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恍然如夢
耳目靈敏的許堯堯自然聽到了白慧珍在門外的動靜，但她什麽反應也沒有，隻是安靜地坐在單人床上沉思。
這個房間原本是儲物間，所以十分狹小，隻能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再加一個書桌，甚至再連一把椅子都放不下，隻能用床當椅子使用。。
隻這三件家具就占滿了百分之九十的空間，人在裏麵幾乎轉不開來，
除了狹窄，這個房間還不通風，衣櫃頂上麵隻有一個小小的一尺見方的窗戶，而且還是封死的，並不能隨意打開。
還好已經進入秋天，晚上並不熱，否則坐一會兒就要出汗的。
許堯堯想起以前的時候，夏天她一覺睡醒就是一身的汗，晚上隻好開著門睡覺。
曾經她和許甜甜是睡一個房間的，後來好像是初中的時候，有一天許甜甜突然說長大了需要有個人的空間，然後白慧珍就讓她把儲物間收拾出來，去二手家具市場淘了一個破解的衣櫃和一張陳舊的書桌，接著她就被白慧珍趕去住儲物間了。
許甜甜一個人住了明亮寬敞的臥室。
那時候她好像根本就沒有抗議過，心裏雖然覺得委屈，卻依然聽話地搬了進來。
現在想起，許堯堯都忍不住要歎一聲怒其不爭。
她的視線移到書桌上麵的書包，書包裏是嶄新的。
明天是高二開學的第一天。
伸手摸了摸書包，書包是許甜甜淘汰下來的舊書包。
許堯堯心緒複雜。
她真的重生了，真的再次回到了十六歲，高二開學的前一天。
曾經十年，殘酷而見不得光的特工生涯、被封在容器裏的煎熬仿佛一個夢。
此時與彼時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
當她沒日沒夜地飄蕩在容器裏突圍不得時，曾經無數次回想過自己的一生。
雖然在組織裏學習了很多技能，特工生涯讓她變得更強，但是她並不喜歡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特工。
她最大的遺憾便是當年沒有去讀大學，若是她讀了大學，畢業後找一份工作，然後再嫁個普通人，過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該多好。
難道是她的怨念太深？所以老天爺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許堯堯仰身躺倒，雙手放於腦後，正要好好想想這一次機會該怎麽好好把握，突然眼中閃過一道光，她伸手掏向枕頭底下。
掏出來一本日記本。
想起來了，她曾經很愛寫日記本。
平日裏的委屈，不敢跟白慧珍哭訴，也不願意告訴總是有求於她的許甜甜，便寫進了日記本裏。
嗬嗬……
如今看來，這是懦弱者的做法啊！
許堯堯甚至都沒有翻開來重溫一遍曾經的情緒，便直接將日記本塞進了書包裏。
明天上學路上扔掉它。
這邊許堯堯躺在簡樸的床鋪上思緒滿滿。
另外一邊白慧珍也在皺著眉頭想事情。
這個許堯堯今天太不對勁了，膽子竟然大了起來，不僅敢反抗她的話了，還敢打甜甜，甚至還砸了家裏的家具。
這些變化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慧珍的思緒轉到了一直跟自己不對付的許家人身上。
難道是自己那不安分的公公婆婆和小叔子跟許堯堯說了什麽，攛掇著許堯堯回家來鬧。
當初許慶華死後，許家公公婆婆和小叔子想要讓白慧珍帶著兩個女兒搬回老院子住，把這房子騰出來給小叔子做婚房。
白慧珍自然不會答應，雙方鬧了幾次，最後撕破臉再不來往。
但是大家都生活在臨江市，臨江市又小的很，繞兩圈就能碰上。
她路上見到許家人時全當看不見扭頭就走，但聽說那兩老的還找過許堯堯和許甜甜。
甜甜她是放心的，甜甜跟她一條心，絕不會給許家人一個好臉色。
至於許堯堯……
白慧珍一拍桌子：一定是許堯堯聽了許家那兩個老家夥的挑唆，所以才回來跟她和甜甜鬧的！
吃裏扒外的東西！
要不是……她早就把許堯堯這個野種趕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
不過五點半許堯堯就驚醒過來，她下意識地快速掃視了一遍身處的環境，這才反應過來，她又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
既然醒了，她也再睡不著，索性便起床去衛生間洗漱。
當看到洗漱鏡裏青澀的麵容時，許堯堯愣了愣，然後便轉身去客廳，從組合櫃上麵拿了剪子，再次回到衛生間。
昨天跟白慧珍折騰時，她已經把客廳裏每一個角落都觀察了一遍，並把所有的東西在哪裏都記住了。
許堯堯看著鏡子裏自己長長的頭發，轉了轉頭，略一思索，抬起剪刀。
哢嚓——哢嚓——
幾分鍾後，改頭換麵的許堯堯走出了衛生間，她之前長至腰間的秀發消失不見，變成了利落的短發。
她給自己剪的發型有些奇怪，後麵頭發超短，不過寸長，而前麵則留了較長的劉海，將那雙美麗的眸子遮蓋，也遮蓋了一半的嬌顏。
看起來雌雄莫辨。
許堯堯回到房間，換上寬鬆老舊的校服，背了裝著的帆布包便出門。
聽到外麵開門閉門的響動，白慧珍從睡夢裏驚醒了過來。
睜眼朝窗戶看一眼，天還暗著，並沒有大明，迷糊中念頭閃過，誰這麽早出去了呀？
正想翻個身繼續睡時，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人也跟著坐了起來。
略一思索，她起床出了房間，躡手躡腳走到許堯堯房間門口，側耳偷聽了半晌。
“媽媽，你在幹什麽？”
突然身後傳來許甜甜疑惑的聲音。
白慧珍嚇了一跳，一頭撞到了門上，“哐”地一聲響，門就被撞開了。
好險，白慧珍才沒有跌進去。
她靠著牆站穩，一手捂住胸口，心髒砰砰砰跳得激烈。
她沒好氣地看向許甜甜，嗔道：“喊什麽喊，你嚇了我一跳。”
許甜甜吐吐舌頭，趕緊過來幫白慧珍撫胸口，乖巧地道歉：“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後她往一旁的房間裏探了探頭，卻沒看到許堯堯，裏麵一如既往的簡潔。
“媽媽，許堯堯呢？”她低聲問道。
白慧珍想起之前聽到的門響動聲，道：“出去了。”
“啊？”許甜甜驚訝，趕緊再次看向房間裏麵，桌子上的書包已經不見了。
“媽媽，許堯堯去學校了，今天的早飯怎麽吃啊？”
往常早飯都是許堯堯做的，今天許堯堯走了，許甜甜立刻想起這個問題，話說昨天吃早餐的時候，許堯堯還答應她今天早上做雞蛋煎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