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試探

  手電的光突然熄了,蘇醒後頸一痛,失去了知覺。


  “拉桑,你做什麽?”索菲婭驚呼。


  拉桑已經一把扶住了失去知覺的蘇醒:“索菲婭,我們得把西斯密送出去,如果被納伊夫看到,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這個小祖宗不是個聽勸的,我們又不能把事情說清楚,可不說清楚你覺得他會跟我們走嗎?”


  索菲婭無語。


  拉桑說的,是事實。


  “那我們現在怎麽把他送出去,又送到哪裏去?”索菲婭焦急的問。


  黑暗中拉桑抱著蘇醒,歎了口氣。


  Leo和韓澤在宗遠的引薦下,認識了幾個在這邊的中國人,以及一些與盛安國際有業務往來的客戶。


  薩勒曼這邊的美酒佳肴都十分的有水準。


  韓澤無意中發現侍者送來的香檳很不錯,向Leo推薦了一下,Leo於是招手喚來一位侍者,從他手中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香檳。


  侍者的手一偏,盤中的另一杯香檳倒向了韓澤,韓澤慢了一步沒有躲開,袖口濺到了香檳。


  他看向那名侍者,他剛剛之所以沒有躲開,是因為看到那個侍者向他使了個眼色,而韓澤認出,他是弓箭手中的一員,那個總是緊張在隊長拉桑身後的人。


  果然,他低頭躬身:“對不起,先生,麻煩您跟我去處理一下汙漬吧。”


  Leo不明所以,看著韓澤。


  韓澤深深看他一眼,然後跟著侍者離開。


  來到衛生間門口,韓澤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低聲問道:“什麽事?”


  侍者也放低了聲音:“韓先生,拉桑有急事想要見您。”


  說完,把韓澤指引進了衛生間。


  拉桑在裏麵等著他。


  從衛生間出來,韓澤淡定自若,來到Leo身邊。


  Leo目光看著人群,喝了一口酒,問道:“怎麽了?”


  韓澤低聲道:“蘇醒來了。”


  Leo的手頓了頓。


  韓澤繼續說道:“那個拉桑說,無論如何,不能讓蘇醒出現在人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細節他說以後會告訴我們,現在求我一定想辦法把蘇醒帶走。我把車鑰匙給他了,讓他把蘇醒送到我的車上,我們要找到阿Moon和瑾瑜,抓緊時間回去。”


  Leo點了點頭。


  施針以後的帕特裏夏,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輕鬆。


  瑾瑜提議:“王妃,不如我們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你的身體極有好處。”


  帕特裏夏想了想,應了下來。


  阿Moon見她沒有貼身侍女,就與瑾瑜一起扶她起身,穿戴整齊出門。


  王妃的麵紗始終不曾掀起。


  王妃的院子裏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精心種植的各種花卉,在這個小院裏,真的感覺不到是身在沙漠中。


  可見,那位薩勒曼王子對王妃是極寵愛的。


  兩人一左一右的陪在帕特裏夏的身側。


  “王妃,您的飲食隻怕還要當心些,那個熏香不要再用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您服食的那一劑藥是什麽成份,如果您平時沒有服藥的習慣,那麽就應該是從飲食中來的。如果方便,可把您的日常飲食食譜拿給我,我幫您看看問題出在了哪裏。”瑾瑜對帕特裏夏說。


  帕特裏夏駐足,看著瑾瑜:“謝謝你,孟小姐,我可以叫你瑾瑜嗎?”


  瑾瑜抿唇一笑:“當然。”


  帕特裏夏的眼中流露出笑意:“瑾瑜,你是個好姑娘。”

  瑾瑜莞爾。


  帕特裏夏又回頭看阿Moon:“小阿Moon,你也是。”


  阿Moon輕輕笑:“為什麽覺得您對我們特別熟悉呢?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卻有著莫名的親切感。您的中文真好,想來您的中文老師一定很厲害。”


  帕特裏夏看向前方:“是啊,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聲音裏透著繾綣。


  阿Moon和瑾瑜對視了一眼。


  花叢中傳來對話的聲音。


  帕特裏夏伸手攔住了她們,三人就站在花廊中聽著。


  瑾瑜聽不懂。


  隻看到阿Moon的麵色越來越凝重,手也握成了拳。


  可是王妃帕特裏夏卻無動於衷。


  阿Moon終是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聲。


  花叢中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穿玫紅衣裙的女子和一個穿粉藍色衣裙的女子,慌慌張張地從花叢中走出來,見到帕特裏夏,都嚇得不敢說話。


  帕特裏夏看著她們,目露憐憫,用阿拉伯語說了一句話。


  兩個女子的頭低得更低了,連忙提了衣裙,小心地從她們的身邊快步跑了過去。


  瑾瑜不禁輕聲問阿Moon:“姐姐,她們說了什麽?”


  阿Moon看一眼目送她們的帕特裏夏道:“她們剛剛被薩勒曼責罵,現在在背後詛咒王妃,盼她一病不起,心腸壞得很。”


  她不由問並不見生氣的帕特裏夏:“王妃,她們這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能原諒她們?”


