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此女不可負
喝了一口茶,沈蕭清起身出了亭子,往屋子裏走去。
“姐,不去見他嗎?”
沈蕭清搖了搖頭,“跟父親母親一聲,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見客了。”
回到屋裏,上了樓,沈蕭清腦子裏一片混亂。
蕭易何終於來了,可惜如今她已經是有夫之婦。她走到櫃子前,從裏麵翻出一篇臨摹的文章。
第一次看到這篇文章,還未滿十六的她就充滿好奇: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寫出如此一手好文章。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人來自瀟湘書院,名叫蕭易何。
再過不久,聽到蕭易何以氣為墨、在嶽麓山上的峭壁上寫下“書生意氣”四字時,心中已滿是向往。
正廳內,聽到丫鬟來沈蕭清身有不適無法見客,蕭易何心裏十分失望。
謝夫人嗬嗬笑了笑,讓丫鬟再去請沈蕭清。
“數日前家中遭馬賊突襲,多虧簫少俠出手相救,感激不盡!”沈玉喜上眉梢道。
“啊!”蕭易何一驚,“晚輩今日才到的紹興,前輩你弄錯了吧。”
“怎麽會弄錯,這牆上明明留著你的名字。”沈玉也很吃驚。
謝夫人笑了笑,道;“簫少俠就別客氣了,我知道你不圖我們沈家報恩,可這份恩情我們沈家可不能忘。”
“沈夫人,真的是誤會了。晚輩四日前才到杭州,今日才來到紹興。”
“啊!”謝夫人有些失落,“不是你呀,那會是誰呢?怎麽會留下你的名字。從那字跡來看,是你的字跡沒錯呀。”
“晚輩也很納悶。”
作為在場唯一知情人,沈卓低著頭,內心覺得煎熬。
沉默了一陣後,沈玉又滿心歡喜地看著蕭易何問道:“不知道簫少俠今日來訪,是為何事?”
“受花間派掌門之邀,編纂一本收錄江南各大世家的名冊,此事本是交由二師弟來做,可他有要事耽擱了,就由晚輩來替他完成剩餘部分。”
“原來如此,那沈某待會就派人去通知,將紹興城內所有名門世家的家主都請來。簫少俠可盡管在府上多住幾。”沈玉道。這蕭易何,他是越看越喜歡。
“不用如此勞煩貴府,晚輩還是親自一家家登門拜訪為好,以表對各家之誠意。”蕭易何婉拒。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謝夫人還在挽留。
“簫少俠得沒錯,最好還是親自登門拜訪好些,若由我沈家來主持此事,難免會招人非議。”向來沉默的沈卓道。
謝夫人苦澀地笑了笑,也不好再什麽。
又了幾句後,謝夫人派去桃園的丫鬟又回來了,急匆匆地到謝夫人麵前道:“夫人,姐來了。”
聞言,蕭易何登時心潮澎湃,整個人都快窒息了一樣。沒一會後,沈蕭清穿著一襲白衣而至,飄然而至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翩翩白鶴。
見沈蕭清麵色蒼白,他不禁有些心疼。
“女兒,這位少俠便是瀟湘書院的蕭易何。”沈玉介紹。
沈蕭清沿著父親的手勢看向蕭易何,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她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蕭易何也激動得不知所措。好一陣後才起身,抱拳道:“沈娘子!”
見沈蕭清對蕭易何福身,沈卓無奈地扶額,甚是頭疼。
江湖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無論男女見了麵都以抱拳或叉手見禮。沈蕭清卻對蕭易何福身,這其中有太多的意味。
一陣後,蕭易何看向沈玉,問道:“沈前輩,為何不見你家姑爺?”
“這。”沈玉麵露尷尬,然後看向春桃。
“稟老爺,姑爺他今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蕭易何捏緊了拳頭,心想著和秦舒月琴簫和鳴的人是葉飛沒錯!
隨後,幾人聊著,沈玉提到不久前清音坊掌門魏詩帶著秦舒月來過。蕭易何聽了,便道:“來不巧,剛才在來的路上,晚輩好像遇見了秦舒月姑娘。”
“哦?那秦姑娘還在紹興?”
“水路上霧太大了,興許是晚輩認錯人了。不過年紀輕輕就能在琴藝上達到出神入化,除了那秦姑娘以外晚輩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
“原來蕭少俠是聽到了秦姑娘的琴聲,那想必是不會錯了。”沈玉嗬嗬笑道。
沈蕭清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隻有她一人嗎?”
思忖好一會後,蕭易何才道:“還有一名女子,兩人在琴簫和鳴。”
沈蕭清眉頭越皺越深。
“哈秋!”葉飛打了一個噴嚏。
“清晨有寒氣,你穿得有些少了。”秦舒月道。
原本她應該跟隨師父魏詩去杭州的,經過苦苦哀求,魏詩才同意她多留幾日。
她想去找葉飛,又不好去登沈家的門,於是就隻好守在萬花樓。
她第一次見到葉飛的時候,就是在萬花樓。
等了三,終於在昨等到了葉飛。
隻看了她一眼,葉飛立馬就認出了男兒裝扮的她,然後理所應當地親了一下她的臉蛋,嚇得她當時都哭了。
今日兩約了見麵,是為了給她送行,同時也是滿足她再合奏一曲的心願。
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琴收好以後,秦舒月將簫塞到葉飛手裏。
“這簫是月親自挑選的,送給你!”秦舒月低著頭羞怯道,“月那跟師父商量過了,那五百兩銀票暫時不還你。”
“這根本就沒有的事你和你師父有什麽好商量的。”
“哎呀,你這麽聰明,肯定明白月是何意。”秦舒月急得跺了一下腳。
葉飛一笑,然後握住了秦舒月的手,凝視著她朦朧的雙眼問道:“真的喜歡上我了?”
秦舒月抬起頭,很認真地道:“有點喜歡。”
“那一年之後記得來找我。”
“找你做什麽?”
“看看到時候你還喜不喜歡我?”
“為什麽不是你來找月。”
“我又不喜歡你!”
秦舒月突然撞入到葉飛懷中,輕聲道:“如果在沈家過得不開心了,記得來找月。”
葉飛心中一暖,緊緊地抱住了秦舒月,“報仇時心點,可別死了,我會傷心的。”
當江上的霧氣全都散去之後,葉飛送秦舒月登上了前往杭州的船。
在上船之前,秦舒月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道,然後哭著跑走了。
葉飛定定地站在岸邊良久才離去,心想著此女不可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