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連番攻山戰不休 月黑風高下山急
連番攻山戰不休，互有死傷糧草急。
??月黑風高下山急，闖過封鎖搶糧草。
??一個個火球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落到寨牆之上，頓時火光大起，落地之處火勢蔓延，嚇得嘍兵十分驚慌，四處奔逃。
??值守頭目大聲喊叫也是無濟於事，眼看著寨牆上亂成一片，頭目奔到大鼓近前，抓起鼓錘拚命擂鼓。
??“咚咚咚……”鼓聲震天動地，驚動風雲寨上下，項風聞鼓而起，顧不得穿好衣服，隨手抓著長袍披在身上衝出房舍。
??“發生何事，為何鼓聲大作。”
??項風衝著巡邏頭目大聲詢問。
??“啟稟大寨主，適才屬下看到有火球落到寨牆之上，或許是值夜頭目覺得軍情重大才擂響戰鼓。”
??“速去召集諸位頭領都去前寨議事，快去。”
??“遵命。”
??巡邏頭目領命而去，項風直奔前寨而去，走到一半忽覺腳底冰涼，低頭一看，自己竟然光著腳丫走路，難怪覺得腳底冰涼。想回去穿鞋，一想算了，還是處理前寨軍情要緊。
??待項風趕到前寨，眾位頭領與綠林好漢也是腳前腳後趕來。眾人仰頭看著寨牆上火光衝天，都是心急如焚。
??麵對火勢還是項風反應敏捷，指著寨牆大聲下令。
??“諸位頭領聽著，都去提水救火不得怠慢，另外命寨牆上嘍兵不得亂跑，給我守好寨牆，若有人違抗命令殺無赦。”
??項風軍令一下，眾位頭領及頭目帶領嘍兵紛紛提著裝水木桶或是端著盛水木盆上去救火。
??風雲寨眾人忙著救火，而寨外唐兵則是忙著先放木塊，後放弩箭，不斷給寨牆上嘍兵施加壓力增加死傷。
??月明星稀夜晚風雲寨突然下起一場火雨，一個個渾身是火木塊猶如一隻隻火焰惡魔張牙舞爪散發著火焰凶威。
??風雲寨眾人躲避著火焰匆忙救火，冷不丁有人大喊一聲。
??“快躲避火球、弩箭……”
??聲音未落，已然有人被火球砸中，刹那間變成一個火人，在寨牆上哀嚎亂滾，眾人紛紛躲避，怕被火焰燒身。
??火球剛落，弩箭突襲，一名頭目避之不及被弩箭穿胸而過，釘死在女牆上，嚇得周圍之人驚出一身冷汗。
??火球紛飛，火雨滿地，整個寨牆彷如火焰煉獄一般，風雲寨眾人在煉獄中苦苦求生，淒慘之狀令人不忍直視。
??站在寨牆之下，項風也險些被火球砸中，幸虧手下拚死相救才躲過一劫。劫後餘生的項風遠遠看著前寨急忙下令。
??“傳我命令，命諸位頭領帶人用沾水被褥救火，同時從東西兩寨抽人迅速支援，告之黃漢明今晚十萬火急必須派人支援，不然一損俱損，寨破之日也是命喪黃泉之時。”
??“喏。”
??左右嘍兵答應一聲，一路小跑前去傳令，命令到達東寨自是通行無阻，但到了西寨，黃漢明召來項秦，二人悄悄密謀片刻工夫，才派劉校尉帶兵去前寨支援。
??火勢洶洶，熱浪滔天，烤的人臉生疼。在前寨苦苦掙紮的風雲寨嘍兵終於等來了援兵。
??隨著東西兩寨援兵加入救火行列，靠著人多力量大，終於撲滅前寨大火，但也付出幾百人性命。
??當最後一縷火苗被撲滅之際，天邊一抹魚肚白冉冉升起，一輪紅日緊隨其後緩緩浮空。
??刺眼金光灑在前寨，一片狼藉的地麵橫七豎八躺著一地死屍，項風邁過屍體，看著滿目瘡痍，眼中兩行清淚無聲淌下，仰頭看著湛藍天空，項風雙拳緊握衝天大吼一聲。
??“血債血償，官兵之仇非報不可。”
??項風話音一落，一指寨牆外麵。