  以薩勒曼對帕特裏夏的寵愛,隻要帕特裏夏一句話,相信這兩個女人一定會被處罰的。


  帕特裏夏的眼中卻流露出憐憫。


  “她們不會是愛而不得的可憐人罷了。外麵的人都知道薩勒曼除了我這個王妃之外,還有兩個妃子,卻極少有人注意到,那兩個妃子早已換了幾次人了。”


  阿Moon和瑾瑜不解。


  帕特裏夏又道:“比如剛剛的事,如果薩勒曼知道了,為了表示他的不容忍,對我的尊重,就會打發了她們,所謂的打發也不過淪為奴隸或者,連命都保不住,所以,何必難為她們。她們不過是別人送給薩勒曼的禮物而已,如果能保持住自己的內心,明白自己的處境,還好些,最怕的就是像她們這樣,愛上薩勒曼,可是薩勒曼卻完全不在意她們,愛情裏的不平等,注定是付出真心的那一方會受傷,更何況,她們愛上的人能夠直接操縱她們的生死。”


  帕特裏夏的聲音裏是那些女人的憐憫。


  阿Moon和瑾瑜卻聽出了不尋常。


  瑾瑜快言快語:“既然薩勒曼這樣重視王妃,尊重王妃,他又為什麽再娶兩個妃子。”


  帕特裏夏不語。


  阿Moon溫柔的說:“王妃不要見怪,在我們中國,男女之間,講究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一個男人如果愛上一個女人,那麽這一輩子,他就不會再為其他的女人動情,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這就是我們講的忠貞。


  “一生一世一雙人。”帕特裏夏喃喃的重複,眸中已經含了淚。


  阿Moon點頭:“是啊,我們的觀念裏,這才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我有一位叔叔,一直沒有戀愛過,他很帥也很有錢,條件很好,可是他從來不談戀愛,拒絕所有女人的示愛,我們一度以為,他是眼光太高了,所以看不上普通的女人,可是追求他的那裏女人裏,不乏美人,可是無論是多麽美多麽優秀多麽出色的女人,他從來沒有動過心。”

  帕特裏夏被她的話吸引,認真聽著。


  阿Moon伸手去撫麵前的一朵花的花瓣:“當我們以為他是一個獨身主義者,一輩子都不會結婚裏,他卻突然帶了一個男孩子來到大家的麵前,他說,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那個男孩子長得跟他極像,根本不會懷疑他們的父子關係。他極愛那個孩子,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那個孩子身上,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孩子的媽媽是誰,叔叔也從來不提。他給了兒子全部的父愛,甚至更多,仿佛連缺失的母愛都一起彌補了。”


  “這麽多年,我們都很好奇我那個弟弟的母親到底是誰,可是,連叔叔的兒子,我那個可愛的弟弟也不知道。叔叔從來不提,連是生是死都不提。我想,我的叔叔一定是愛極了那位女子,為了她,他一生不娶,守著他們的愛情,為了她,他悉心照料他們的孩子,父代母職,毫無怨言,要有多愛,才能讓一個男人,在那樣複雜的,隨時都充滿誘惑的環境中,還能守著他心中的愛情而不為任何誘惑所動?我很好奇,那個人是一個怎麽美好的女子,才能換來那麽出色的男人用一生來守護?”阿Moon的聲音淺淡憂傷。


  回頭處,帕特裏夏已經淚流滿麵。


  “王妃?”瑾瑜輕喚。


  帕特裏夏回過神來,別過頭去拭淚。


  阿Moon看著帕特裏夏的目光澄澈:“跟我的叔叔比,薩勒曼對王妃的感情就可見一斑了。王妃,您以為呢?”


  帕特裏夏避開了阿Moon的目光:“那樣好的愛情,也不是誰都配得上,像你叔叔那麽好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子。我和薩勒曼——各取所需罷了,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的忠貞不二,他的觀念裏也不會有這種東西。這裏,和中國不一樣。”


  阿Moon微笑:“那王妃自己呢?你的心,就視若無睹嗎?”


  帕特裏夏微怔,喃喃道:“我的心,早就被他帶走了,哪裏還有心?”


  聲音極輕,隻是她的自語。


  可是阿Moon和瑾瑜,都是耳力過人的人,兩人心下,已十分明白。


  “王妃,王妃!”隨著一個焦急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


  三人回頭,小跑過來的,是一個滿麵驚慌的中年侍女。


  “索菲婭,你去哪了?”帕特裏夏問道。


  原來,這個人就是帕特裏夏的貼身侍女,阿Moon和瑾瑜了然。


  索菲婭近身俯耳對帕特裏夏說了幾句話。


  “你說什麽?”帕特裏夏後退幾步,靠在了欄杆上,抓住欄杆的手,指節發白,可見用力之大。


  阿Moon和瑾瑜不明所以。


  帕特裏夏問索菲婭:“你確定是西密斯?”


  索菲婭的眸中已有淚光,點了點頭:“他的樣子,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西密斯,就是西密斯。拉桑見過他,他就是西密斯。”


  帕特裏夏閉上了眼睛,兩行淚從她的眼中滾落。


  阿Moon和瑾瑜大吃一驚:“王妃,出了什麽事?”


  帕特裏夏胸脯急劇起伏,她背過身去,努力平緩著自己的情緒。


  索菲婭焦急:“王妃,我們要想個辦法,怎麽辦?納伊夫他,他——”


  索菲婭說不下去了。


  帕特裏夏何嚐不知道?

  她轉過身,目光定定的看著阿Moon,聲音有點發顫:“阿Moon,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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