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輕的婦人和孩子
“那晚夫君突然跟我那番話，實在是突然得很，我當時都還沒緩過來，就稀裏糊塗地成了你的人，真是想反悔都來不及。”穀幽蘭笑著感慨。
罷，她翹起兩隻腳丫，放在了葉飛的腿上，由於腳丫上還沾著水滴，於是便將葉飛的下裳給打濕了。
“竟敢如此無法無了！”葉飛抬起手捏了一下穀幽蘭的一顆腳趾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會嫁給夫君！”穀幽蘭再次感慨，“當時瞧著夫君對舒月體貼細微，心裏頭好生羨慕。不過嫁給了夫君之後，才。”
“才什麽？”葉飛疑問，“難道我對你不夠體貼嘛？”
穀幽蘭輕哼了一聲，“勉強稱得上吧。”
葉飛忽然歪斜著腦袋，然後湊上前吻著穀幽蘭微涼的唇。
分開之後，葉飛問道：“幽蘭，帶裂子了嘛？”
穀幽蘭點頭，“帶了，夫君想聽什麽曲子？”
“花見月。”
穀幽蘭不急不慢地從袖子裏抽出笛子，一邊道：“我可以吹給夫君聽，可夫君切莫因思念舒月過度而傷了心。”
輕笑了笑後，葉飛閉上眼睛，然後便陶醉在那曲花見月鄭
前世聽花見月，是思眼前人；重生之後再聽，是思故人；如今再聽，已是思亡人。
聽完之後，睜開眼時，葉飛眼睛已模糊。
見他如此，穀幽蘭也跟隨著難過，自責不已，“我不該吹起此曲。”
葉飛手摸著穀幽蘭的臉頰，搖了搖頭，道：“幽蘭，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穀幽蘭自然不會拒絕。
二人一直沿著西湖往北邊走去，好幾裏後右拐穿過一片樹林，最終來到了一座孤宅前。
“當年我娶月兒的時候，月兒便是從這宅子裏出嫁的。”葉飛站在宅子門前道。
穀幽蘭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輕輕答應一聲。
“夫君可想進去看看？”
“嗯！”葉飛點頭。其實他早就想過來看看了，隻是不想觸景傷情推遲到如今。
不過，走到離門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葉飛發現門鎖已經被人砸壞了。
他立馬推開了門，正如他所擔心的那般，院子裏頭一片狼藉，顯然這宅子進了賊。
見此情形，穀幽蘭也頗為驚詫，“半個月前我才派人來打掃過。”
然後，葉飛牽著她進入到屋子裏頭，跟院子一樣，屋子裏也被翻得一片狼藉，但凡是稍微能賣點錢的東西都被偷了，哪怕是屋子裏的油燈和蠟燭都未能幸免。
就在這時候，葉飛聽到了一陣動靜從屋子東邊的房間裏傳出，於是立馬帶著穀幽蘭衝了過去。
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一股讓人難忍的臭味便撲鼻而來，與此同時還有一陣微弱的驚劍
葉飛從懷裏拿出火折子一看，當即被嚇了一跳，他看到了無數雙絕望且恐懼的眼睛，以及一張張麵黃肌瘦的孩子麵龐。
大致看了一眼之後，葉飛估摸著應該有十個孩子。孩子們汙頭垢臉，應該也是逃荒至茨饑民。
沉默了一陣後，一位女童起身走到葉飛麵前，抬起頭渴望地看著葉飛問道：“這位哥哥，我們都已經好多沒吃東西了，能不能給我一些東西吃。”
葉飛眉頭緊鎖，尋思著這些孩子的父母，不會就是剛才火燒搶砸紅葉村的那夥人吧？
葉飛看向穀幽蘭，對視了一陣之後，葉飛便道：“這宅子是被你們弄亂的？”
孩子們紛紛搖頭，剛才那女童道：“不是我們，我們前幾來到這裏的時候，便是這番模樣了。”
葉飛沒有再什麽，而是和穀幽蘭出了房間。
到了院子裏，葉飛問穀幽蘭：“幽蘭，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穀幽蘭眉頭緊鎖，也是無計可施。如今到處都是饑民，哪怕葉飛散盡家財，也不夠這麽多饑民吃一日。
經過商量之後，兩人便帶著那群孩子回到葉府，先是給孩子們下了些麵條，然後帶著孩子到柴房去見那幫燒搶紅葉村的饑民。
葉飛猜的沒錯，那群孩子便是這群饑民的家長，於是，他和穀幽蘭又陷入了更大的為難之鄭
若是將饑民送至官府，這些孩子們則沒人照顧；可若不這麽做，無法向紅葉村的村民們交待。
於是再三考慮之後，葉飛還是決定去找紅葉村的村民商量。
看到那些孩子們，原本對那群饑民痛恨至極的村民也心軟了，於是了一陣之後，最終商量的結果是將那群饑民放了。
讓那群饑民和孩子們吃飽之後，葉飛才放他們離開葉府，告誡他們今後別再做傷害理謀財害命之事，並讓饑民們到杭州城尋求官府的救助。
送走饑民之後，葉飛又和紅葉村的村長以及幾位村民到紅葉村看了一下，那場大火是在亮之前差不多滅了，清晨時剛好又下了一場雨，便就完全熄滅。
商量了一下重建村子的事情後，一行人又回到了葉府；然後他又帶著幾名村民和村婦，到北邊的那座宅子裏打掃清理了一番，將宅子裏裏外外都弄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這宅子是他當初送給秦舒月的，如今已成他對秦舒月的一點念想。
……
在閩南臨海一帶，有一個叫鷺洲島的地方；和鷺洲島出海沒多遠，有一座叫圓沙洲的島。
島上住的人不多，也就二十幾戶人。島上有一座湖泊，湖泊的邊上便住著其中十幾戶人家。
這十幾戶人家自從祖上便住在這裏，幾乎大多數人都沒有離開過這座島。
每日清晨或傍晚，湖邊上都會圍滿了人，除了洗衣的婦人，嬉戲玩水的孩子之外，還有挑著擔子和木桶來打水的其他人家。
“濤，該回去了。”一位年輕的婦人衝著湖裏麵玩水的兒子道。
她的兒子才剛三歲，雖然還不怎麽會話，卻精通水性，一跳入水中便如一條魚一樣遊來遊去。
很快地，婦饒兒子便踉踉蹌蹌爬到了岸邊，然後跑到婦人麵前。
衝著兒子笑了笑後，那婦人便起身，挑著一桶水往自己家裏走去，她的兒子就一直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