??“傳我命令，周頭領帶人打掃戰場；洪頭領征調各寨投石車與車弩，李頭領帶人壘起木台與土台，台子壘好將投石車與車弩放於台子上，調整方位對準唐營發石射箭，報夜襲之仇。”
??一聲令下，風雲寨嘍兵在兩位頭領率領下緊鑼密鼓忙碌起來。風雲寨忙碌之時，也是官兵抬著拋石機與車弩回營之時。
??領兵之將白海升高高興興向陳南水交令，陳南水聽著戰報哈哈大笑，高興不已，連聲誇讚白海升偷襲有功，將來必上報朝廷重重有賞。
??兩人正寒暄之際，忽聽帳外響起呼嘯之聲，兩人聞聲一愣工夫，帳簾一挑，一名府兵跑進帳篷單腿跪地，抱拳稟報。
??“啟稟將軍，大事不好，賊寇在我軍撤兵之後，突然向大營連連拋出石頭，射出弩箭，把守營門的張校尉、苗旅帥及四名隊正，數名府兵；或是中箭，或是被石頭砸中俱已身亡，軍情緊急特向將軍稟報。”
??“什麽，風雲寨的投石車與車弩竟能直襲大營，於理不合呀！我目測過遠近，怎麽會發生此事。”
??陳南水驚訝不定之際，白海升一旁進言道:“將軍，當務之急，趕緊撤走把守營門府兵，再議賊寇投石車與車弩之事吧！”
??一言點醒夢中人，陳南水恍然大悟，連忙下令，守衛前營校尉率領府兵撤往中營，左右兩營派步兵結成盾陣連成一片守住左中右三營，另派弓弩手射住陣腳，以防賊寇襲營。
??下令之後，陳南水與白海升帶著護衛，冒著飛石如雨，箭矢如蝗，隨時有喪命之危的危險情形下，冒死來到前營查看風雲寨。
??陳南水一行人躲到一座帳篷後麵，遠遠望著風雲寨牆，手打涼棚察看許久，才模模糊糊望見寨牆之上似乎壘起數個用木方與土方搭建高台。
??高台之上放著投石機與車弩，看著高台，陳南水低聲念叨。
??“壘起高台，架高守城器械，增加發射高度，便可縮短距離直襲大營，看來是我失策了，有些低估了賊寇智慧，今日陣亡將士都是我之過也！……”
??“將軍，不可自責，賊寇昨夜被襲，今日之舉不過是報複而已，當下還是早謀對策，不可讓將士之血白流啊！”
??聽著白海升勸諫之言，陳南水是麵帶愧色，眼中珠光瑩瑩，鼻子一酸，悔恨之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無聲流淌。
??憤然挺身，陳南水略帶悲聲下令。
??“傳我軍令，全營後撤三裏，從新紮營，留下兩團人馬在舊營之中多挖翻坑、陷馬坑、梅花坑，坑底埋上斷刃，也讓賊寇嚐嚐我的借屍還魂之計。”
??“遵命。”
??隨著陳南水一聲令下，唐營往後撤了三裏從新紮營，不過舊營之中依舊留有幾百人馬忙的熱火朝天。
??放下唐營之事不提，回頭再說風雲寨，項風得報唐營今日也是死傷慘重，其大笑三聲，下令派探子夜探唐營查探虛實，再探再報。
??月色灑滿寨前，三道人影順牆而下偷偷摸摸奔向唐軍舊營，點點星光為三人指路，皎潔月光照亮營地，使得三人十分順利繞過壕溝前的滾木礌石進入大營。
??待三人進到營地一看，此刻營地空蕩蕩一片，隻剩下二十餘個殘破營帳孤零零佇立山間隨風顫抖。
??三人挨個察看一下營帳，發現裏麵除了一些丟棄兵刃及盔甲外再無他物。三人覺得這座營地毫無再探必要，轉身出了營地回寨稟報。
??三人轉身之際，黑暗之中鹿角之下五雙眼睛一直盯著三人，待三人走出營門，一人低低聲音道:“陳將軍真是神機妙算，料定賊寇會派人一探軍營，空營誘餌一下就等狡猾魚兒咬鉤了。”
??“劉兄既然看到探子，可猜出賊寇下一步要做何打算。”
