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疑惑重重
清晨裏。
瀟湘書院的大堂,此刻已經成了靈堂。
靈堂裏擺著一副木棺,瀟湘書院的掌門鍾觀棋此刻便躺在其中。棺木四周圍著一群披麻戴孝的瀟湘書院弟子,此刻各個都在低著頭,痛哭哀嚎。
鍾觀棋的妻子則坐在棺材邊上,整個上身趴在那棺材之上,麵如死灰。自暈倒醒來之後,她便一直在哭,到這時聲音都已經哭到沙啞。
而他的兒子鍾書謙,此刻就跪在他的身後,低埋著腦袋,一言不發。他既沒有哭,也沒有十分的憤怒,隻是身子一直在顫抖著,腦海中一直浮現著父親鍾觀棋臨死前的畫麵。
他並不知道誰是殺死他父親的凶手,他隻知此事與他視如手足的大師兄蕭易何有關。
快到天亮的時。
鍾觀棋的妻子已經靠在棺木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又昏了過去,周圍埋頭的弟子們都已經沒有了聲音,靈堂裏寂靜無聲。
看到香爐裏的香快要燒盡,鍾書謙起身去往爐子裏添了三根新香,回頭時,看著躺在棺木裏的鍾觀棋,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而他,也終於接受了失去父親的事實。
就在這時候,鍾書謙的母親醒來,旋即回頭,看著捂著嘴巴嗚咽的兒子道:”兒呀,幸虧你在,否則沒人給你父親送終,那他這晚景未免也太過淒涼了。”
鍾書謙跪到了自己母親麵前,握著自己母親的手道:“母親,孩兒今後哪都不去,就留在你身邊。”
母親緊緊地握住了鍾書謙的手,哀傷不已道:“你父親走了,為娘就隻有你了。”
等天漸漸亮了以後,便陸陸續續有人來吊唁。四天之後,鍾觀棋出殯,送行的人除了瀟湘書院的弟子們外,還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路江湖人士。
當鍾觀棋下葬之後,瀟湘書院為賓客們準備了一頓喪席。誰是殺害鍾觀棋的凶手,便成了眾人所熱議之事。
如今這江湖上,能夠在幾招之內便能殺掉鍾觀棋的劍客並不多。根據瀟湘書院弟子們的描述,那劍客年齡應該約莫不惑之年,個子不高。
於是,葉飛等年輕有為的劍客便已經排除;
隨後,眾人繼續分析,幾乎排除了所有不敗境之上的劍客,除了劍聖行自如之外。
可行自如完全沒有殺鍾觀棋的理由,何況以行自如的性子,殺人根本不會遮掩。
於是這麽下來,所有已知的劍客高手都已經被排除。
“誒,你們說說,會不會是紹興沈家沈卓是殺人凶手?”有一人突然問道,“他的實力,至少也是無敵境以上。”
“不可能!”身旁的人當即反駁,“如今沈卓在跟隨葉飛守著杭州城,不可能是他。”
不少人點頭,對此倒是沒有多大疑議。這些人並不知道,鍾觀棋死的那天夜裏,蕭易何的妻子劉氏被人給救走了。鍾觀棋的妻子下了命令,要求門派內弟子誰都不許提起此事,若是有人問起劉氏,便說其已經去了汴京。
隨著夜幕降臨,賓客陸續離去,已經有數天沒有合過眼的鍾書謙已經是疲憊不堪。
回到房間,剛躺下來,他腦海中便出現父親死前的慘狀,隨即便猛然睜開雙眼。
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之後,鍾書謙不停地喘著氣。突然間,他想到了蕭易何的妻子劉氏,以及劉氏臨走前留給他的那封信,於是便到櫃子裏找到了那晚穿的衣服。
衣服上沾滿了血,已經血都已經幹了,血跡卻因此永遠地留在了上麵。
從衣服裏找到那封信後,鍾書謙立馬將信拆開。
確認是大師兄蕭易何的筆跡之後,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尋思著難不成嫂子那晚所說都是真的,於是便迫不急待地往下讀信。
信還未讀完,鍾書謙忽然目瞪口呆。他看著信連連搖頭,嘴裏喃喃說著“不,不可能”。
最終,信還未讀完,他便將信連同信封一起揉成一團,扔到了一旁。
不過,坐在凳子上想了想後,他起身去將那團揉在一起的信打開,將信剩餘的部分看完。
看完了信後,鍾書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蕭易何在信上所說的事情,比他父親的死還更讓他難以接受。
“大師兄,你說謊,我父親不可能是那種人!”
於是,他拿著信出了房間,想要去找母親求證此事。不過才出了房門沒幾步,他便停下,再三躊躇之後轉身返回房間。
可就在他步入房門的那一刻,母親熟悉的聲音傳來。
“謙兒,你怎麽出門沒幾步又回去了?”
鍾書謙一驚,立馬慌亂地將那封信塞到了自己懷中,然後踏出房間,轉身麵向走來的母親,叉手道:“母親,孩子本想找父親說些事,出了門才。”
母親抬起手,用溫熱的掌心輕撫著鍾書謙的麵龐,道:“你父親人都走了,你就別太難過了,想必他在天有靈也不願見到你如此傷心難過。”
鍾書謙微微點頭,然後問道:“母親,為何還不見大師兄回來?”
母親低下頭,哀歎一聲,“謙兒,有一件事為娘的不想瞞著你了。”
鍾書謙一驚,還以為母親要告訴他蕭易何在信上所說的事。
“你父親和你大師兄因為朝廷政見存有分歧而大吵過一架,你父親甚至還說過要與你大師兄斷絕師徒關係,從此不再見他的狠話。可你清楚你父親的性子,不過是氣話罷了。你大師兄可能是當真了,所以都沒有回來。”母親說道。
“母親,這麽大的事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當時他們二人吵架的時候,你又身在何處?”母親反問,然後轉過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大師兄可是你父親和為娘辛苦拉扯大的,沒想到他卻因為小事連你父親死了都不肯回來見他最後一麵。”
鍾書謙眉頭一皺,他了解蕭易何的為人,不可能會因為一次爭吵便懷恨在心、忘恩負義,於是便問道:“母親,既然大師兄和父親反目成仇了,那為何他沒有帶嫂子離開,而是仍舊托你們來照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