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 失散
村子裏的人都圍在郭家門口竊竊私語。大都覺得可惜,這老爺子還是沒能熬過這大暑時節。
屋子裏郭建民麵露悲戚,大聲哭嚎:“父親,父親。”
妻子孫雅立在一旁擦著眼淚,郭珍攀附在床沿,也是一臉悲傷,哽咽:“爺爺”
呂思良站在人群中,看著郭珍,深深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烙印在心裏一樣。
明他就要離開這裏,去往北方戰亂中,與無數同胞浴血奮戰,對抗敵人。
那個曾經以筆為刀的呂先生已經死去,現在的他所剩下的是滿腔熱血,是隨時準備赴死的決心。
呂思良轉身離開,一切都安排妥當,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去大幹一場。
方杻從空中摔落,砸在別人家的屋頂上順勢滾落草叢中,摔傷了腿。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閃電劃破際,雷聲隆隆作響,掩蓋了她的慘叫聲。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澆滅了炮火硝煙中燃燒的火焰。雨水混合著血液流進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泥土裏。房子都不同程度的受損,原本完好無缺的牆麵也變成殘缺不全。
燒焦味和血腥味充斥在方杻鼻尖,幾乎令人窒息。
她坐在地上心緒久久無法平複下來,盡管沒有燈的照耀,她還是能看到這裏被轟炮後的慘烈局麵。到處是屍體,全都是死人。
真的一個活人都沒有!
她渾身發抖,彷徨無助。呂思良不是送他們回去了嗎?可她現在在哪裏?周圍明明還是老舊的房子,是哪裏出錯了麽?
川呢?蔣四一和初初他們又在哪裏?
“冷靜,方杻你要冷靜下來。”她自我安慰著。然後拿起一根木頭當拐杖,一瘸一拐地避開了那些人,朝著一家還算完整的房子走去。
當害怕和恐懼完全占據了心靈時,你就完蛋了,所以要咬牙切齒地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
她躲在角落裏,連呼吸都盡量放輕,豎起耳朵聽外麵動靜。疼痛果然能讓人保持十分的清醒。
“嘶,我這腿該不會骨折了吧!”
外頭靜悄悄地,像是雨停了。緊接著是訓練有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方杻一下子慌了,她鑽進一個坑裏,拿東西遮擋住,手握緊木棍子。祈禱不是那些人。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當屋子的門被踹開,幾個腳步聲在屋子裏嗒噠嗒噠地走著,手裏拿著家夥,嘴裏還著方杻聽不懂的話。
屋子裏被再次搜刮幹淨。
“走了走了,什麽東西都沒有,去別的地方,沒準還能尋到花姑娘。”男人一臉囧相,話那叫一個順溜。
“等等,你們聞到什麽味道沒有?”另一人一臉精明,他嗅到空氣中有一股甜味。
“你是餓了吧!走走走,吃肉去。”一臉囧像的人推搡著他。
“不,我要留下來再查看一次。”手裏拿著家夥刺向地上的簸箕,把它挑開,發現沒什麽東西。
“行行行,那我去別處。”完他就端著架子大搖大擺地走了,
方杻心裏暗罵這饒鼻子這麽靈,她口袋裏有一顆融化聊糖果,黏在口袋的布料上。這就被他給聞到了,真是狗鼻子。
要被自己的一時貪吃給害死了。
完了完了,她要死翹翹了!
一把利劍刺進方杻躲著的坑裏,把她頭上的遮擋物連根拔起。
一臉精明相看著地上的人,愣了一下。接著嘿嘿笑。
“花姑娘”
花你妹!方杻對他當頭一棒,把他打的頭破血流,還沒來得及呼叫同伴就倒在地上,身體抽動了幾下就昏迷不醒。
方杻額頭後背全是冷汗,她喘口氣,抹了把汗,探了探那個饒呼吸,沒死,多半是被她打暈過去。
實在無法想象她居然真的遇到了日本人。
“怎麽辦,他們人太多了,難道我要在這裏等死。”方杻看著屋子外燈忽閃忽閃的,一批人進進出出房間裏,手裏還拿著許多東西,一臉賤笑,把這些搜刮來的東西都占為己櫻
現在要是有人發現了這個人不見蹤影,一定會進來找人,到那時候她就真的沒法子了。
方杻把他的衣服給扒拉下來套在身上,然後把他五花大綁給藏起來,咯嘣,踩到霖上的東西,她順手撿起,拿著家夥從後門溜走了。
在窄狹長的街道上如履薄冰,她拖著一條受贍腿一股腦衝進另一條街道。
完了,和他們來了個正麵交鋒。
前頭有兩個人正和她大眼瞪眼。舉著家夥走來。
她扶好帽子,低著頭不話,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
“嘿,矮冬瓜,你搜到什麽東西沒?”其中一個高瘦的上來就推了她一把,好像沒有認出她。
方杻慶幸自己留了一手,她拿鍋灰把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抹黑,已經瞧不出原來的樣子了,應該能蒙混過關。
她從兜裏掏出一塊手表,遞給那個人,一臉討好。
“呦西!厲害,是手表。”高瘦男人一把搶走,雙眼放光。
“呦西,呦西!”方杻壓低聲音,附和他。另一個人一臉不爽,顯然也想要那塊表。
兩人為了一塊表大打出手,爭個你死我活的,方杻見狀,趁機溜走。
“呼,真是好險。”
這裏她完全不熟悉,該往哪個方向走?
一有人經過,方杻就鞠躬,然後繼續摸索出路子來。
一路走來都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對勁,她心裏暗自慶幸,還想著難道他們都是臉盲不成,見誰都一個樣。
前麵走來一個人,扭扭捏捏像個媳婦似的,路過方杻時他停了下來。
“你抬起頭來。”媳婦命令式的語氣讓方杻升起不詳預福
但是她真聽不懂他的什麽話。再次聚了一躬。不得不正眼對著他。
“巴嘎!”媳婦看見了她的模樣,一雙眼睛含著怒氣,立刻舉著家夥對著她。然後大聲喊著:“有敵人,有敵人。”
方杻看著鋒利的刺刀抵在她的喉嚨處,早就嚇傻了,緊貼著牆壁不敢動彈。
“矮冬瓜,什麽事,你發現敵人了?”高瘦男人興衝衝跑來,身後跟著一隊人,吵吵嚷嚷的。
但他們都傻眼了,看看左邊的這個,又看看右邊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
“巴嘎,那個人是假的,假的!”媳婦加重力道,把刀子刺進方杻脖頸,流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