??“李兄這是要考我。”
??“非也非也，就是相與劉兄探討一番。”
??劉福哈哈一笑道:“既然李兄想問，那我胡亂猜測一下。”
??過了片刻回道:“依我之見，賊寇會派兵占據舊營，繼續壘起高台，將攻城器械置於其上，采用居高臨下之法，以地利優勢繼續猛攻唐營，一步步迫使唐兵後退，再尋個戰機一舉擊潰唐兵，既解了唐兵攻山之危，又能令風雲寨威風大振，幾年之內可保山寨無憂。”
??劉福話音一落，李延雄讚道:“劉兄雖是江湖人士，竟然也懂兵法，真是令人敬佩。”
??劉福謙虛一笑道:“李兄謬讚，在下愧不敢當，劉某哪裏懂得兵法，不過是陪伴我那徒兒（劉夢龍）練功之時，偶爾讀些兵書戰策而已。”
??提到劉夢龍，李延雄頗感興趣，低聲追問道:“不知高徒如今武功如何，官居何職。”
??“我離開安西都護府之時，劣徒武功尚可，官居遊擊將軍之職。”
??李延雄聞言意味深長微微皺眉，其心中對劉夢龍頗為重視，畢竟其徒兒上官雲康與劉夢龍都對王紅袖頗為喜歡，兩男爭一女日後會發生何事誰也無法知曉，早做了解也能早做安排。
??李延雄與劉福五人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再有人來，李延雄與劉福一對眼神，彼此微微點頭，五人從鹿角之下悄悄起身返回唐營。
??黑夜靜寂，萬籟無聲，聲聲蟲鳴給靜靜夜晚帶來美妙夜曲，令人心曠神怡，思緒萬千。美妙夜曲引來夜風聆聽，當夜風掠過聚義廳之際，項風正在廳中聽著手下稟報。
??聽罷三名探子稟報，項風揮手令三人退下。目送三人身影消失在門口，項風陷入沉思之中:官兵舍棄營盤後撤，我是該乘勝追擊還是固步自封，乘勝追擊或許能擊潰官兵，解了山寨之危；若是固步自封或許喪失取勝良機，陷入拉鋸戰中，山寨糧草隻能原本充足，但是黃漢明帶人上山之後，糧草明顯吃緊，我該如何是好呢？
??項風左思右想舉棋不定，越想越煩，眉頭緊皺，臉上陰晴不定，焦急之色布滿臉頰。
??靜夜無眠獨坐沉思，不知不覺思至天亮，鬢角黑發悄悄變白，守在門口嘍兵正悄悄打盹。忽聽一道威嚴聲音響起。
??“來人。”
??“屬下在。”
??守門嘍兵連忙答應一聲，強掙疲倦睡眼跪地聽候吩咐。
??“速去傳令，命周頭領、李頭領、洪頭領三人率兩千人馬占領官兵舊營，占領營地之後繼續壘起高台，架上攻城器械，利用地形之利，繼續猛攻唐營。”
??“遵命。”
??守門嘍兵腳步虛浮前去傳令，而項風困意上頭，往椅背一靠閉目睡著。項風命令傳達下去不到兩刻工夫，周頭領三人率領二千人馬打開寨門殺向唐營。
??周頭領三人率兵占據唐兵舊營之後，便下令大軍分散挖土築台。這不挖還好，一挖下去，各種翻坑、陷馬坑、梅花坑紛紛露出猙獰麵目，嘍兵掉進坑中被斷刃穿身而死之人數以百計，臨死慘嚎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嚇得三位頭領是心驚膽戰，急忙下令撤退離營。
??三位頭領下令之聲剛落，號角之聲響起，號角一響營地四周伏兵四起人頭攢動，陳南水與其手下曾林閣、白海升、薛子康率府兵從四麵包圍。
??“快隨我殺出去。”
??周定洋高喊一聲，洪闊海、李山江二人揮手召集嘍兵跟隨三人一齊向營門突圍。
??到嘴的鴨子想飛，陳南水豈能讓風雲寨嘍兵逃脫，陳南水一聲令下，府兵舉起手中短弩一齊施射。
??刹那間，箭如雨下，密如飛蝗。一千八百多名嘍兵並未攜帶盾牌，豈能擋住亂箭齊射，眨眼間，嘍兵成片倒下，死屍遍地血流成河。
