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飛的話,楊依依當即便愣怔住了。
“依依,那還是等明年開春了之後我再去汴京向你父親提親吧,”葉飛衝著楊依依道。
“葉飛!”楊依依抬眼看向葉飛,“剛才你把我嚇著了。”
葉飛尷尬一笑,“的確是有些突然,隻不過如今局勢這麽亂,我真的擔心明年開春又因為何事耽擱了,隻怕到時候讓你覺得我們真的有緣無分了。”
“葉飛,”楊依依向後退了一步,“你真的這麽在意我嘛?”
葉飛點頭,“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讓蕭易何去請你幫忙,更不會知道你在蘇州遇到麻煩之後趕來。”
對視一會後,楊依依問道:“那要如何當著天地拜堂成親呀?”
葉飛走上前,拉著楊依依的手道:“跟我來!”
隨後,兩人撐著一匹馬,連夜離開了揚州城。
半盞茶的功夫後,二人來到了城外的一座孤山山腳之下。
抬頭看了一眼山頂後,葉飛道:“就這裏吧。”
下了馬將馬兒拴在一棵樹上之後,二人便施展輕功,直接山腳來到了兩百丈高的山頂之上。
山頂上並不算太寬,有一棵參天大樹,以及幾顆大石。
來到其中一棵參天大樹之下後,葉飛看向楊依依,問道:“楊女俠,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嘛?”
楊依依看向葉飛的眼睛,眼帶笑意道:“我考慮清楚了,倒是你葉少俠,你都有這麽多如花似玉的娘子了,就不怕以後應付不過來嘛?”
葉飛苦澀地扭動了一下嘴角,楊依依此番話多少有些挖苦的意味,於是便道:“我不怕我應付不過來,倒是擔心你以後爭風吃醋。”
“今後要是你敢冷落了我,大刀伺候!”楊依依道,然後拍了一下腰間的刀。
“好啦!”葉飛握住了楊依依的手,然後半跪下來。
見他如此,楊依依也隨之跟著彎腰。
當二人同時跪在地上之後,葉飛道:“蒼天在上,我葉飛今日迎娶楊依依,且立下誓約,此生不離不棄,若有違此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葉飛便看向楊依依。
笑了笑後,楊依依也仰頭望著天說道:“蒼天在上,我楊依依今日嫁給葉飛,且立下誓約,若葉飛未能兌現他剛才的承諾,否則將替天行道,將他正法!”
楊依依說完,葉飛撲哧一笑,忍不住被逗笑。
“葉飛,對此你沒有什麽疑議吧?”楊依依問。
葉飛搖了搖頭,“挺好,挺好。”
說著,葉飛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為金絲楠木所做,上頭雕刻著精致的牡丹花樣,十分精巧。
“這是去年在西蜀的時候,偷偷給你準備的禮物,一直拖到今日終於交到了你手上。”葉飛說道。
楊依依高興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乍一看是一把純陰打造的小刀,尺寸約莫一個手指頭這麽多。不過細看之後,她發現這不僅是把刀,還是個簪子。
“喜歡嗎?”葉飛問道。
楊依依點了點頭,“深得我心,隻不過,葉飛,我可沒有什麽準備給你的禮物。”
葉飛搖了搖頭,“依依,你肯嫁給我,便是最好的禮物了。隻不過委屈你了,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紅裝霞帔,就這麽草率地成親了。不過你放心,等到。”
楊依依突然用手堵住了葉飛的嘴巴,搖著頭笑道:“葉飛,你了解我的,這些東西都不如你剛才所立下的誓約重要。葉飛,你親自為我戴上這簪子吧。”
葉飛點頭答應,然後小心翼翼地為楊依依插上簪子。
戴好之後,他雙手捧著楊依依的臉,緩緩湊上前,從親吻她的額頭、臉蛋一直到嘴唇。
好一陣後,兩人便牽著彼此,從山頂施展輕功回到山腳,繼而騎著馬兒飛奔趕回揚州城。
入了城,回到住處之後,兩人補上了三杯交杯酒。
隨著房間的蠟燭吹滅,蚊帳落下,兩人簡單的婚事便也落下帷幕。
原本葉飛是打算第二天便返回杭州,可擔心楊依依會在返回汴京的途中遇到隱天的埋伏或偷襲,所以直到快到洛陽地麵,葉飛才和楊依依分別,獨自返回江南。
