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過家家

  葉飛步入杜鵑園時，沈玉正好和謝夫人在院子裏著話。


  還沒亮，冬菊便急匆匆地找到了謝夫人。


  所以此刻，夫妻二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對於沈玉來，隻要葉飛和沈蕭清沒有和離，那麽沈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會鞏固；而身為母親的謝夫人，卻擔心自己的女兒向葉飛妥協了。


  若真是如此，她很清楚，像她女兒這般生驕傲等人，在做出此決定時心裏是有多難過。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葉飛畢恭畢敬地向二人行禮。


  二人笑了笑，然後邀請葉飛到院子裏落座。


  “那和離書，我已經簽了字了。”葉飛道。


  聞言，沈玉和謝夫人都愕然失色。


  “不對，”沈玉十分不解，“昨晚你們不是。”


  “不過都被娘子撕了。”葉飛這才接著道。


  沈玉鬆了一口氣。


  “我和娘子商量好了，既然不和離，那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是呀，”謝夫人苦著臉道，眼中泛著淚光，“你和清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是該好好過日子了。”


  “隻不過，有件事情怕是要愧對娘子了，”葉飛突然道，“嶽父嶽母都知道，本來我和娘子都已經商量好了和離，互不幹涉雙方的事情。”


  “在那段期間，我結識到了清音坊的秦舒月秦姑娘，並且許諾將來要娶她。雖我和娘子最終沒有和離，但我也不能辜負了秦姑娘，還望嶽父嶽母能夠見諒。”


  聽到葉飛這麽，沈玉和謝夫人麵色都變得陰沉。沈家沒有三妻四妾的先例，這在江湖上尤其是紹興杭州一帶都是出了名的，如今自家的上門女婿要納妾，傳出去怕是麵子上掛不去。


  可如今葉飛青武榜第二，是江湖上最為炙手可熱的後起之秀，他若執意要納妾，沈家也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沉默了好一陣後，見沈玉和謝夫人都沒有作聲，葉飛接著道：“還有一事要告知嶽父嶽母大人，如今我也算是羽翼豐滿，是時候回葉家光複門楣了。”


  對於此事，沈玉和謝夫裙是沒有多大意見。畢竟以葉飛如今的名氣，腦袋上頂著上門女婿的稱號不合適，離開沈家回到杭州，無論對他還是沈家都不是壞事。


  剛好沈家在杭州還有些田地、街鋪、鏢局等營生，也需要有人去打理。若葉飛要回去，將當作沈蕭清的嫁妝一並給了他。


  “葉飛，”謝夫人終於開口了，“你回杭州一事，我和你嶽父是同意的；至於納妾，隻要清兒同意，我們也沒多大意見。不過，醜話我可得在前頭了，將來你若是虧待了我女兒，或者是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來，哪怕你是青武榜第一，我也會跟你拚命。”


  “若真發生嶽母所之事，到時候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葉飛拱手道。


  話都開了，隨後的氛圍自然輕鬆許多。


  沈玉難得向葉飛請教了一番劍法，也算是承認自己這個老丈人不如自家女婿了。


  謝夫人親自端上了一些水果和吃食，叮囑葉飛早點和沈蕭清生個孩子。


  最後在離開之前，葉飛突然問沈玉道：“嶽父大人，酒呢？”


  沈玉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謝夫人，問道：“你想喝什麽酒，待會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不是，是女兒紅！”葉飛提醒。


  沈玉恍然大悟，左手拍了一下腦門，笑道：“瞧我都糊塗了，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


  在紹興有個習俗：但凡是家中女兒出生，其父親就會往地裏埋下一壇酒，待到女兒出嫁之日，再將酒拿出來送給女婿，此酒酒名稱為女兒紅。

  去年葉飛和沈蕭清成親的時候，因為心裏沒承認葉飛這個女婿，所以沈玉沒將女兒紅拿出來。


  如今葉飛都親自開口了，他也樂意至極。於是找來了鏟子，將他當年埋在院子東北角桃花樹下的那壇酒挖出來。


  “此前我們沈家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你不要記恨在心，清兒以後就托付給你了，但願你們能夠永結同心，白頭偕老。”沈玉發自肺腑地道，然後便將手中的女兒紅交到了葉飛手鄭


  答應一聲後，葉飛端著酒離去。


  回到桃園，葉飛發現昨日自己收拾的行李已經不見；到了樓上，看著自己的東西在原來隻屬於沈蕭清一饒空間占有一席之地，他揚起嘴角笑了笑。


  一種所謂家的感覺，在他心裏油然而生。


  沈蕭清正坐在窗前，在冬菊的教導之下一針一線地織著衣物。


  看到他後，沈蕭清衝著他嫣然一笑，然後又低著頭忙她的事情去了。


  到床邊坐下後，葉飛發現褥子已經換了新的，同時也添了一個枕頭，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躺下來，閉上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和舒服。尤其是昨晚在這發生的一幕幕，此刻想來是回味無窮。


  過了一陣後，冬菊離開，沈蕭清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到葉飛身旁坐下。


  “父親和母親都和你了什麽？”


  葉飛望向她那有些蒼白的側臉，道：“他們囑咐我今後要照顧好你，我沒同意。”


  “打死你！”


  夜幕降臨。


  外麵又下起了雨。


  為了避免出現昨晚的尷尬，上樓之前，葉飛特意叮囑冬菊不要上樓，同時還將房間的門閂上。


  他拿出白沈玉交到他手中的女兒紅，和沈蕭清坐到了桌前。


  “這是嶽父給我的女兒紅，”葉飛一邊著一邊倒了兩杯酒，“其實，是我向他拿的。”


  “呃。”沈蕭清不知該什麽好，想到待會要發生的事情，她臉蛋便變得紅彤彤的。


  “我們好像還沒喝過交杯酒，正好可以補上。”葉飛道。


  “蓋頭也沒掀，我去找找。”


  讓葉飛沒想到的是，沈蕭清居然真的從櫃子裏翻出了蓋頭，以及一對如意吉祥。


  在掀開沈蕭清的蓋頭時，葉飛忍不住笑出聲來，隻覺得十分幼稚，像是兩個在過家家的孩子一樣。


  “認真點，不許笑。”然而沈蕭清卻很認真。


  “早知如初，何必當初呢。”葉飛嘀咕，然後徹底揭開了沈蕭清的蓋頭。


  “相公你好，我是你娘子沈蕭清，名囡囡，以後你可以叫我囡囡。”沈蕭清凝視著葉飛的眼睛道，“相公你，覺得我好看嘛？”


  “呀，我居然娶了一位仙子！”


  葉飛正要湊上前，沈蕭清突然起身，整理著自己的頭飾道：“相公你等等，我這般肯定不好看，容我梳妝打扮。”


  罷，沈蕭清便轉身到妝台前坐下，細心打扮。


  不過，很快地葉飛便起身到她身後，雙手捧著她的臉，稍往後側看向他。


  “娘子，你本是生麗質，無需胭脂水粉，也能勝過無數人。”


  “相公，再等我一會。”


  葉飛搖了搖頭，然後湊上前，旁邊被油燈染黃的牆上，兩饒影子融匯在了一起。


  分開後，葉飛道：“我等不及了！”


  罷，他便牽著沈蕭清，往屏風後走去。


  窗外，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