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鐵騎縱橫連番襲 閉關死守連環計
火箭地雷連環計，損兵折將援軍至。
??圍魏救趙巧計妙，孤身涉險傳軍情。
??劉夢龍等人再次大捷，傳到布日固德耳中，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大聲責問夢七，是如何敗得如此慘重。
??夢七眼珠一轉，故作悲聲。
??“元帥有所不知，我舍下陷阱，就等獵物上鉤，唐軍分兵幾路故布疑陣，我本想多等一時片刻。”
??“不成想，莫日根與巴圖不聽我將令，擅自行動，追擊唐軍引誘人馬，導致我軍埋伏暴露，阿拉坦將軍陣亡。”
??夢七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衝上拱手。
??“計是我出的，戰敗之責由我來但，請元帥責罰。”
??布日固德聞聽之後，走下帥座，親手扶起夢七，好言安慰。
??“此戰不怪賢弟，是我用人不當，來人將不聽軍令的莫日根與巴圖，綁在柱上鞭撻三十，以儆效尤。”
??“喳是。”
??自有屬下上前將莫日根與巴圖，押出去綁柱鞭撻。
??布日固德握住夢七雙臂，臉帶沉重之色。
??“唉，後線有唐軍騎兵騷擾，不知前線戰事如何了。”
??“元帥放心，隻要三位將軍按我說的做，圍而不攻，拖住唐軍，等其糧草不足，自會退去，到時就是我軍追殺報仇之時。”
??布日固德聞言，臉色稍微好轉一些，望著前方，目光穿過夜幕，遙望星空，憂國憂民誰人能懂。
??三支突厥騎兵，間隔六裏之遙，並軍前行，向唐軍營地氣勢洶洶殺去。
??唐軍駐地之中，又過了緊張忙碌幾日。
??李安軍每日聲嘶力竭，指揮唐軍步兵加緊布置防禦工事。同時唐軍原營地之中，周宗良帶人布置陷阱，看看沒有疏漏，才帶兵進入駐地。
??此時，駐地已與原來相比，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牆壘高到七丈，加厚加長四五丈，修了一道外牆，並在外牆四麵修築四座幾丈衛城，互為犄角，搖尾相應。
??派出彭公穀、張仕華，陳少峰，梁繼德四名校尉各帶五百人，各守一座衛城，城上垛口，箭孔，槍孔，滾木，草紮準備妥當。
??城裏箭塔林立，由原來的二十座曾加到四十座，每座箭塔都高有十幾丈，站在塔上俯攬方圓幾十裏，整座城的防禦在草原上來講，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城裏還挖了水池，儲備清水。並修建馬廄，馬廄裏堆放著幾丈高草紮，以備不時之需。
??王庭州站在箭塔上俯攬四周，心裏頗為滿意，對著身邊李安軍讚許。
??“李將軍真是勞苦功高，此城在我看來，不比西州城差多少，若用石頭建城，加固城牆，可作為我軍一個據點。”
??“回稟元帥，末將之所以如此建城，想法和元帥不謀而合，若留一支步兵長期駐守，再派人補足糧草，清水，就如一個釘子，紮在突厥人心腹，令其寢食難安。”
??倆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隨後爬梯子下了箭塔，回到中軍大帳。
??王庭州升座帥位，倆邊眾將垂手而立。
??目光掃過倆邊，一拍書案。
??“突厥騎兵不日即將到來，全軍做好準備迎敵，李將軍既已全權負責，全軍上下務必配合於他，若有人陽奉陰違，本帥定斬不饒，各位可聽好了。”
??倆邊眾將拱手，齊聲道。
??“謹遵元帥軍令，末將不敢違抗。”
??王庭州滿意的微微點頭，大手一揮。
??“散會，各自回營準備。”
??“諾。”
??時光流逝，倆日剛過。
??唐軍駐地外，突厥鐵騎殺到城下，三路騎兵圍住四麵，安營紮寨，也不進攻。
??城上，王庭州麵帶愁容，旁邊李安軍拱手一禮。
??“元帥，不要焦慮，敵兵給我們來個圍而不攻，我軍糧草充足，先耗上幾日，若敵兵還不攻城，我讓他們自己主動來攻。”
