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柔軟的溫存
望著眼前已經完全陷入熟睡了的少女，夜楓也輕輕打了個哈欠，幾絲微弱的倦意不時地襲上心頭，使得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以膝枕的方式讓妹妹休憩，這段經曆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夜楓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畫麵和場景與記憶中的某段記憶隱約地重疊在了一起……
??……
??在兒時的某年夏至。
??“吱呀——吱呀——”
??聲音清透如蟬鳴，即使隔著門扉也能聽的模模糊糊的。
??屋內和屋外，就像是兩個世界，夜楓強打著精神，不讓眼皮耷拉下來，但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沉，她幾乎看不見繪本上的畫了。
??“不行……還不能睡著，要等媽媽回來，要把那個交給……”
??“咚咚……”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道柔婉動聽的女音，以及輕敲門扉的聲音。
??“小楓，我回來了……你還沒睡吧？”
??夜楓清澈透明的眼眸一下子瞪大，輕輕地說道：
??“嗯，還沒……”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停在門口，微微點頭，笑著說道：
??“今天天氣有點熱，等下午睡覺時，還是開著吧，這樣涼快些。”
??夜楓抬頭仰望，她一身純白無暇的白色衣裳，薄薄的，幹淨而毫無雜色。
??女子漆黑如瀑的長發散在身後，耳側垂下一束纖長的發絲，上麵紮著一條白色絲綢發帶，玫瑰花瓣似的唇，頎長秀美的頸項，唇角掛著一抹恬靜的弧度，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渾身上下散發著聖潔飄渺的氣息。
??隨後，木質的門扉被推向兩側，陽光灑了進來，暑氣散了出去，夜楓如釋重負地從繪本上抬起頭。
??她走近屋內，坐到夜楓的身邊，輕柔溫和地撫摸著他的頭，淡淡一笑。
??“小楓，在幹什麽呢？”
??夜楓抬起頭，用力地捏著繪本的一角，略帶生澀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
??“畫畫……”
??坐擁在夜楓的身邊，用自己纖細的手指撥弄著他額前黑色的發梢，寵溺的眼神裏帶著笑意。
??“小楓是困了嗎？午睡前想聽什麽故事？”
??“呃……”
??“《灰姑娘》還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又或者是上次沒講完的《白雪公主》？”
??“媽媽……”
??夜楓小心翼翼地提高了音量，避免因為用力過猛咳嗽，會讓她擔心。
??“媽媽您忘了嗎？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樂！媽媽！”
??“咦？對哦……完全忘記了……”
??她輕輕一愣，然後淺笑道。
??夜楓將繪本向後翻了幾頁，展開了那張夾在書中的紙。
??白紙上有多種顏色的蠟筆塗在一起，有太陽，有花草樹木，還有……
??“這個畫的是……我嗎？”
??“嗯，這個……是我畫的畫，雖然畫的不怎麽好，但是我想親手給媽媽做一個生日禮物，所以……”
??話還沒說完，夜楓就被女子一把抱在了懷裏。
??“傻孩子，哪裏不好了，楓畫的很可愛的呀……”
??她的目光轉向繪本，青綠色的草地上，一個頭發長長的人正拽著一隻風箏，邊跑邊笑著，後麵是在遠處類似火柴似的小人，互相追趕著，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看著母親翻來覆去研究著這張薄薄的紙，夜楓稍稍放下了心。
??因為出不了門，又想偷偷準備什麽生日禮物，所以沒法和自己的媽媽確認，總擔心自己會不會畫錯過了什麽。
??“這個是櫻花樹，嗯，還有我們倆和爸爸對嗎？”
??“對！”
??就像是母親經常和自己說的那些童話故事一樣，很自然地，夜楓也把這張畫當作是繪本的一頁。
??“媽媽，開心嗎，楓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夜楓的眼神亮了起來，他又情不自禁地朝著她的懷裏那又靠了靠。
??“嗯……”
??女子微笑著，輕輕點頭，一如既往的又開始說起了童話裏的故事，她說的故事每次都能勾起夜楓的好奇心。
??“小矮人們善良的幫助她在森林中生活，可是王後很快就發現了白雪公主的下落，便親自設計讓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陷入永久的昏厥。所有人都以為白雪公主已經去世了，直到一位白馬王子經過這裏，他被美麗的公主所吸引，真愛的力量喚醒了白雪公主，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唔……”
??不知為何，故事講完，夜楓感覺有些失落。
??“怎麽了？小楓，是哪裏不對嗎？”
??夜楓輕輕搖頭，眼神一下子變得黯淡下來，聲音顯得低沉和哀傷，不止是因為故事的情節，還有在母親講故事的同時，有些景象的碎片泛現出來，但自己還沒有抓住重點畫下來。
??“總感覺……我想象中的結局，應該和媽媽說的不太一樣，我能重新想一個嗎？”
??“當然可以呀，可是為什麽呢？小楓，為什麽你會覺得這個結局不好呢？”
??“因為七個小矮人明明對白雪公主那麽好，可是她最後仍然選擇了和高貴的王子永遠地生活在一起，那七個小矮人實在太可憐了……”
??夜楓低垂著頭，聲音越來越低，眼神也越來越黯淡。
??“嗬嗬，小楓真是善良，那按照小楓想象中的結局又是什麽樣的呢？”
??女子用輕柔的動作梳理著夜楓的黑色短發，微笑著說道。
??“唔……我希望白雪公主和王子可以帶著七個小矮人一起生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直到永遠！媽媽，我可以將這個畫麵畫下來嗎？”
??夜楓的眼眸一下子明亮起來，昂首朝著自己的姐姐詢問道。
??“好啊，小楓自己的想法，當然可以用畫畫構思出來最好呀……”
??“哈哈！太好了！”
??夜楓盯著自己的畫本，仿佛看見眾人團聚在一起幸福快樂生活的完美結局，欣然一笑。
??他躍躍欲試起來，甚至忽視了一旁因為開始困倦，而接二連三打哈欠的女子。
??“我知道，七個小矮人一定很希望白雪公主可以永遠陪伴著自己，但是他們更希望她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對，沒錯，就像我們……咦？”
??“鼾————”
??“媽媽？”
??聽見她安穩而有節奏地呼吸聲，夜楓的嘴角微微上揚。
??“嘿嘿，媽媽睡著了呢……”
??剛剛問她問題時，眯細了眼睛，似乎也是因為快要睡著了，明明已經一副疲倦的模樣，卻還在堅持著。
??“這好像是媽媽第一次比我先睡著呢……”
??從我有記憶開始，臨睡前總是聽著媽媽訴說的童話故事，想象著外麵的世界。
??媽媽她有一種奇怪的固執，即使我已經朦朦朧朧快要睡著，聽不見她在講什麽了……
??她還是會溫柔地敘述著那些故事，直到我完全進入夢鄉。
??不過，現在我好像有點理解她的固執了……
??原來看著對方的睡臉，感覺會是這麽的幸福……
??夜楓輕輕閉上了眼睛，聽著蟬鳴，枕在她的大腿上，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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