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夜傾盆雨
武當山上。
林洞先匆匆忙忙地從半山腰回到院子裏，大聲驚呼道：“大師兄，二師兄，不好啦！”
幾位師兄的房門幾乎是同時打開，然後對著他異口同聲道：“聲點！”
隨後，師兄弟五人都湧入郭應之的房間。
房門一關，春桃房間的門便開了。她走出房間，左右張望，一臉疑問道：“誒？我剛才明明聽到了師兄的聲音，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看到春桃的房門關上後，幾位師兄都舒了一口氣。
“師弟，你是傻的嘛，都跟你了，此事不能讓掌門知道！”郭應之很憤怒地對林洞先道。
林洞先先是愣愣地點頭，然後兩眼放光道：“師兄，不好啦，那瀑布要斷流了。”
聞言，四師兄無不唉聲歎氣。
很久之前，郭應之和趙佑川便同時算到，葉飛不久將有一劫。
等到葉飛到了武當之後，為了幫葉飛度過此劫，便將武當三分氣運轉移到葉飛身上。
葉飛當時修煉水性內力所在的那條瀑布，早已經和他的生死攸關。
在半個多月前，郭應之便發現瀑布的水流量猛然驟減，於是便讓林洞先每日到瀑布前修煉，並讓其每晚回來之後向他匯報。
而在這半個月內，那瀑布的水流量每日都在持續減少，尤其是到了昨晚上，整條瀑布到僅有幾寸寬。
瀑布斷流，可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這葉飛是怎麽了？”郭應之憂心忡忡，“難不成是脫離沈家和沈娘子了？”
“大師兄，那該怎麽辦呀？”林洞先問道。
郭應之搖了搖頭，微微眯縫著雙眼道：“我們武當的三分氣運都傳給他了，再多給他也承受不住，隻能看他自己了。”
……
紹興，沈家。
桃園閣樓的二層，在第二封和離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後，書案不夠大，葉飛隻能心翼翼地將它和第一封疊在一起。
就在他手上的毛筆落在在第三封和離書上時，突然間，沈蕭清走了過來，將他手上的毛筆奪走！
“葉飛，”沈蕭清瞪著他，一抽一嗒地，“為什麽，你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葉飛看向她，臉色一陰，然後伸出手，“木已成舟，什麽都是徒勞，還不如什麽都不，把筆給我。”
沈蕭清搖了搖頭，“你真得考慮清楚了嗎？你真的不要我了嘛？”
葉飛麵露困惑，至少今日提出和離的人可不是他。
窗外，雷聲愈發大作，一場大雨已經是無法避免。
“我承認一開始是對你不好，可我當時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夫君。真的，其實我沈蕭清真的很好，以後肯定會比世上任何人都對你好，若是你今晚真的走了，就永遠都不知道了。”沈蕭清的話很驕傲，語氣卻很卑微。
“我知道你很好，是我葉飛沒有這個福分。”葉飛道。
罷，葉飛便要將毛筆奪回。
然而，“哢擦”一聲，沈蕭清將毛筆折成了兩段，然後朝他身上扔去。
看著自己幹淨的白色外衣染上了墨水，葉飛怫然不悅。
深吸一口氣後，他抑製著心中的怒火，然後轉過身道：“我去書房拿支筆。”
當他踏出了房門，沈蕭清卻走到書案前，將第三封還未簽字的和離書撕成碎片。
“葉飛，我討厭你！”
罷，沈蕭清便放聲大哭。
見狀，葉飛徹底怒了，吼道：“沈蕭清，我真是受夠你了！”
他怒氣衝衝地走到沈蕭清麵前，先是狠狠地抓著她的手腕，“當初看不上我，就跟我談好了和離；後來你心裏忽然有我了，就不許我心裏有別人；如今你為了賭氣，又要拿和離事。難道在你心裏，婚姻隻是兒戲嘛？”
罷，葉飛一把甩開了沈蕭清的手，又接著低吼道：“我葉飛捫心自問，自打成親以後，從未虧欠過你，對你向來是以禮相待。而你呢！憑什麽你和離就和離，想不和離就不和離！”
“憑你是我們沈家的上門女婿！”沈蕭清閉著眼睛尖聲尖叫道。
她這完全是氣話，所以出來的時候心裏便後悔了。
葉飛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攥緊了拳頭，想要找個東西發泄心中的怒火。
沈蕭清他是打不得，於是隻能將怒氣撒在書案之上。
整個書案被他一把掀翻，桌上的瓷器、銅鏡以及硯台都打碎在地。
“啊！”沈蕭清被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葉飛。
“本來我隻想跟你心平氣和地和離，從此一別兩寬互不相欠！既然你如此任性妄為，那你給我聽好了，和離以後，你休想嫁給別的男人。誰若敢娶你，我就殺了他全家！你曾是我葉飛的人，就算是我不要了，別人也不能要！”
“你，你，你混帳！”
“你的沒錯，我葉飛本來就是混帳，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此事。”
“嗚嗚嗚！”沈蕭清嚎啕大哭，心中徹底亂了方寸。
她走上前，不停地用手拍打著葉飛，一邊哭求：“葉飛，別拋棄我好嘛？”
無奈的瞥了沈蕭清一眼後，葉飛將她扛在肩上，然後走到床邊，將其一把扔到榻上。
他俯身，摁著沈蕭清的肩膀不讓其起身，道：“懶得與你廢話，給你兩個選擇，今日要麽和離，要麽圓房。隻不過想要我葉飛不納妾，是不可能的。”
過了一陣後，沈蕭清終於開口表態。
“那你向我承諾，此生隻納秦姑娘這一個妾！”她緊緊扯著葉飛的前領道，淚流不止，心中盡是委屈和悲傷。
“如果秋桑將來想要跟我，我也會收了她。”葉飛道。
“離！和離！”她衝著葉飛大聲嚷道。
同意葉飛將秦舒月納進門，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讓步。
沒多久，聽到剛才葉飛掀翻書案的巨大動靜後，經過再三斟酌，新來的丫鬟冬菊終還是打算上樓來勸勸兩位主子。
進入房間，看到地上摔得稀碎的東西後，冬菊眉頭深鎖，看來兩位主子吵得很厲害；
然而，當她越過屏風，發現閨床的幔帳已經落下，看著一地淩亂的衣物，於是她紅著臉轉身跑走了，離開前不忘將房門帶上。
外麵，打雷聲依舊，掩蓋住幔帳裏發出的聲音。
終於，下起了淅瀝啪啦的大雨，狂風也隨之而來。
過了好一陣後，隨著雷聲戛然而止，“咯吱”兩聲，狂風吹開了葉飛剛才忘了關緊的那扇窗，隨即雨水傾盆而入，打濕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