兩人約定好了,明年一開春,葉飛將會前往汴京,去見刀神楊拓,然後將楊依依接到江南和他住在一起。
葉飛是走水路一路南下返回杭州,一路上,他便打聽到不少關於南湘王府的消息。
最先是聽說了南湘王世子從蘇州和揚州兩地征了三萬名士兵,以及不少糧草,然後率領著五萬大軍前往湖州,與南湘王率領的四萬大軍會合。
到了揚州時,葉飛又聽說了南湘王率領的九萬大軍攻打湖州,連續兩天兩夜的鏖戰之戰,終還是沒有攻破,雙方死傷慘重。
後來船到了嘉興時,那也是葉飛距離湖州最近的時候。到了上了岸後,在岸邊的酒家裏,他從酒樓裏的酒客口中得知,兩日前叛軍突然對南湘王的軍隊發起了突襲,南湘王府這邊死傷慘重。
於是世子周希於昨夜來到了嘉興,和當初在揚州和蘇州時一樣,他也是來借兵和借糧的。
可嘉興的鍾知縣,此前曾經在京城當官,曾經在殿前狀告南湘王在潭州為了修自己的王府勞民傷財,因此而貶官到嘉興當知縣。
於是,這位鍾知縣不僅沒答應周希,反而還指責南湘王別有用心,氣得世子派人包圍了嘉興縣衙,差點一怒之下殺了鍾知縣。
最終周希還是忍住了,帶著人離開了嘉興,到了他處。
夜幕裏,葉飛終於搭乘著船回到了杭州。
從他當初離開杭州至今,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了。
上了碼頭之後,葉飛走路回去。一路上,他發現街上行人絡繹不絕,遠遠地還能從一些勾欄瓦舍聽到一些喝彩聲以及絲竹弦樂,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幾年前那個盛世之下歌舞升平的杭州城。
過了亥時之後,葉飛才回到城中的葉府。
見葉府大門緊閉,於是他施展輕功越過了牆。落到院子裏後,發現家裏頭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葉飛覺得感到詫異不已,尋思著家裏麵的人都去哪了?
不僅沒看到自己的幾位娘子以及沈家的人,甚至連一名傭工都沒見著。
在府裏轉了一圈後,葉飛來到了沈行鏢局。
看到穀幽蘭坐在鏢局大堂內,葉飛長舒了一口氣。
穀幽蘭沒事,也意味著其他人也無大礙。
當他推開門進入大堂時,正埋頭於整理密信的穀幽蘭慌張地抬起頭來,看到是他後,驚喜不已,然後將那封還未完全密封好的信放到了桌上,一邊走向葉飛一邊說道:“夫君,你終於回來了!”
葉飛一把將穀幽蘭抱住,然後問道:“幽蘭,我剛才回了家一趟,為何一個人都沒見到?”
聽到葉飛這麽說,穀幽蘭大吃一驚,以一種帶著驚訝的口吻問道:“夫君,難不成你沒收到我給你寫的信?”
葉飛搖頭,“沒收到呀,怎麽了?”
“倒沒什麽急事,隻是我在信裏頭提到,沈家的人已經返回紹興去了。”
“那小清呢?她也回紹興了吧?”葉飛迫不及待問道。
“看來夫君十分在意大娘子呀。”穀幽蘭笑道。
葉飛伸手,輕輕掐著沈蕭清的臉蛋,“幽蘭,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酸味,你是最近跟小清走得近了,近朱者赤了吧?”
“要是大娘子聽見了,估計夫君可要被家法伺候了,”穀幽蘭打趣說道,“誰都看得出來,夫君最寵大娘子。”
“話可別亂說,我誰都寵!”葉飛道。
“好啦,不賣夫君關子了,大娘子沒有回紹興哦,而是帶著靜妹妹、上官翎上官姑娘以及蘭姐姐搬到城外的葉府去了,也就是我們葉家的祖宅。”穀幽蘭道。
“那裏不是都被燒掉了嘛?”葉飛疑問。
“夫君去蘇州沒多久後,大娘子便出錢讓人將那裏重新翻修了一遍,”穀幽蘭解釋,“大娘子說,那裏好歹是葉家的祖宅,關乎著夫君以及今後我們的子女。”
“可這才過了多少天而已,就修好了?”葉飛難以置信道。
“夫君有所不知,當初聽說葉府要重修,杭州知州以及城中的百姓有錢的有錢、有力的出力,所以不到半月,便就修好了。當然,大娘子也沒有讓收他們的錢,更也沒有讓百姓們白白出力,該給的銀子一點都沒少。”穀幽蘭道。
“原來如此!”葉飛點著頭道。
“那夫君快回家看看吧,”穀幽蘭道,“要是大娘子和靜妹妹知道你回來了,想必會特別高興的。”
葉飛正要答應下來,然後搖了搖頭,“幽蘭,那你呢?”