??“哦，李將軍還有這等計策，真乃我軍之幸，哪我們就等上幾日。”
??王庭州邁步下城，李安軍與周宗良跟隨其後，眾校尉各自帶兵巡邏守城，不敢有絲毫懈怠。
??時光如水，三日一晃而過。
??王庭州登上城頭，見突厥人營地一片寂靜，除了幾個巡邏小隊，再無人影可見。微微感歎一聲。
??李安軍見元帥歎氣，上前寬慰。
??“元帥不必擔憂，今晚我就有辦法讓突厥人攻城。”
??“我不是擔憂突厥人，而是擔心我兒夢龍，有人明知故問，其心可誅。”
??言罷，轉臉掃了一眼李安軍，微帶怨氣順著馬道下城，李安軍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緊跟幾步追上王庭州，抱拳拱手。
??“回稟元帥，下官之罪，但有內情想告知元帥。”
??“到我帳裏來講。”
??“遵命。”
??李安軍跟隨王庭州到了大帳，憑退左右，隻剩下二人。李安軍拱手上前，躬身施禮。
??“啟稟元帥，令郎並非是我點名要其隨軍出征，而是……。”
??王庭州一拍桌子，“啪”的一聲。
??“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地，讓我著急。”
??“回稟元帥，事情是這樣的……。”
??李安軍把從點將準備到沙陀嶺大捷，劉夢龍隨軍出征經過一五一十全部說完。王庭州聽罷手捋須髯，微微點頭。
??“我兒，隨我研讀兵法，能實用於行軍打仗中，真乃奇才，不負我一番辛苦教導。”
??目視李安軍，臉色緩和不少，語氣和善。
??“李將軍，我兒在你帳下，莫要護在手心嗬護，要讓他經曆戰火洗禮，雛鷹展翅恨天低，不經風雨怎成才。”
??“末將謹記教誨，下次出征必帶上令郎，讓其擔當重任，請元帥放心。”
??“恩，如此甚好。”
??倆人又在帳內寒暄了半日，掌燈時分，才各自回營。
??李安軍回營簡單吃罷晚飯，叫過中軍官鄧有方，如此這般囑咐一番。鄧有方領令下去傳話。
??靜靜的夜晚，篝火洶洶，突厥騎兵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突厥騎兵大帳內，阿古拉、布和、阿爾斯冷三員大將，席地而坐，喝酒暢談。
??“你說元帥真是糊塗，聽一個漢人擺布，真是愚不可及。”
??“噓，噤聲，你不要妄談非議元帥，難道都忘記了吉日格勒怎麽死的嗎。”
??“唉，真希望沙缽羅可汗能明察秋毫，罷免布日固德元帥職務，任用精明強幹的蘇赫阿魯為元帥。”
??三人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又岔開話題，聊起突厥各部落之間的矛盾不和之事。
??聊起部落之間衝突之事，三人口不擇言，破口大罵，指手畫腳抒發心中不平心情。
??聊得正歡之時，簾門一挑，親兵慌慌張張跑進來，磕磕巴巴指著外麵好一會兒才道。
??“將……軍，大事……不……好了，唐……軍……放……火箭，把……帳篷……點……著了。”
??阿古拉騰得站起身，一腳踢翻親兵，大步流星走出大帳，布和與阿爾斯冷緊隨其後，衝出大帳。
??到了外麵一看，真讓人三屍神暴跳如雷，心肝肺炸裂，火撞頂梁門。
??隻見營內火光四起，帳篷大部分都被點著，突厥騎兵驚慌失措奔跑著撲打救火。
??有的喝酒睡在帳篷裏，直接被點了天燈，有的身上著火，奔跑求救跑出很遠，最後被燒成火球倒地而亡。
??營地亂成一鍋粥，三位將領大聲喊喝，但無濟於事，依舊亂亂哄哄，阿古拉拔出彎刀連殺三人，血濺滿身，才堪堪止住亂勢。
??布和駐足仰望星空，一枚火箭射來，往旁一閃躲過，看清火箭方向。布和大聲喊道。
??“是該死的唐兵，向營中拋射火箭，大家別慌，撤出營地，搶就傷兵，快。”
??阿爾斯冷翻身上馬，趕緊駕馬趕回營地指揮撤退。布和與阿古拉也上馬各自回營，安穩軍心，帶兵撤出著火營地。
