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女徒弟
為方便照應,李奈川幹脆就在風鈴的屋子裏打坐。隨著日子越來越久,風鈴對李奈川的依賴增加,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大膽而放肆。而李奈川都耐心承受。
“李掌門,怪不得你這麽有耐心,原來你的名字中就有一個奈字。”風鈴的手腳漸漸能有了一些活動。
“你這是什麽說法?名字裏有什麽字,就該是什麽人嗎?”李奈川坐在她屋子中間,閉眼靜心打坐。
“總感覺名字好像與自身有某種牽連,即使關聯性不大,但是有隱約在暗裏聯係著的東西,有根與周圍環境協調的不容易被看出的細繩在牽連著兩端,名字和人。”
李亦石睜眼,放在盤著的兩腿上的手指微動,“依你說,你叫風鈴,那你該是什麽樣的人。”
“我從來不愛說我自己。”經過了三個月,風鈴的雙手已經能夠活動,在床上做著小量的恢複運動。
“既然你都已經說了我的名字,那我也應該能知道你名字的意義吧?”李奈川沒有察覺到他幾乎每天都與風鈴有某種觀點的談話,自然有些影響到自己的打坐,但他也沒感覺到什麽不自然。
“好吧好吧。”她在這個安逸的世界裏,性格中恢複了一些活躍的因素,風鈴輕快的說,“我之前跟你說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叫這個名字,”她怕在說下去,會說到自己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於是便開始表麵的分析自己的名字,“風——是說明我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鈴——會傾聽別人的聲音。”
“鈴鐺應該是發聲的,為何會說是傾聽別人的聲音?”李奈川背對著她床而坐的蒲團轉向她。風鈴正在練習翻身。
“鈴——是一個大喇叭的形狀,它自己不會發聲,是別人用它說話時它才會發聲。即使是植物鈴鐺,也是有風吹來的時候,它才會發聲。”
李奈川瞬間感覺到她名字裏有種悲劇的因素,於是便不想在與她討論她名字的情況。這時外麵正好有說話的聲音,一般很少會有人來他的住所。
“你放開我,你讓開小師妹,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一個年輕女人說道,聲音一聽便是比較嬌氣的富貴大小姐那一類。
“大師姐,我們不該冒冒失失的闖進師父的房子!況且你這樣衝動會把事情搞壞的。”
“你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嗎?師父自己心善沒有那方麵的察覺也就算了,我們不能不顧師父!”
風鈴躺在床上不敢動,她有預感,這個女人會是衝著她而來。
李奈川開門,兩個女孩的聲音說道,“拜見師父。”
“免了。你們找我何事?”
“師父,”她向裏望了一眼,不悅的說道,“師父果然是常和這個女子共居一室嗎?”被稱作大師姐的人說。
“嗬嗬。”李奈川幾乎是冷笑了,以提醒她的僭越,“風鈴受了重傷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與她在一處是為了方便照應。”
“她是什麽人,能值得師父親自照顧?”女子還是不服氣的說。
“無倦!如果在各派比試前夕,你還有別的想法的話,是否能保證你當初的承諾——做到第一?”李奈川臉色嚴肅起來。
旁邊的小師妹小聲勸說,“師姐,我們走吧,別惹師父不開心了。”
無倦沉著臉色不動。李奈川關上屋門,厲聲說道,“無悔,把你師姐帶回去!告訴她不該管的別管,好好練好自己的功比什麽都重要!如果她不知道什麽是禮法,那你應該盡到同門之義,督促她抄寫門規一百遍!”
李奈川離開門那裏,門後傳來無悔的聲音,“是,師父。”發出兩個人離去的腳步聲。
風鈴感覺李掌門確實不是她看起來的那麽好說話,在對他徒弟說話時的語氣太嚴厲,讓她這個旁聽者都感到有些承受不住,她像是被訓斥的人一般有些不太自在。不過在安靜下來之後,她還是立刻就變回原來的樣子,說道,“掌門,你是不是對你徒弟太過嚴厲了?畢竟是女孩子——”
“無倦個性太鋒芒,加上又是大師姐,我的徒弟,平時總有些妄自尊大,必須好好挫挫她的銳氣。”李奈川平靜的與她說道,“而且,我對我的徒弟,從來都是不手軟的,即使她們都是女孩。”
“你有九個徒弟,還都是女孩子。”風鈴暫停一會,以表示她接下來說的話不一般,“哎呀呀——這可危險了。掌門應該還算年輕吧!不,即使——您到知命之年,花甲之年,我相信也一定是風度翩翩,相貌堂堂,逸群絕倫之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看出的超常的人,所以您的風采和年齡沒有關係,這個——您與女徒弟之間——對不起,是我的思想齷齪了。”
李奈川被她的話逗引的輕笑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種情況或許是可能會發生吧。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門派裏的規矩是不禁止男弟子與女弟子之間的戀愛,但是決不允許有師徒之戀,一旦出現,這兩人中必有一人逐出師門,絕不姑息!即使我是掌門也一樣。”
“這些年有過這種情況發生嗎?”
“沒有。弟子們之間也都很自覺,不搞同門之戀。”
看來這個門派果然不同凡響,與她聯想的高尚非凡,幽靜唯美,門風純樸的修仙之地應該相差無幾。心生欣羨之意,“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見,不然一定會好好參觀參觀這個門派,相信一定是風景如畫,山美水美,如人間仙境一般。”
李奈川歎息道,“眼睛本是人身上最弱的一處,也是最難治療的,眼睛又是最重要的,沒有失明過的人,不知道眼睛的重要性。”
“看來掌門也有同樣感受?”
李奈川想起自己二十年前的事情,因為哭泣而幾乎半瞎。眼眶又微微紅了些,這麽些年過去,他本以為應該會淡忘才是,可是並沒有,一旦想起來,還像身臨其境般的讓自己怒火中燒。
“是有過同樣的感受,所以我理解你。”李奈川帶著同病相憐的口吻說道。
風鈴沒有沉重起來,還是半開玩笑的嬉笑說道,“掌門真的能夠確定?你徒兒對你沒有二心?”
“即使我才三十六歲,但我的外貌並不如你所說的那麽俊朗,甚至可以說是不起眼,她們風華正茂,年輕氣盛,一個個要家境有家境,要才貌有才貌,又有天資,武功仙法又高強,實在是不能看上我這個糟老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