“夫君,鏢局裏還有很多事。”穀幽蘭道。
“傻姑娘,”葉飛一把將穀幽蘭抱起來,“難道你就到我回來了就不高興嘛?”
“可我已經見到夫君了呀。”穀幽蘭解釋。
葉飛一笑,然後抱著穀幽蘭出了大堂,往樓上走去。
“先忙正事,忙完正事再跟我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麽大事。”葉飛道。
“就不能先說了再忙正事呀?”
“等不及了。”
……
早上。
聽到趟子手和鏢師們打鬧的聲音後,葉飛醒來。
由於這段日子一直都在趕路,難免有些疲憊,所以昨夜回來之後,一直睡到正午才醒來。
穀幽蘭自然早就醒來到樓下去忙了,並且還已經幫他準備好了一盆水、洗臉的毛巾以及一杯熱茶。
穿衣洗漱後,到樓下和穀幽蘭說了幾句之後,葉飛便騎著馬出了城,前往郊外的葉府。
到了葉府門前,看著朱漆醒目的大門,門匾上金光閃閃的葉府二字,以及隨著微微搖晃的兩個大紅燈籠,葉飛心裏頭頓時便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尤其是門前還添加了一對石獅子,一種武林世家和大戶人家威嚴感油然而生。
笑了笑後,葉飛前去敲了敲門。
很快地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上官翎。
看到葉飛之後,上官翎怒瞪了他一眼,道:“你可算回來了。”
葉飛目光先是看了一眼上官翎身後,隨後才看著上官翎道:“其他人呢?”
“都在後院陪著囡囡玩呢,”上官翎回答,然後往葉飛胸口打了一拳,“師兄,有件事我要問你,為何你才和我妹妹私定終身,轉眼便去蘇州找了刀神的女兒楊依依,你可有想過我妹妹的感受。”
“師弟,楊依依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葉飛道。
說罷,他便繞過了上官翎,往葉府裏走去。
正如穀幽蘭所說的那般,整個葉府雖說一切都重建了,可大致上還是依照原來的樣子。
當葉飛走到後院時,發現上官靜正抱著他的女兒,沈蕭清則在一旁的樹底下畫畫。
他輕咳一聲後,上官靜和沈蕭清二人才察覺到他。
“葉飛哥哥!”上官靜驚喜不已,然後抱著囡囡來到了他的麵前。
“囡囡,你快看看,這是誰呀?”
葉飛從上官靜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自己的女兒,見女兒正衝著自己笑,他笑得合不攏嘴。
“小囡囡,看到爹爹高不高興呀,住在老家高不高興呀?”葉飛一邊輕搖著手上的女兒一邊問道。
這時候,他瞥了一旁的沈蕭清一眼,見沈蕭清沒有在看他,而是一直低著頭作畫,於是便衝著一旁的上官靜使了一下眼色,皺了一下眉頭。
上官靜衝著葉飛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用右手淩空寫了兩個“一”字,提示葉飛沈蕭清是因為楊依依生氣了。
於是,他將女兒還給了上官靜,待上官靜將孩子抱走了以後,他輕輕地走到了沈蕭清身後。
從身後輕輕抱住了沈蕭清,葉飛在她耳邊說道:“娘子,在畫什麽呢?”
沈蕭清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的畫畫,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娘子,我回來了。”
隨後,見沈蕭清依舊沒有搭理自己,葉飛湊上前,想要親沈蕭清的臉頰。
沈蕭清蹙眉,然後想要躲開,不過還是被葉飛親到了。
她勃然大怒,然後用手上的毛筆在葉飛的臉上劃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