了,經過幾個專家的幾次會診,確定老人已經無生命危險了。
這兩天,馬葉良處於一種焦灼到崩潰的狀態,他反複思量著要不要見自己的母親。不見,這輩子良心難安;見,有可能這輩子就在牢獄李度過了。人很多時候,就是很複雜的高級動物,在取舍的時候,我們都是很難做出最為理性的割舍的。
不過,這兩天他一直潛伏在重症病房門口,一直在找機會想見他母親一麵。可是,李明遠和王源也一直陪著老人,他一步也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盯著那扇門。
夜幕降臨了,李明遠和王源說:“老人現在病情穩定了,也醒過來了,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了,現在我們回去吃個簡餐,然後你來我的賓館房間我們商討一下案情,如果真的找不到馬葉良,這個案件我們將采取另一種方式處理。”
就這樣,馬葉良還是找到了近距離接近母親的機會。午夜時分,醫院裏非常安靜,馬葉良躡手躡腳地來到沈阿玉的病房,他看著病床上那個瘦弱的一陣風都能吹走的老人,他頓時淚流滿麵,慚愧至極。他哽咽著,一聲媽媽堵在喉嚨口喚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