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別太逞強4
溫敬覺得好笑:“都沒有,這些從來都沒有說過。”
“那你在做什麽?”蕭紫骨子裏是守舊的,“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逗我嗎?以前我還納悶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可怎麽也不能是這樣的啊,什麽都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還有,你之前不是說隻會喜歡一陣子的嗎?”
蕭紫一連番轟擊,讓溫敬有點發蒙,她遲疑了會兒,說:“嗯,可能還有一陣子。”
她雙手交叉坐在床邊,夕陽的光輝照射在她年輕的麵龐上,為她充滿未知和迷茫的輪廓掃上一層金粉,她將自己想象成遠航之路上的一隻小船,似乎才剛剛啟程,找到一個前進的方向。
一無所知遠比謊言更溫柔。
他如今不對她說謊了,哪怕沉默,也是一種信任,至少她不用再費心去想哪句真哪句假,她隻相信move on。
朝前走,沿著他的軌跡。
晚上一行人在高爾夫球場自帶的餐廳吃飯,溫敬這回總算見到了傳聞中的總經理——方誌山,安和電子科技的創始人。
他在多人的簇擁下進來,臉上微顯疲態,不耐煩地和人應酬了幾句便要離去。好在對方眼尖,及時打住了話題,好言好語陪著勸著,這才沒令他直接甩手走人。許是他們這邊的關注太密集,眼神又太濃烈,方誌山後來看到了他們。
他同經理交頭說了兩句話,那位經理忽然神色大變,顯得真真為難,他卻置若罔聞,那經理隻得硬著頭皮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溫總,蕭總,白天的事實在抱歉,是我們怠慢了。方總說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吃個飯就當作向你們賠罪了,您看可以嗎?”
“賠罪是這樣的態度嗎?你們的方總還真是眼高於頂。”
經理臉色更加蒼白,緊緊攥著手說:“還請兩位大人大量,我們方總年輕氣盛,實在是……”
“實在是目中無人。他讓你來請客,卻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表示,而所謂的客,也隻是我和蕭紫對嗎?”溫敬看看桌上的朱哥和阿慶,“你讓我的員工怎麽辦?”
“如果……如果這兩位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們去吃海鮮。”經理冷汗直流,看起來是真的無能為力。溫敬不願為難,點點頭算答應了。
她和蕭紫走過去,也沒同方誌山客氣,向桌上其他幾位點頭示意後便徑直坐下了。
溫敬說:“方總,我的員工都是第一次來,不熟悉這邊,你看可以向你借一個人嗎?”
方誌山瞥了眼身後的經理,嫌惡地揮揮手:“去吧,一整天在我麵前晃,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那經理簡直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眼溫敬,飛快逃離餐廳。
蕭紫和溫敬四目相對,都不禁一笑。一整晚陪著方誌山應酬,這位對公司的業務完全不了解,被問到VR技術的推廣和運營,他不是轉移話題就是裝傻充愣,再不濟就是甩臉子,還得讓別人捧著、嗬護著。
桌上其他的人就差跪地上求他了,他一臉冷漠,根本不為所動,反倒對蕭紫有些過分的熱情。溫敬似明白了這場飯局的意思,沒等到方大公子盡興,就直接拉著蕭紫走了。
蕭紫抱怨了一路:“什麽玩意,真把自己當皇帝呢?伺候得不好就大罵滾蛋,要是殺人不用判死刑,他是不是早就上天了?簡直有公子病。”
溫敬忍俊不禁:“你這一生氣都說的什麽話?”
“你不懂,這都是微博上的。哎,你說他什麽意思?中午還愛搭不理,現在怎麽一副紆尊降貴來結交我們的委屈樣啊?”
“可能是被你的美色俘獲了。”溫敬認真地說,“好了,這件案子你來跟進吧,我覺得那位方大少爺應該會更有興趣跟你談談合作。”
蕭紫大喊救命,追著溫敬跑,兩人打打鬧鬧也沒注意,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溫敬趕緊道歉,對方反應不大,她伸手去扶他,忽然愣住。蕭紫跟上來察看情況,見兩人都看著對方,好奇道:“你們認識啊?”
溫敬拉著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謹慎地看了下周圍的環境。後花園裏是鋪滿鵝卵石的小路,前麵是住宅區,後麵是高爾夫球場,時不時有人在身邊走過。
她冷靜下來:“你又想幹什麽?”
“溫小姐,別緊張。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能湊合說點英文,才被傑克逼著去綁架你的。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也沒必要,對嗎?”那個中國公關從地上爬起來,朝她點點頭,“放輕鬆,我真的不是為你而來的。”他左右掃視了眼,迅速說:“我還有事,先走了,祝你好運,溫小姐。”
在他走後,甬道上又出現一個人,黑衣黑褲,戴著鴨舌帽,行色匆匆追了上去。在與溫敬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溫敬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
周褚陽反跟蹤那個中國公關來到了璽韻高爾夫球場,遇見溫敬純粹是巧合。一場狹路相逢,讓他快速終結了這次跟蹤。
頂層一整層的豪華商務套房都被方誌山包下了,他還沒回來,走廊上空無一人。中國公關潛入了他的房間,周褚陽尾隨在後。合上門落鎖,吧嗒應聲,兩人正麵交鋒。
“你究竟是誰?你到底在查什麽?”
