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客似雲來
白曜一行人中都是已經來過多次的熟人了，回春堂這裏卻是隻有何大夫和小何兩個是熟識的。
李管家隻少了一眼，見何大夫居然站在那小少年的身後，便知道這位就是回春堂的新堂主了，可這位的年紀看起來也實在是太小了點啊！
李管家心中直搖頭，連帶著對宮家的印象都差了些。
他們要醫治的病人，可是堂堂的當朝首輔家，最金貴的嫡子啊！
瞧瞧人家白仁堂，都是堂主白曜，老大夫張嵩，外加兩個學徒這樣的正經組合。
而宮家這邊的畫風就很是奇怪了……
除了熟悉的何大夫和小何爺孫，剩下的是……一個孩子，一個大漢，還帶著一隻貓？
這是來遊山玩水了吧！？未免太不把趙府放在眼裏了！
心中雖是這樣想的，但李管家能做好首輔管家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表麵上的禮儀還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的。
不過，何大夫等人也察覺得出來，李管家對白曜等人比對自己一行人殷勤多了。
青山心有不忿，但宮少傷沒有發話，他便隻得憋著。
趙首輔的府邸，奢華漂亮的程度，比起宮家在崇遠坊的宅子自然又是更勝一籌。
李管家引著眾人一路穿花拂柳，走過雕梁畫棟之間，到了趙府的客房中。
這一處客房名為雲來居，是四合院的模式，中間有一個大院子，圍繞院子的四邊有四間主房，每間主房左右又各有四個略小一點的廂房。
回春堂眾人這次來了四個，宮少傷、青山、何大夫、小何，往常何大夫來的時候，也都是帶著小何。
學徒杜若已經讓何大夫遣回回春堂去了，四人住在南邊的客房裏不僅能一人一間，還能更多出一間來。
白仁堂眾人則住在西邊的客房，他們的人最少，隻有白曜和兩個學徒。
東邊那的五間廂房已經有四間亮著燈，想必住著的就是林氏醫館的人了。
見到有人來，林氏醫館的人也都出來打了聲招呼，寒暄了一番。
比起白仁堂裏年輕的白曜，回春堂裏年幼的宮少傷，林氏醫館的林仁南館主是個中等身材，氣質清臒的中年人。
他還帶來自己的女兒林芝和兩個親傳的徒弟同來。
林芝倒是和白曜差不多年紀，是個臉圓圓的文秀姑娘，打招呼時落落大方，一雙丹鳳眼兒時不時地瞟著白曜，偶爾也望望宮少傷，看得蔡苗苗很是不爽。
這姑娘還想大小通吃啊？
林氏醫館的眾人也和剛剛白仁堂的人一樣，看著年少的宮少傷，都不免露出些驚訝意外的神色。
尤其是年紀小一點的二徒弟鄭崇，直接翻了個白眼！
從前三家在趙府會診的時候他一直是這裏年紀輩分最小的一個。
可是，看到宮少傷之後，他自覺自己的年紀都比宮少傷要大一些，這樣的人憑什麽能坐上堂主之位？
就憑長得好看？還是就是投胎投得好，生在了宮家吧！
記仇的青山和蔡苗苗對視了一眼，不由都將這個鄭崇記在了心中的小本本裏。
等後來到了房間安頓下來後，聽何大夫介紹說，像林芝這樣的女醫在錦都城中其實非常受後宅貴婦小姐們的歡迎。
趙夫人嚴氏也有點胸悶氣短的小毛病，林芝本來就是趙府的常客，所以林仁南來趙府的時候也都會把女兒帶上。
三家醫館的人彼此打過招呼後，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回春堂的四人一貓安頓下來，就差不多已經是該用晚膳的點了，趙府的廚子自然也不會差，就連蔡苗苗這一份也都貼心地準備了。
但蔡苗苗早被張嬸子的香煎小黃魚養刁了嘴巴，趙府給她準備的一碗小魚幹不過一般般罷了。
蔡苗苗吃了一小半就不要了，還是留著肚子吃“夜宵”吧！！
趁著這飯後的時間，何大夫又說了許多有關趙垣的情況。
因為趙垣的夜行症都是在睡夢中發病，之前的三家會診，能做到的就是預估趙垣發病的時間。
在他發病前把脈查看趙垣的身體狀況，增減藥量，盡量延緩發病。
三家醫館的人過來趙府都是一待就三五天，皆因為，不管他們用什麽方法，再怎麽延緩發病，最多也就延緩三五天而已。
五天內，趙垣還是會發病！
趙家人早就已經不敢隨意打斷夢遊狀態的趙垣了。
趙垣大概一個月左右就會發一次病，如果能一直守著他不讓他在夢遊中自殘，等他夢遊完以後還是能自己回到床上睡回去。
這樣發一次病是算是最輕微的，醒來後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隻是會精力耗盡，一時虛脫，休息上幾天就能恢複元氣。
可若是在夢遊中被驚醒，趙垣就必定會大病一場，一病就是大半個月的，幾次下來，人就瘦得形銷骨立，皮包骨頭一樣了。
自從知道自己得了這個毛病，又怎麽也治不好以後，趙垣就越來越低落陰鬱，不愛說話，與從前自信從容的模樣截然不同。
為此，趙家人可算是傷透了腦筋。
“患夜行症的病人我也曾治過一例，但像趙垣這麽嚴重的，還是很少見。”宮少傷聽完了後，有些感慨地評價了一句。
何大夫一聽不禁有點揣揣。
青山則有點奇怪地問道：“那個白曜也是修行者，連他也束手無策嗎？”
何大夫鄭重地點點頭：“白曜確實比我等厲害，他的法術能讓趙公子快速地恢複元氣，也能最大限度地讓發病的時間延後五日。但是要說根治，他確實還是做不到的。”
小何也補了兩句：“其實我早就懷疑，趙公子的怪病也許不是夜行症，而是被什麽鬼怪附身了。但是，趙首輔他們似乎從來沒這樣覺得。”
“有趣。”宮少傷搖著琳琅千骨扇，若有所思地說道。
四個人都是知道蔡苗苗本事的，說著說著，漸漸就都把目光匯聚到了蔡苗苗身上。
看得蔡苗苗一陣發毛，幹嘛？朕就是再厲害，連人都還沒看到呢，怎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