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喝酒這事不需要學
顧傾回到縣衙已是晚間,不過剛巧秋大嬸將晚飯做好,吳恒遠、蘇子瞻剛落座,二人便遠遠的瞧見顧傾身後跟著張武從縣衙外的陰暗中走出。
??她麵容有些疲憊,打眼瞧二人還未吃飯,剛巧累了一天,顧不得旁的,直接招呼張武落座吃飯。
??誰料,她話音一落,卻遲遲不見張武落座,她環視四周,見吳恒遠麵色未動,蘇子瞻卻十分不忿,張武則躊躇不動。
??顧傾看向蘇子瞻,“有什麽問題嗎?”
??蘇子瞻冷哼一聲道:“秋大嬸是我和恒遠請來的廚娘!”
??顧傾不以為意道:“所以呢?張武不可坐下來?還是我不可坐下來?”
??蘇子瞻嘖了一聲,“顧知縣好大的口氣,自小沒學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嗎?”
??顧傾疲累的很,沒工夫與蘇子瞻鬥嘴,她見吳恒遠沒有趕她的意思,直接將張武拉著坐在她身側,開口道:“張典史與我跑了一日都未吃什麽東西,先吃東西填抱肚子再說。”
??這當,秋大嬸已將碗筷準備好,也顧不得蘇子瞻什麽不開心的心思,利落的給眾人盛了飯菜。
??顧傾見秋大嬸已將飯菜準備好,她直接拿起碗快速吃著,她太餓了,身上沒帶什麽銀兩,在東頭村轉悠一圈回來已是老久,想的就是趕緊吃飯。
??秋大嬸做飯的手藝不似正安縣本地的吃食,有些像南直隸的口味,甜淡為主,自昨日她吃過秋大嬸的包子便大略了解。但正安縣本地的吃食重辣,重麻,一吃她便知定是吳恒遠與蘇子瞻從外頭召的廚娘。
??不過,口味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能填飽肚子才是正經事。
??顧傾吃罷三碗,再看向吳恒遠,這才發現對方一碗飯還未下肚,她目光一收,便聽到吳恒遠緩緩開口問道:“如何了?”
??顧傾放下碗筷,用錦帛拭了拭唇角,開口道:“此事還有些蹊蹺,我今日同張典史問了村中百姓,劉寡婦在村中的風評還算不錯,趙婆子倒是囂張跋扈的很。據說時常欺負劉寡婦,自劉三戰死沙場之後,越發的變本加厲。”
??吳恒遠不急不緩的放下筷子,開口道:“因此你便認定了是趙婆子下毒妄圖害死劉寡婦,但不小心害死自己的孫女兒了?”
??顧傾看向吳恒遠,目光堅定道:“這隻是二人的平日的作風,如此斷言太過武斷,當然還可能是劉寡婦無法忍受趙婆子囂張跋扈,故意誣陷也不無可能。”
??秋大嬸一聽,歎息道:“知縣還是年紀輕,身為母親,怎麽可能利用自己家的孩子的。你們這一幫大老爺們都不曾婚配,沒有過孩子,不太能理解身為父母親的心思,即便心中再恨,母親都不可能傷害自己孩子!”
??顧傾聽秋大嬸語氣篤定,目光透出疑惑,轉念想了許久,才慢慢多出幾分了然。
??吳恒遠點了點頭,眸光在顧傾麵上幾番流轉,直將顧傾看的有幾番不自在方才收回目光,“秋大嬸所言甚是。”
??眾人吃罷了飯,顧傾這才發覺自己吃的太急,有些撐肚。她不得不一圈圈的從前院轉到後院,再從後院轉到前院,腦海中不斷想著今日這件案子。
??至於蘇子瞻,她已問了他的驗屍結果,小女孩確實是死於砒霜,盛雞湯的碗中確實有砒霜。不過僅是碗中下了砒霜,煮雞湯的瓦罐之中倒沒有砒霜。
??若真是趙婆子所為,那麽必然還有更為直接的人證或者物證證實趙婆子當真做了此事。
??因此,她並不著急,此事涉及命案,重慶府定然會多加關注,她不急於一時。
??想清楚,她便從後院慢慢往前院走,剛邁過院門,便瞧見吳恒遠一身白衣坐在院中石桌旁擦拭長劍,手邊放著一壺清酒,聽到腳步聲,抬眸瞧她。
??石桌旁是一排竹樹,交錯掩映,好不翠綠,現下他剛還落在陰影與月光之間,顧傾瞧不清他的目光,隻覺得裏頭多了幾番探尋。
??顧傾深呼一口氣,彎了彎唇角,上前打招呼道:“吳主簿如此有閑情雅致?在此喝酒怎也不叫上蘇縣丞?”
??吳恒遠微微抬目,眸光明亮如星,看的顧傾心下一跳,她不自在的垂下眸子,隨即聽到他溫聲道:“知縣可要一起?”
??顧傾幹笑一聲,不好意思道:“我,我不太會喝酒。”
??吳恒遠眼簾微垂,掩去唇角幾不可察的笑意,“喝酒這事,並不需要學。”
??不知是吳恒遠的語氣太過溫和,還是顧傾心上太過放鬆,令她鬼使神差的接過吳恒遠的酒壺,一飲而盡,待到烈酒入喉,她方才知道,清酒和水的差別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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