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廂情願
猜到門外站著的是秦舒月,魏詩琢磨了片刻才起身去開了門。
“師父,”秦舒月一臉擔憂地看著魏詩,“這兩你都沒怎麽出門,也沒怎麽吃東西,月很是擔心。”
魏詩看向秦舒月,哀聲道:“月兒,進來吧。”
關了門後,師徒二人坐到桌前。
秦舒月將提著的籃子放到桌上,取下蓋子後從裏頭端出一盤還冒著熱氣的糕點,以及一碗粥。
“師父,多少吃些東西吧。”秦舒月以哀求的語氣道。
“月兒,”魏詩伸出手輕撫著秦舒月的右臉,“為師不好,害你擔心了。”
“師父的什麽話,以前師父沒少為月操心。”
笑了笑後,魏詩拿起勺子,喝了幾口粥後,又咽下了兩塊糕點。
秦舒月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生怕她給噎著了。
吞下一口茶後,魏詩衝著秦舒月輕笑了笑,“月兒溫柔體貼,葉飛娶了你,可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師父你比月兒溫柔體貼千倍萬倍,可惜這世上沒有人有這個福氣。”
魏詩又笑了笑,心裏有幾分自嘲的意味。頓了頓,她看著秦舒月,道:“月兒,當初見你對葉飛茶飯不思,為師還曾取笑於你。其實為師比你更可笑,半輩子都在掛念一個未見過其真容之人。”
“師父,月不覺得師父可笑,反倒覺得師父用情專一純粹。月兒喜歡葉飛,除了念在他肯舍命救月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月覺得他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看著自己的徒弟,魏詩心裏很是羨慕,一是秦舒月即將嫁給心中所屬之人,二是秦舒月曾經見過葉恒的陣容。
可她不敢問其葉恒的長相,怕打破了她的想象。
師徒二人了好一陣子的話後,秦舒月從袖子裏拿出一把折扇,遞到了魏詩麵前。
看到折扇的那一刻,魏詩怔住了!
她認出了這把折扇。
當年聽聞葉恒以扇為刃,她便做了一把扇,想要親手送到葉恒手中,表示心中愛慕之情,並且在扇上寫下了一首送給葉恒的詩。
那晚遭遇山四醜之後,那把折扇就丟失不見了。於是她又做了一把相同的扇子,最終都沒有送出去。
接過折扇打開,仔細打量了一陣後,魏詩訝異地看著秦舒月問道:“月兒,這扇子從何而來?”
“師父,是葉恒要我還給你的,他。”
“他什麽!”魏詩迫不及待道。
“他他雖然沒見過你,可你送給他的這把扇子他一直留著。他還,你不該送給他這把扇子。”秦舒月道。
呆滯良久後,魏詩哭了。
原來,葉恒早就收到了自己的心意,並且一直保存在身邊,一如當年他早就知道她在追隨著他。隻不過他一直在暗處,就如他隱俠的名號一樣,從來不會出現。
秦舒月立馬從懷裏掏出手帕,為魏詩擦拭眼淚。她隻知魏詩癡情,卻無法體會魏詩為情所困之苦。
好一陣後,魏詩不哭了。她左手握緊了那把折扇,問秦舒月:“葉恒的女兒姓穀,應該是隨他妻子姓了。能成為他妻子的人,想必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秦舒月心中一慌,想了想後才道:“應該是吧。她很的時候就沒了母親,是葉恒獨自一人將她撫養成人。”
“他一個男人,應該很不容易吧。”魏詩動情地道。
如果當初葉恒問她願不願陪他一起照顧他的女兒,她應該不會拒絕。
“那他如今去哪了?”魏詩又問。
“他將穀姑娘托付給我和葉飛照顧,然後便走了,是兩年後會來杭州找穀姑娘。”秦舒月道。
“他還是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魏詩感歎。
“師父,忘了他吧,他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他妻子了。”
魏詩看著手中的折扇,沒有回應。
她隻能做到不去想起某個人,想讓她徹底忘記,她騙不了她自己。
她也不知對於葉恒的感情從何而起,不覺間已是一往情深。
“月兒,師父有些疲了,想要睡了。”魏詩委婉地道。
秦舒月委屈地嘟嚷著嘴,急道:“師父,葉飛曾跟我過一個故事,讓我完這個故事再走。”
魏詩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徒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辭。
“什麽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隻貓遇到了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因為當時貓才吃飽了肚子,所以沒吃掉那條魚,而是將那條魚放生回河裏。那條魚並不知情,還以為那隻貓是對它動了心思,因此心生愛慕。葉飛,這世上所有的單相思都是如此,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秦舒月道。
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好故事,可她希望自己的師父能夠早日忘掉葉恒。
良久以後,魏詩隻回應了兩字——“是嘛?”
見魏詩黯然,秦舒月沒忍心往下,而是離去。
門合上了以後,魏詩看著手中的折扇,喃喃自問道:“真的是如此嘛?真的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嘛?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的動心?”
當初得知是葉恒從山四醜手中救了她,她為葉恒知道有她這個人而欣喜若狂;
在剛才,知道葉恒一直將她為他做的扇子保留至今,她甚至還心生更大的幻想。
然而,聽了秦舒月的故事,她的幻想完全徹底被打破。
她趴在桌上,失聲痛哭。
這世上所有的單相思,真的隻是一廂情願而已。
回沈家待了四之後,葉飛便要回杭州,離他和秦舒月的婚期已近。
沈蕭清親自將他送出了紹興城,囑咐他氣冷了要多添兩件衣物。直到最後頓足的時候,沈蕭清才提到了婚事,語重心長地看著葉飛道:“相公,秦姑娘馬上就要進門來了,以後你可要對人家好些。”
聽到沈蕭清這麽,葉飛心中著實意外。他握著沈蕭清的手,道:“我會回來喝蕭見的喜酒。”
“嗯!”沈蕭清點頭,然後替湊上前替葉飛整理著領子。
見她依依不舍卻有苦難言的樣子,葉飛心疼不已。
等沈蕭清收回手退了一步,葉飛便騎著馬離去。
目送著葉飛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朦朧的霧裏,沈蕭清走到道邊一株長滿金葉的銀杏樹後,忍不住低下頭哭了。
她仍舊舍不得葉飛,也依舊接受不了葉飛納妾。
突然間,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