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明槍暗箭藏機鋒 刀劍無情夜襲牢
明槍暗箭藏機鋒，話不投機半句多。
??旁觀出言擾斷案，刀劍無情夜襲牢。
??徐淩風正在疑惑之中，李行風已在一眾親兵簇擁下分開人群進入公堂。
??李行風一擺手，讓親兵站在堂口，而江南五手與三名親兵護在左右，隨其來到堂中。
??江南五手自帶一股江湖之氣，平常人看不出來，但是在劉福與林海霞等人眼中看得十分透徹。
??不待徐淩風吩咐，劉福與司馬長青上前兩步，站在徐淩風身後暗中保護。而林海霞與王紅袖，李延雄、上官雲康四人分站公案兩旁，暗中站位保護徐淩風。
??劉福與林海霞六人近前保護，祖斌與海少星、王從誌、盧劍波四人則是腳下一動。海少星與盧劍波悄悄移至堂口，雙眼看似漫不經心隨意左顧右盼，但二人的目光始終不離李行風的親兵，監視之意不言自明。
??比海少星二人更為隨意的是祖斌與王從誌，這二人都是老江湖了。二人一看徐淩風的神色，便已然猜出李行風與徐淩風並不熟絡，突然造訪，隻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祖斌與王從誌一對眼神，兩人緩緩移步到魏時勳身旁，隔在魏時勳與李行風中間，將魏時勳保護起來，免遭毒手。
??劉福與祖斌等人身形一動，堂內眾衙役看在眼裏，都是毫不在意。而江南五手之中閃電手楚飛、奔雷手蕭一帆，卻是看出了名堂。
??楚飛眼珠亂轉，心裏一動，暗想:“難道說有人走漏了風聲，令欽差大人有所察覺，故此才讓江湖高手暗中保護……。”
??楚飛想得挺縝密，初次與劉福及峨眉派劍俠打個照麵，還未想對魏時勳如何，卻已驚奇發現徐淩風身旁高手如雲，不太好對付……。
??就在楚飛暗想之際，奔雷手蕭一帆對於祖斌等人暗中之舉，頗為不滿，火往上撞，有心出聲刁難。
??其大嘴一張，剛想出聲，卻被江南五手之一冷箭追魂手淩雲誌一拽其衣袖，耳邊傳來低低聲音。
??“稍安勿躁，切記小不忍則亂大謀，雙方相差懸殊，不可動氣，以忍為上。”
??淩雲誌一句淡淡之言，真不亞茹醍醐灌頂，一語點醒暴怒人。蕭一帆聞聽此言，頓時怒火大降，不再怒視祖斌，而是靜觀其變。
??徐淩風與李行風尚未正麵交鋒，二人的手下卻險些先行動怒，這是二人始料未及的。不過徐淩風與李行風都是朝廷官員，心中頗有肚量，對於手下舉動，看在眼裏，想在心中，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淩風雖然不喜李行風突到公堂，但是該給的麵子還是依然給足。
??徐淩風哈哈一笑道:“李大人病體初愈，便來到杭州府衙，真令本官頗為敬佩，李大人為國為民操勞之心，令本官頗為佩服，來來來，給李大人擺座設案，不可怠慢……”
??徐淩風話音一落，就有衙役從堂後搬來桌椅請李行風坐下。
??看著桌椅，李行風頗為滿意，不過其還是話裏藏刀回道:“多謝徐大人賜座，本官接到信函便欲動身，誰料病患纏身，耽誤了行程，如今趕上徐大人審案，本官打擾一下，旁聽片刻，還望徐大人莫有猜忌。”
??徐淩風聞言微微一笑道:“李大人能如此關心案情，真令本官感動，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趕上了，就請李大人靜觀審案，莫要多言……”
??“本官明白……”
??李行風頗為客氣回道，兩人看似相談甚歡，其實都在話藏機鋒，各自暗示對方莫要猜忌，審好案子才是正道。
??兩人風輕雲淡相談之際，也是魏時勳微微抬頭，側目而視，看了李行風幾眼。看著李行風到來，魏時勳原本準備伏法之心又活絡起來，暗自猜想道:“難道說，李行風此次前來，明為觀案，實則暗助於我，那樣一來，我便不可實話實說，而是巧言詭辯，將罪過推得一幹二淨……”
??想到此處，魏時勳眼珠亂轉，已然想著狡辯之詞。
??就在其想詞之際，“啪”的一聲響，徐淩風一聲斷喝:“魏時勳，還不把考場舞弊之案詳細道明，還等待何時？”
??這記斷喝嚇得魏時勳一激靈，冷汗順著脖頸直流，其偷眼觀看李行風，被徐淩風看在眼中，心裏有了一番計較。
??“看來這魏時勳與李行風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交情，我的小心了……”
??徐淩風想罷片刻，繼續連聲喝問，但是魏時勳此刻猶如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任徐淩風怎麽問就是一言不發，低頭裝耳作聾。