??一夜未眠，突厥騎兵撤出營地，站在山坡上，眺望營地，火光熊熊將營地燒成廢墟，眾人心中十分悲傷，前一刻喝酒的兄弟，現在天人永隔。
??阿拉坦火氣暴躁，馬上彎刀一揮，就要領兵攻打唐軍駐地。布和伸手攔住。
??“元帥已經下令讓我們圍而不攻，違抗軍令是要掉腦袋的，阿拉坦三思啊。”
??“難道我們就吃啞巴虧不成，兄弟們都白死了，我不管我要唐軍血債血償。”
??“兩位請看，哪裏有一座唐軍營地，我們去哪裏暫時安營紮寨如何。”
??阿拉坦與布和舉目一看，果然不遠處有一唐軍營地，眾人撥馬帶兵衝向唐軍營地，進營一看，空無一人，已經廢棄多時。
??三人下令，眾騎兵就在唐軍營地將就一晚，明日再做定奪。
??疲倦了一夜的突厥騎兵，進入營帳倒頭就睡，沒人站崗放哨。唐軍駐地城頭，一個黑衣人順著駐地城牆滑到地麵，收好飛爪。
??一貓腰，展開腳力，疾行來到廢棄唐軍營地。四周看看無人，身影一閃，來到一草料堆下，拿出火石，啪啪倆下打著，點燃引線，迅捷按原路返回。
??剛到城頭，一道聲音響起。
??“多謝，福總管仗義相助，李某感激不盡。”
??黑衣人將麵巾摘下，微然一笑。
??“李將軍客氣了，幫你是手到擒來之事，何足掛齒，倒是日後，你替我好好收拾夢龍這個混賬小子，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好說好說，福總管放心，我定替你教訓夢龍這小混蛋。”
??倆人哈哈一笑，十分開心。
??突厥人可倒了血黴，正睡得香甜可口，哈喇子直流之時。軍營內突然山崩地裂，火光四起，爆炸聲一道連著一道，炸的人身飛起，殘肢斷臂橫飛。
??原來營帳內外，地下埋的全是地雷火藥，一旦點著，把整個營地炸的翻天覆地，泥土青草騰空而起。
??人就不用說了，除非是命大福大之人，能逃過一劫，不然都得去見閻王爺。
??阿拉坦沒睡營帳，睡在草地，爆炸一起，上馬就跑，一路疾行，泥土青草滿天亂飛，弄得他灰頭土臉，狼狽逃出營地。
??布和與阿爾斯冷倆人睡在馬上，一有動靜，打馬如飛就跑出來了，滿身泥土草葉，跟個盜墓賊一樣。
??突厥騎兵可就慘了，被炸死了無數，胳膊腿斷的滿地打滾哀嚎，慘狀目不能視。
??僥幸逃脫的騎兵，個個心驚膽戰，雙眼無神，軍心士氣低落到穀底。
??阿拉坦仰天怒吼。
??“漢人，我不殺光你們，誓不為人。”
??話音一落，就要點齊人馬攻城，布和與阿爾斯冷一左一右伸手攔住。
??“阿拉坦暫息雷霆之怒，不可意氣用事，我軍損失慘重，現在攻城等於自投羅網，三思而行啊。”
??“放屁，就是聽你們的，不攻城圍住就行，看看現在比不攻城還慘，你們還有啥狗屁高見，都放出來，哼。”
??阿拉坦怒不可遏，破口大罵。布和還好一些，阿爾斯冷可就不幹了。
??“阿拉坦，你罵誰呢，就你哪小部落人口不足萬，當個破將軍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我就罵你了，怎樣，角力一下，生死聽天由命，敢不敢。”
??倆人越說越激動，就要角力定生死。布和大喝一聲。
??“都別說了，軍隊損失慘重，你倆還有心情吵架，想吵去可汗麵前去吵，看你倆有幾個腦袋夠砍得，去呀，你倆現在就去。”
??布和一番話鎮住了倆人，倆人轉頭互不相看，氣一時半會兒不會消。
??布和也不理會倆人，帶領殘兵敗將，挖坑將死屍抬到坑中掩埋，將傷兵放在馬背，駝回薛延陀，一路派騎兵護送照顧。
??將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天色大亮。阿拉坦、布和、阿爾斯冷三人坐在山坡上，默不作聲，沉默尷尬許久。
??布和打破尷尬，站起身形。
??“兩位就算有天大部落間仇恨，現在也該暫時放下，把布日固德元帥將令完成再說，不然就等著獻上你的項上人頭。”
??阿爾斯冷，冷笑一聲，拍拍膝蓋塵土，往起一站。
??“布和兄弟言之有理，我們是該放下以前不快，研究一下，怎麽逼退唐軍才是正道。”
