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做戲
第117章做戲
??洪聲給白及道了謝後,才開始說自己遇到的情況。
??洪聲帶著一批侍衛去了依山屠宰場,見到了守門的老頭,老頭一開始堅持說那些屠夫都是染疫病死的,在洪聲拔刀逼問下,老頭才鬆口,說是在處理了大量狐狸皮毛後,離奇失蹤了。
??正當洪聲他們開始追問讓屠宰場處理狐狸皮毛的人長什麽樣的時候,就出現了一批殺手。
??洪聲他們遭到了圍攻,老頭更是直接被殺死了。
??除了洪聲逃走了,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因為那些殺手都蒙著臉,所以看不到長什麽樣子。
??洪聲講述完這一切後,拿出了一樣東西,說是其中一個殺手不小心掉的。
??是一根紅色的手繩,上麵沾滿了洪聲的血,血幹了,顯得手繩有些發黑。
??應緒接過來看。
??白及洗好手,也湊過去看。
??手繩上串著一顆有些發萎的黑核。
??白及當場怔住了,內心很忐忑。
??洪聲很虛弱地說:“很奇怪,這手繩上串的竟然是一顆核,而不是玉石珠寶。”
??白及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荔枝核。
??當時跟陸斜約定以荔枝核為信物,互為彼此親人的場景,白及至今曆曆在目。
??陸斜收下白及的荔枝核後,還特地買了根喜慶的紅手繩把荔枝核串起來戴在手腕上,白及則把陸斜送的荔枝核戴在了脖子上。
??這一切……也太巧了……
??白及還是不肯相信這一切跟陸斜有什麽關係。
??陸斜是他多麽信任的一個人啊,幾乎當成了親人看待。
??曾經一起出診,一起暢談未來,一起研究藥典古籍,一起調查菌種下落,一起趕赴代陽郡共抗鼠疫……
??明明一切都還仿若昨日,白及不信這全是別有用心。
??白及隱瞞了這根手繩的事,他想親自去問問陸斜,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於是,臨去代陽郡前,白及就對應緒說那手繩有些眼熟。
??在應緒手裏順利拿到手繩後就借口上茅廁,然後趁機去馬廄偷了一匹馬。
??說來也是巧,白及學會騎馬,還是陸斜教的。
??在眾人還在錯愕之餘,白及已經策馬疾馳離開。
??應緒對於白及此舉也是一頭霧水。
??白及猜到應緒會追上來,等跑到枯葉堆積的地方時,就拿出火折子,將火吹燃,往枯葉堆裏一丟,那些枯葉很快就燃了起來。
??白及隻能在心裏默默跟應緒說聲對不起,他必須要先問清楚事實的真相才能跟應緒解釋。
??應緒帶人追到白及點火的地點,火勢見大,他們迫不得已趕緊勒馬急停,然後下馬滅火。
??因為驛站距離衡安城並不算太遠,白及馬不停蹄地回衡安,隻需了半日。
??回到衡安城的白及不敢做任何停留,直接趕回小院。
??下了馬,路過的鄰居大嬸見了他就跟他打招呼。
??白及好似沒有聽到般,並沒有理會。
??院門沒關,白及徑直衝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院子。
??桌子,椅子背掀翻,晾曬的藥材灑得滿地都是。
??白及先是衝向自己房間,見沒有人,就又衝到陸斜的房間。
??隻見陸斜坐在床榻邊,左手衣袖撩至肩膀,上臂應是受傷了,徐來正給他的上臂纏著紗布。
??陸斜和徐來聽到動靜,紛紛看向門口,見是白及,都有些驚訝,互相看了一眼。
??徐來率先發問:“白及,你不是去代陽郡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白及徑直走向他們,看著陸斜受傷的手臂,問:“出了什麽事?”
??“方才有多驚險,你是沒看到,當時……”徐來給陸斜纏好紗布,一聽到白及問發生了什麽,頓時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
??“剛剛闖進來一批黑衣人,要殺我們。”陸斜簡明扼要地說。
??沒抓住重點的徐來立馬附和了一聲“沒錯”,然後說:“幸虧阿斜及時射出銀針,騙他們銀針上有劇毒,如果不及時取出銀針洗幹淨傷口,就會七竅流血而死,那些人信以為真,就都跑了。”
??白及不屑地冷笑了一下,道:“做戲還真會做全套。”
??徐來聽得一頭霧水。
??陸斜眉頭微凝,試探性地問:“怎麽了?”
??“陸斜,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白及帶著怒氣說。
??起初,白及還不願相信,直到看到陸斜手臂上的傷,難道不是因為去屠宰場滅口時與洪聲打鬥時受的傷嘛?