??連聲問話一概不回，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別說是個大活人了。氣得徐淩風臉色通紅，雙眉斜立，眼珠一瞪，就欲手抓令簽往下一扔。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輕拍肩頭，令其扔簽之手一頓，沒扔出去。
??“大人，不可濫用大刑，以免留下逼供口實。”
??聽著劉福淡淡之言，徐淩風回頭看了一眼劉福，劉福微然一笑道:“可提家眷。”
??徐淩風一聽此言，頓時明白劉福其意，衝著劉福微微點頭，回過頭來，朗聲開口。
??“魏時勳，莫要以為閉口不言，本官就無法給你定罪，今有羅玉濤、閻俊臣、陸靈山、閻立文四人口供指證於你，人證物證具在，你休得抵賴，況且莫要忘了，考生夾帶作弊之罪按照唐律可是重罪，此罪極大，上至考官下至家眷一同戴罪，重可斬首流放，汝可想清楚了。”
??徐淩風話音未落，鏗鏘有力之言已然將魏時勳嚇得冷汗直流，浸濕前胸後背。渾身顫抖中微微抬頭，顫聲道:“欽差大人明鑒，下官知罪，還請欽差大人放過下官的家眷，下官願如實招供。”
??“好，既然汝願招供，本官可看在你為官多年為國盡忠的份上，饒了你的家眷，來人，帶他到文案前，如實供訴。”
??“喳，是。”
??上來四名衙役將魏時勳帶到師爺文案前，魏時勳口述，徐順才執筆記錄下來。就在魏時勳講訴已畢，正要簽字畫押之時。一道聲音傳來。
??“且慢，徐大人，本官有一疑問，還望徐大人聽我一言。”
??堂上眾人聞聲一看，見是李行風突然開口，這在堂上冒然打斷審案，可是對審案官吏極大的不敬。
??徐淩風聞聲便知李行風開口，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必是意有所指。故此，徐淩風並未動怒，而是暗帶一絲冷笑回道:“李大人有話請講，本官洗耳恭聽。”
??李行風看著徐淩風臉色，見其臉上古井無波，不由得為其涵養略微吃驚。咧嘴一笑，手捋須髯開口道:“徐大人，本官聽了幾刻工夫，忽覺魏時勳招供之言存在不實之處，本官心直口快，便想出言提醒，還望徐大人海涵。”
??徐淩風聞言嘴角微微一動，咧嘴一笑道:“既然李大人聽出不實之處，盡管道來。”
??“徐大人，這魏時勳不實之處有三，其一，考生進入考場必先搜身，與考場無關之物，如何進的考場；其二，夾帶小抄乃是考生自身所為，與考官無關；其三，考場並無授義、冒籍之舉，考官並無不當之處。故此，本官斷言魏時勳並非是考場舞弊案的主謀，應該另有其人，還望徐大人明鑒。”
??徐淩風聞言不僅微微一笑，其早就想到李行風此來，必會為魏時勳開脫罪名，但沒想到其從這三處為其開脫。
??徐淩風拿眼一掃劉福，劉福心領神會，從衣袖之中拿出閻立文的口供，遞給徐淩風。
??高舉口供，徐淩風往公案上一拍，朗聲道:“李大人，你這三處不實講得好啊！本官這裏有一份口供，乃是作弊考生閻立文的供詞，閻立文親口供訴，其連過童試、鄉試，皆是事先與主考官暗通款曲，搜身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夾帶早已預謀已好，授義在考場大行其道，考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若有考生臨時起異，驅逐考場就是了。”
??話鋒一頓:“李大人，有考生閻立文的口供在此，李大人還對本案有何異議……”
??“這個……哪個……既然徐大人早有考生口供，不知二人的口供可否對得上，難不成有生搬硬套，驢唇不對馬嘴之處啊！”
??“這個李大人盡管放心，閻立文的口供與魏時勳的口供嚴絲合縫，毫無違和之處，那麽，我就給魏時勳定罪了……”
??“且慢，徐大人，要知魏時勳乃是杭州刺史，官從三品，輕易給三品官吏定罪，恐怕會引起江南道官場的一場震撼，所以，本官請徐大人三思而後行……”
??聽著李行風之言，堂內眾人都已聽清李行風所來何意。劉福與林海霞、王紅袖等人聽得是一肚怒氣，心裏紛紛暗罵李行風。
??“真是與魏時勳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一個是知法犯法，一個是暗中包庇，就差將你倆捆在一處，同戴一枷了。”