??阿拉坦把頭一仰，滿頭小辮空中飛揚，握拳一錘草地，猛然站起。
??“兩位，我有些口不擇言，請勿見怪，打完仗，我請兩位喝酒。”
??三人相視而笑，一笑抿去恩仇。
??點齊人馬，來時七千騎兵，現剩倆千餘人，三人一看這點人馬，還想圍城哪不是癡人說夢。
??叫過傳令兵，快馬回去稟報元帥派兵曾援，布日固德得報氣得一腳踹翻帥案，大罵三人無能。
??暴怒時刻，怎能少了會見風使舵的夢七。
??這小子麵帶悲傷，及時出現，一頓好言安慰，將怒火消去大半。
??布日固德冷靜下來，與夢七商議一番對策。夢七眼珠一轉，詭計上來。
??“元帥我看不如這樣，你親自帶兵，去前線督戰，將營地紮遠點，同時派騎兵騷擾西州城，來個圍魏救趙，佯裝攻城。”
??“唐軍得報，必然回撤救援，你在半路埋伏，殺他個片甲不留，我替你坐鎮薛延陀，力保大營無恙，元帥意下如何。”
??布日固德聞聽一拍大腿，讚道：“妙啊，就依此計。”
??三日後，布日固德親率兩萬鐵騎，前來曾援，到了唐軍駐地外，大手一揮，攻城。
??突厥騎兵士氣高漲，勇猛衝向唐軍駐地，唐軍城頭及箭塔箭如雨下，突厥騎兵損失數百人，敗退回營。
??中軍帳內，布日固德威然端坐，麵沉似水，目光陰冷看著帳下三人。
??“你等三人可知罪。”
??話音一落，布和上前一步，右手拂胸微微鞠躬。
??“回稟元帥，我等知罪，我等未防備唐軍火箭襲營，誤入埋雷營地，罪該萬死，請元帥責罰。”
??布日固德聞聽之後，閉目思索，右手輕敲帥案，臉色忽陰忽晴。忽然睜開雙目，看著布和三人。
??“你等三人犯下大罪，本該將你三人斬首，本帥有好生之德，給你三人一個戴罪立功機會，給你三人五千人馬。”
??話音到此，突然一頓。
??“翻山越嶺，躍過沙陀嶺，佯裝攻打西州城，務必引起唐軍注意，等其派人出城求援，你等半路設伏，偷襲唐軍，你們可曾明白。”
??阿爾斯冷單手拂胸，深深一鞠躬。
??“謝過元帥不殺之恩，我等必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完成將軍所下軍令。”
??布日固德聽罷，微微點頭，麵帶笑容。
??“你等速回去準備，明日一早出發。”
??“喳是。”
??三人拂胸謝過布日固德，轉身就走。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千，無邊無沿。
??五千突厥鐵騎，漫山遍野，翻過高山，躍過沙漠，直插西州城下，布和下令騎兵加大嗓門，圍城亂叫。
??夜幕降臨，萬籟寂靜。布和又派阿爾斯冷帶兵佯裝攻城，突厥騎兵高舉火把，在城下反複衝殺，就是不真攻打城池。
??西州守將安楚雄不知突厥騎兵深淺，謹慎之下，派人連夜出城，向伊州求救。
??伊州守將鄭梁穩妥起見，一麵調兵準備解圍西州城，一麵派人連夜趕路，翻過沙陀嶺向王庭州稟報，請他定奪。
??深夜大帳內，王庭州愁眉不展，閉目思慮該如何應對。
??簾門一挑，劉福忽然進賬，抱拳拱手還未說話。
??王庭州腦中靈光一閃，高興對劉福道。
??“福總管，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願出手相助。”
??“元帥但說無妨，劉某隻要能辦到，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王庭州微微點頭，手捋須髯。
??“我打算派你回西州，打探一下虛實，看突厥騎兵攻城真假，也可根據情報做好應對，有勞你跑一趟。”
??“元帥放心，我明日就走，一有消息立刻返回，告辭。”
??劉福告辭離去，王庭州仰望帳頂，不知思慮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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