??加之,陸斜受傷的那隻手正是平時帶手繩的手,而現在卻不見手繩的蹤影。
??還做一場被追殺的戲碼,欲蓋彌彰嗎不是?
??徐來更加聽不懂了。
??陸斜也麵露不解,呼吸隱隱有些小心翼翼。
??白及直接拿著手繩,嚴肅質問:“這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陸斜看著手繩,臉上綻開欣喜的笑,說:“我說手繩掉哪兒去了呢,原來被白及你撿到了。”說著就要去拿白及手裏的手繩。
??白及直接躲開,不讓他拿到手。
??“這手繩並不是我撿到的。”白及直接坦白。
??陸斜複又坐下來,隨著坐下來的動作,從身後摸出一根銀針,夾在指縫間,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繞過徐來的後頸,手指貼在徐來的脖子上。
??徐來感到刺痛,覆手上去摸。
??察覺到不對勁的白及,趕緊上前抓住陸斜的手,可為時已晚,銀針已刺入徐來的脖子。
??陸斜直接將手舉起,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隨後徐來直接暈了過去,白及趕緊蹲下扶住徐來,慌張地喚著徐來,可徐來並沒有醒來。
??“你對他做了什麽?”白及質問陸斜。
??“隻是想他睡一覺罷了。”陸斜輕飄飄地說。
??白及趕緊給徐來號脈,發現徐來竟然中毒了。
??“你是不是對他下毒了?”白及問。
??陸斜顯得很淡定,像是不屑回答他這個問題。
??“解藥!”
??“你都猜到了什麽?”陸斜直截了當地問。
??冷漠的樣子不禁讓白及有些膽寒。
??“還能猜到什麽?”白及盯著陸斜,“我剛查到屠宰場,洪聲前去調查,就撿到了你落下的手繩。你怕洪聲問出些什麽,就去屠宰場殺人滅口,卻沒料到手繩暴露了你。其他人不知道這手繩是誰的,我知道。你敢說鼠疫跟你無關?”
??“真是根礙事的手繩。”陸斜埋怨道。
??“所以,你是承認了?”
??“證據確鑿,我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沒錯,鼠疫是我策劃的。”陸斜顯得很坦然。
??聽到陸斜這麽快就承認了,白及最後一點希望都被擊碎。
??“為什麽?”白及的心猶如被撕裂般難受,痛得他一時喘不過氣來,為什麽他連句狡辯都沒有?
??“那冊律耶齊也是你對不對?”白及眼中噙著淚,“那個把瘟疫散播到大瀚軍營的毒師。”
??“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解決了大瀚軍營的瘟疫,所以刻意接近我?”
??“沒錯,我就是想看看能化解那場瘟疫的大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想到醫術竟隻會些皮毛。”陸斜麵露失望。
??“原來如此。”白及不禁發笑,笑自己太傻,這一切不過都是陸斜的試探,“所以菌種被搶,也是你做給我看的戲?”
??陸斜微微頷首,“如果我不那樣做,怎麽能讓你相信呢?”
??“如果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定不會打開那扇門。”
??“晚了。”陸斜的笑帶著得意。
??白及不禁心生惱怒,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連著兩次瘟疫,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當日從代陽郡回到衡安城的路上,遍地都是竹片,幾乎家家戶戶招魂旗高掛,空氣裏全是慰藉亡靈的灰燼,但凡你有點良知不會看不見!”
??聽到白及的質問,陸斜一臉不屑,勾起嘴角輕笑,眼神猶如墜入深淵般陰森,瞥著白及,道:“我若有良知,世人何曾以良知對待過我?你根本什麽都不懂,那些人死有餘辜,死有餘辜!”
??話末,陸斜近乎嘶吼,話中充滿恨意,將人命藐視到了極致,好似那些人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般。
??白及感到頭皮發麻,眼前這個人太令他陌生了,這還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陸斜嗎?
??會為受欺負的女子仗義執言,會對每個人微笑,會在瘟疫爆發的第一時間和他挺身而出……
??白及把懷裏的徐來扶到一邊躺好,然後起身衝向陸斜,舉起一拳就朝陸斜臉上揮去。
??陸斜沒能躲開,直接被白及打倒在地,嘴角沁出一絲血。
??“雖然不知你以前經曆過什麽,但無論經曆過什麽,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白及氣憤地說。
??陸斜擦掉嘴角上的血,目光落在手指上的血上,神情異常冷靜,說:“就算我陸斜殺人如麻,但白及你依舊是我為數不多想要保護的人。”
??驚愕了一下的白及,看著陸斜眼裏那種渴望被相信的眼神,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隨後理智告訴他別再被陸斜騙了。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應緒就跟在我身後,相信一會兒就到了,到那時,我絕對會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訴給他。”白及很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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