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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把鄭宇的頭發撥開,看到的果然是一張痛苦不堪甚至有些絕望的臉,她又把他的頭發放下。
拉著金菲離他遠一些,小聲道,“這件事還需讓他自己從內心裏解脫,我們誰都幫不了他。”
牢房門被打開,兩個獄卒進來放下了一張桌子和三份飯食。說道,“吃吧。”之後又出去了。
“她怎麽會突然良心發現,對我們這麽好?”金菲笑道,可突然又變了臉色,“難道這飯菜裏有毒。”她拿著銀針每樣飯菜都試了一試,銀針都未變色,“太好了!這裏麵沒毒。花明姐,快吃吧。”
可是花明卻沒有感覺這是鄭娜送過來的。反而想到在綠影小榭裏,月讓幽邈殺他們時,川的眼神。清冷又複雜。
其實既然並未殺他們,那就是一定要留下活口,送飯來也是應該的。花明過去與金菲一起食用,但鄭宇卻一動不動。
“鄭宇你的傷,還不能自己動手吃飯?”金菲問。
“你們吃,我不餓。”鄭宇把身子麵向牆壁。
過了一會鄭娜回來,看到她們二人正在用餐,怒氣衝衝的走來,看了一眼,又看向躺在角落裏的鄭宇,疾言道,“你們怎麽不讓鄭宇吃飯?”
花明搶先在金菲前說,“是他自己不吃。”
“還不是被某人氣的?”金菲小聲嘟囔。
鄭娜冷笑,“好!很好!等過了今天,有你們好受的。”她已不再回她自己的牢房,出了牢門。
等她們吃完小卒來收走時,花明說,“謝謝川大人。”
小卒不言。
“你說什麽,是川送來的飯?”金菲半信半疑,“我就說她怎麽會給我們送飯。”又向鄭宇道,“還給你留著的,川送來的東西你也不吃?”
鄭宇搖頭。
牢房石牆裏麵不斷有猛獸和半獸人的聲音傳來,雖然不太大,可還是能夠聽的清楚,石牆外他們所在的地方用鐵欄隔出的牢房裏都是沉默不語的還算正常的地上人類。他們三人的牢房緊挨著門口,還算有一點明亮,但再往裏幽暗的就越來越看不清了。
花明打量著還算看得見的地上人,被關在鐵牢裏,衣衫不整,精神困頓,看起來已經逆來順受慣了,變得成聽天由命而心灰意冷之人。
她心生憐惜,起了惻隱之心。在心中哀歎他們的不幸遭遇。
地下人要統治全球,所以要先往地上發起進攻,等把地上完全掌握之後就會再向水底世界進攻,可是傷害的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他們並沒有犯什麽大錯,也沒有傷害過他們地下人,可是為什麽他們要遭受這樣的不幸遭遇?
她一直以來就是在綠影小榭裏勤勤懇懇的工作,盡職盡責的把上麵交給的任務完成,以為這就是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工作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做的一直都是錯誤的工作,那這工作還有什麽意義?憑她自己的內心來說,是絕對不願意看到地上人受到這樣的悲慘待遇。
她也明白是自己是地下人,從小就生長在地下,隻能按照地下世界的規則去做,否則就是背叛了地底世界,與她生長的家園和全世界做鬥爭。其實她寧願成為像玉容那樣意誌堅定的人,一心隻為地下世界考慮,從地下人的思想和觀點去思考和做事,至少不會有她現在這樣思想痛苦和內心憂慮。
為什麽自己是個地下人,卻還有這種為地上人考慮的觀點和想法?她感覺這很不可思議。
花明也起身躺倒了角落裏,與鄭宇對著頭,一樣的卷縮在牆根處。
“喂喂,花明姐,你怎麽也像一個受傷的人一樣躺下了?”金菲湊到她跟前,在她耳邊悄聲道,“我們要想想該怎麽出逃。”
可是花明像是沒有聽到,眉頭緊鎖,臉色時而由白變紅,呼吸也不規律。
金菲觀察了她一會,“該不會是生病了?這裏已經有一個病人,拜托你可千萬別再病了,否則我們就真的逃不出去了。”金菲比花明小兩歲,而且根據花明自身的氣質和涵養,金菲在這次遇難中也早已把她當做依靠,把她當做親姐姐來看待,如果花明倒下,那她就會更加的慌亂和沒有主意。
鄭宇聽聞也起身來到花明身邊,起身的動作輕鬆又自如,一點也不像一個剛受重傷的人,他摸花明的額頭,花明佛開他手,“我沒病。不要理我!”花明語氣有些微微不耐煩,一個一直溫柔善良且又有思想的人一發起火來,讓他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鄭宇知道自己不便多言,便順從她的意思不去打擾她。
金菲看到花明與鄭宇二人隻顧著彼此說話,心中也有些小小的不高興,而且鄭宇一起身就是因為花明,她自己心中更有種莫名其妙的不適滋味。本想不理他,可沉默一會又忍不住說道,“你的傷是不是好多了?”
鄭宇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聲,擺手讓她過來,金菲心中又很高興的就直接過去,她怎麽感覺自己有種被他支配的魔力?“小聲,不要問。如果被他們發現,肯定會對我嚴加看守。”
“所以你這是在裝病?”
鄭宇不語。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好了沒有。”金菲用自己能發出的最小的嗓音說道。
鄭宇搖頭。
可是他剛剛一聽到她說花明可能生病,就立刻起身去看她,可見他心中還是更在乎花明的。於是聲音也提高了一點,有些責怪道,“既然沒好,還不快躺著。”
他躺下。他昨晚一夜沒睡,因為內髒有燒灼的感覺所以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本來剛受傷的人是不能運功的,可是根據自己身體內在灼熱的力量,他試著運功,發現自己的身體果然是在快速的恢複。
這一夜非常痛苦,精神必須高度集中,稍有不慎不僅不能恢複反而會加重其傷。鄭宇知道必須要等待,這種痛苦和煎熬的時刻也隻能等待。終於在他第一個回合已經調息完畢,準備休息的時候,金菲和鄭娜突然開始說話了。
他不想偷聽,可是是有關於他的事,而且竟然還是那件事!他上一次見鄭娜對他那麽冷淡,本以為鄭娜已經對他死心,可是——
鄭宇焦慮難安。
在花明思考著到底該如何抉擇的時候,鄭宇也在想該如何幫助他的侄女,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