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跟我走2
阿慶感動地說:“一個大男人能有這待遇,真的死而無憾了。”這之後就把周褚陽當哥,覺得這個半道插進工程隊,和他們都不熟的男人真是仗義。 後麵又發生了一些事,逃不去工地口角和穿小鞋的事,比如給他們增加工作量,又或者故意撞翻他們的飯盒,諸如此類,屢見不鮮。周褚陽跟著他倆揍過對方一個領頭,直接將那人撂在地上爬不起來,又大方地請他們吃過消夜,沒問阿慶提過一句治療費,隨後這革命情誼就深了。 總之阿慶這人單純,陳初雖然老練不失滑頭,但也是鐵打實的硬氣漢子,他倆都真心服周褚陽,也想跟著他一塊幹活,不過被他拒絕了。 “你倆年紀還小,別跟著我。”就這麽一句話,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但也算表態了。陳初和阿慶不敢囉唆,還是跟平日裏一樣和他相處。 基礎設施建設是工地後援的重要項目,但非常艱苦,而且吃力不討好,正式工沒人願意幹,隻得把這苦力活派給了散工們。好在周褚陽曾經接觸過電力工程方麵的活,上手也快,和當地電力部門協作分工,效率也高。直到對方派來一個美國工程師,隻會說兩句中文,一句是“你好”,還有一句是“再見”。 這位工程師主要負責電路檢測,必須要同他們交流。起初和他接洽時,阿慶急得不停抓耳撓腮,手舞足蹈地比畫,可表達和理解兩方總是不盡如人意。隊裏有個男人上過初中,會幾句英文,但說到工程方麵的專業術語就頭疼,因為錯解工程師的意思,還差點讓整個電網崩潰,最後阿慶沒辦法,打電話讓周褚陽來幫忙。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求助周褚陽,他更不知道周褚陽真的能解決問題,那一開口就流利非常的美式發音,把工程師都震住了。 阿慶聽不懂,卻覺得他非常酷,簡直酷斃了。他穿著一身水藍色工作服,破球鞋上都是灰,頭發亂七八糟,對麵是夾著公文包、西裝筆挺的工程師,戴著斯文的眼鏡,頭發定型過,可他的氣勢一點也不輸,仔細看個頭還比那老外高一些,腰杆也更直。阿慶心底升起了一股無名的自豪感,盯著周褚陽直發笑,一群男人也跟著笑,總算鬆了口氣。事後他追著問周褚陽怎麽會說英文的,還說得這麽好。 周褚陽的回答是跟著其他工程隊出國幹過,在那兒待了幾年,就會一些英語了。可是華人在國外不好混,大家都知道,不過也沒再刨根問底。說起跟船出國做散工的一些趣事,各有各的奇葩之處。 阿慶第一次去索馬裏時,買了五十包方便麵和榨菜,上船的時候還被調侃土包子,到那兒了才發現五十包簡直太少了。一夥人哄搶了兩回就沒剩幾包了,簡直後悔當初沒多背一麻袋過來。 陳初暈船,上去頭一天就把肚子裏那點貨都吐光了,唯一還能咽進肚子的就是煙了。他算是個煙鬼,煙癮挺大的,從國內過去的時候什麽也沒帶,就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幾條煙,沒幾天就抽得七七八八了。 其他的人聽說船上的員工偷東西很厲害,要麽把錢都化成散的縫在衣服裏,要麽夜裏頭頂著鋪蓋坐著睡,天亮了後在一堆人圍著打牌的時候抱著錢睡會兒覺。誰也不是有錢的人,誰也沒把那些紙鈔票不當回事。 大家來自五湖四海,胡天侃地笑作一團。裏麵大部分工人都出國接過活,去非洲、東南亞這些地方,勞動力便宜,活卻不少。最後阿慶總結說:“還是內地好,有人情味,還通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