“你又在查什麽?”那人聳聳肩輕鬆地笑,“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查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方誌山有問題?”周褚陽不答反問。
對方擺擺手,退後一步坐下來,以談判的姿勢邀請他:“我們沒必要繞彎子互相試探,直接說明白了不是更好?我是故意接近傑克的,他手上有份名單,裏麵的人物都涉及高密實驗事件。綁架溫敬和陳初被害都不在原定計劃中,傑克是個瘋子,他為了能盡快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周褚陽在他對麵坐下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也在調查這個高密實驗事件,對嗎?”那人把手伸進褲兜裏,摸索著什麽東西。
周褚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嘿,放輕鬆,我隻是在找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他摸來摸去,最後掏出一枚徽章扔過去,周褚陽接住,打開掌心看。
西點軍校的校徽,象征著美方武裝力量的盾牌,雄鷹緊握13支利箭和橄欖枝,戰爭與和平同在,非仿製品。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周褚陽將校徽推回去。
“師兄,別這樣。對剛剛畢業的師弟可以溫柔點嗎?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美國西點軍事學院生物科學專業馮拾音。”他猛地站起來,雙腿並攏,筆直挺立,以軍姿向他行禮,“2010年和亞特蘭大空軍部聯合行動時,對方指揮官曾在戰後跟你留了一張合影。那位指揮官是我的朋友,我曾經在照片裏看過師兄你。”
周褚陽沒有反應。
馮拾音繼續說:“指揮官的名字是岑今日,退役後現在是北京長虹航空的機長。至於那場聯合行動的細節,師兄還想讓我繼續說下去嗎?”
周褚陽陷入了深思,他的目光還停留在那枚軍徽上,但他雙手合攏抵著下巴,已經調整了防備的戰姿。大概過了有兩分鍾,他緩慢站起來,也朝馮拾音回了敬禮。
沒有過多寒暄,他們直接進入正題。
“傑克是黑市雇傭兵,大概從去年開始,他頻繁活動在紐約州,製造了不大不小幾場恐怖襲擊,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卻給民眾留下了陰影,遊行活動不斷。軍方曾多次將他抓捕,可每次都會有替罪羊出現,幫他坐牢。軍方懷疑他的身後有一個隱蔽的團夥,一路追查下去,發現這個團夥關係複雜,有軍火力量,也有財團支持。”馮拾音停頓了下,看到周褚陽向他比手勢,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門邊。
走廊上腳步聲由遠及近,說了幾句話後,又由近及遠消失了。
馮拾音鬆了口氣,繼續說:“今年年初,傑克突然要出國,軍方考慮到多重因素,派我來跟蹤調查。可是他一來內地就失去了蹤跡,我找了很久,才在A市找到他。我作為公關幫他應酬,發現他每天見的都是928工程的投資人,每次約見對方,他總會聲稱自己是飛希德的總負責人,會要求和對方共同致力於928工程的落實,讓那些投資人去給政府施壓。後來我調查過飛希德醫藥製業公司,他們在全國各處設有至少五千個倉庫和工廠,總公司在B市郊外的核心工業區,公司總裁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中年男人,很精明。”
“那為什麽調查方誌山?”
馮拾音笑了:“怪就怪在這個地方,是安和把飛希德拉進928工程中的,可在這之前,他們卻從來沒有合作過。如果說飛希德是一團謎的話,安和就一定是那個謎底。方誌山是個花花公子,他父親離世後,就由他直接擔任安和總經理,為人看似非常無能,並且極度傲慢無禮,可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他一口氣說完,看周褚陽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沒有一絲起伏,好像全都在他掌控中一般,馮拾音不由得歎氣:“師兄,你沒什麽要和我分享的嗎?”
“今年三月在江蘇,有家化工廠發生爆炸,事後在追查爆炸源時,我們發現了一種有毒棉絮。”
當時他正好在江蘇執行任務,發生爆炸的地點離他隻有十幾公裏。他隨即趕赴現場,在中途接到了軍部電話,考慮到爆炸事件的特殊性,他又有實戰經驗,指揮官當場命令他參與調查此次事件。
誰知越查越深,這件事就像個無底洞。
“再往下麵查,就發現這些棉絮可能都來自一家玩具公司。這家玩具公司聲稱對這些有毒棉絮並不知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引進了這些棉絮。”周褚陽轉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的球場還一片明亮,他的眼睛在這片光芒中失去了焦點,“實驗室提取毒素後,認定這種棉絮可能是某種動物的分泌物,表狀和棉絮非常相近。之後在附近有大量魚類死亡的小河流裏又提取到了相同的元素,為防止毒素擴散,上頭做了一些措施,當時河流附近的大型遊樂園實施計劃被強行中止,玩具公司的員工都進行了全麵的體檢,好在確認有毒素汙染的隻有棉絮和那條小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