??劉福與王紅袖等人暗罵之際，徐淩風朗聲大笑道:“多謝李大人提醒，不過本官做事斷案，隻看案情對朝廷、對民風影響多大，從不看對官場有何不利之處，故此，魏時勳既已招供，本官必定其罪，誰勸也無用。”
??“來人，給魏時勳簽字畫押，押到牢中聽候發落。”
??“喳。”
??衙役答應一聲，催促魏時勳簽字畫押。魏時勳臉色複雜看了李行風一眼，猛的一按手印，被衙役帶下公堂。
??目送著魏時勳蹣跚身影出了公堂，李行風眼珠一陣亂轉，臉色略帶幾絲怒氣，鼻中輕哼一聲，腦中回想著黃九靈之言。
??“看來果不出師爺所料，徐淩風不會給我這個江南道行軍大總管一絲麵子，公正廉明剛直不阿，既然不給我麵子，哪就別怪我殺人滅口，讓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哼。”
??李行風心裏暗暗打定主意，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旁觀徐淩風審案。不過，接下來古雲飛、王天亮、戴紅升、鄭霸先、閻金魁等人被審，李行風不再出言幹擾，而是讓身邊江南五手記住這些人的模樣，到了晚上一並送上去西天之路。
??讓徐淩風所斷之案，鬧個囚犯死在牢中的未解之謎，令其顏麵掃地，傳出去也是徒曾笑料爾。
??帶著心中恨意，李行風觀罷斷案，起身告辭，徐淩風出言挽留，言明府中設宴款待李行風。但是李行風心中有氣，豈會赴宴，婉言謝絕之後，帶著眾親兵揚長而去。
??看著李行風一行人遠去背影，徐淩風感歎一聲:“真是來者不善啊！”
??“大人，依在下看來，今晚大牢必須嚴加看守，隻怕夜有梁上君子到訪。”
??“劉福，守護大牢就拜托你與峨眉眾劍俠了，務必要保魏時勳等人性命，不可讓囚犯死在牢中，傳將出去，本官會被夢少卿等人參上一本，不知會被冠上何等罪名。”
??劉福與李延雄等人聞言雙手抱拳，齊聲道:“大人，盡管放心，有我等守護大牢，絕不會讓刺客劫牢殺人，令大人難堪……”
??徐淩風回頭看看劉福與李延雄眾人，微微點頭道:“有眾位劍俠相助，本官是頗為安心，哪就有勞眾位劍俠，本官在此先行道謝了。”
??“這是我等應盡之責，大人客氣了。”
??徐淩風與劉福等人寒暄幾句，同去府中廳堂用罷晚膳，在席間，劉福提議留下祖斌與王從誌保護徐淩風，其餘八人晚上都去大牢守護，防止有人狗急跳牆，劫牢殺人。
??徐淩風點頭同意，晚膳一撤，眾人各自散去，徐淩風回到臥室就寢，祖斌與王從誌在門外打坐保護不提。
??回頭再說李行風一行人，一進驛站，無視驛長笑臉，徑直入屋端坐，親兵守在門外，江南五手留在屋內聽候吩咐。
??閃電手楚飛、奔雷手蕭一帆、冷箭追魂手淩雲誌、蝴蝶穿花手梁虎、驚風無影手曹亦凡五人垂手而立，站在李行風麵前默默等候吩咐。
??李行風臉色陰沉，臉上忽紅忽白變幻不定，恍如陰雲翻滾難見晴天，當紅雲散去白臉露出那一刻，一抹陽光透臉而出。
??“彼等是黃九靈找來的江湖高手，本官雖是初次與江湖中人打交道，不過也不會虧待爾等，這是五顆藥丸，一旦失敗服藥自盡，若是得手，每人百兩黃金，汝等可聽清了。”
??楚飛與蕭一帆五人抱拳拱手齊聲道:“草民遵命。”
??李行風將手中藥丸遞給楚飛與蕭一帆五人，隨手收回瓷瓶，略帶陰沉一笑道:“五位，多餘之言便不多講了，本官預祝五位馬到成功，本官先在驛站給五位擺下慶功酒，時候不早了，回去準備吧！”
??“草民告辭。”
??楚飛與蕭一帆五人抱拳拱手一禮，轉身離去。看著五人背影，李行風露出陰沉笑容。
??楚飛與蕭一帆五人到了各自房間，簡單吃罷便飯，收拾一番，將必備之物帶齊，穿著夜行衣閉目打坐，等待二更天到來。
??深夜無聲，萬籟靜寂，偶爾蟲鳴之聲，打破深夜寂靜，讓人覺得絲絲蟲鳴，恍如一首悠蕩夜曲，沁人心扉，令人暢想夜之奇妙旋律。
??然而這夜曲之中，卻有五個身影躥房越脊而來，直奔城北大牢而去。
??待五道身影駐足大牢房頂之時，院中已有六個身影早已等候多時。
??劉福、林海霞、李延雄、司馬長青、上官雲康，海少星六人懷中抱著兵刃，望著房頂五道黑影，朗聲開口。
??“五位梁上君子，請下來吧！我等恭候多時了，下來比劃比劃……”
??“如你所願。”
??楚飛、蕭一帆、淩雲誌、梁虎、曹亦凡聞聲飄身而下，落地無聲。兩方各占院裏一邊，默默看著對方，細細打量之時，眼珠亂轉，心中打著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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