??周定洋與洪闊海、李山江三人雖然精通武藝，但在密如飛梭的弩箭麵前，也不過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而已。三人拚命揮舞刀劍，也擋不住四麵八方射來弩箭。
??“噗噗噗噗……”一陣身中弩箭之聲接連不斷響起，三人身上血花朵朵綻放，頃刻之間被射成刺蝟，倒地而亡。
??隨著周定洋三人戰死，二千嘍兵無一生還，望著滿地死屍，陳南水仰天長歎一聲。
??“死屍累累，誰之過也，白骨挨挨，將之功勞，血流成河，天之悲鳴。”
??其音一落，揮手命人打掃戰場掩埋屍體，給這些戰死的嘍兵立個碩大墳丘，而攻城器械都被府兵抬走，留作攻寨之用。
??周定洋三人戰死一幕被守寨嘍兵看得清清楚楚，很快消息傳到項風耳中。
??“噗”的一聲，項風口吐鮮血，昏厥過去，眾頭領趕緊掐人中，抹持前胸，一陣急救，將項風從鬼門關搶救回來。
??項風緩慢睜開雙眼是放聲大哭，眾頭領一旁陪著落淚。哭罷多時，項風下令寨門緊閉，不經其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寨與官兵一戰。
??項風經此一戰，深知風雲寨元氣大傷，不可再與官兵大戰，隻能緊閉寨門死守這一條路可選。
??風去春來，日升日落中不覺一個月已過。在這一月之中，官兵幾番攻寨，都被高台之上守城器械打退。
??攻守之戰中雙方互有傷亡，但是官兵死傷一多，還有山下大營派兵支援，糧草也很充足。
??而風雲寨則是有些後繼乏力，即便抽調黃漢明手下府兵守寨，兵力也是略微不足。兵力不足尚可堅持一段時日，但是糧草漸漸不足，可是頭等大事。
??項風無奈之下，請遊淩峰帶著上百名綠林好漢從後寨下山去楓林鎮搶些糧食上山，不然一旦糧食不足軍心大亂，那風雲寨便不攻自破。
??而官兵破寨之後，也饒不了助紂為虐的綠林好漢。成破厲害一講，遊淩峰連連點頭同意，答應項風在明晚帶人下山搶糧。
??夜風微涼，拂過山間。月光灑在後山懸崖峭壁上，凹凸不平的青白山石反射著淡淡月光。
??淡淡光影中，一道道黑色人影從峭壁上閃過。黑影閃過之後，林中多出數名身背利刃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輕車熟路，順著林間小路趕往山下。待黑衣人來到山腳密林，領頭黑衣人一擺手，其身後眾黑衣人腳步戛然而止。
??領頭之人順著樹林空隙往外一看，林外火把通明，官兵在山路上間隔十步設下一哨，每哨都有五人，山路之上官兵密布，粗略估計足有千八百人。
??領頭黑衣人回頭做個斬殺手勢，眾黑衣人微微點頭，領頭黑衣人猛的拔出身後長劍，劍刃寒光一閃之際，領頭黑衣人一個箭步竄出密林殺向官兵。
??一人動，百人隨。領頭黑衣人率領上百黑衣人一窩蜂衝向官兵。
??“有人闖關，快稟報將軍。”
??一名伍長大喊一聲示警，其聲未落，領頭黑衣人手腕一揚，一支飛鏢打中伍長咽喉，伍長血花四濺倒地而亡。
??眾官兵聞聲紛紛上來支援，領頭黑衣人手起劍落，幹淨利落斬殺十名官兵，一馬當先衝過封鎖，其身後眾黑衣人也是不遑多讓，紛紛各展武藝，片刻工夫殺出血路，緊隨領頭黑衣人，衝過封鎖直奔楓林鎮而去。
??黑衣人闖過關卡，趙井禹得知消息，帶領上千人馬趕到山路，隻見官兵死傷慘重，粗略估計死傷多達四五百人。
??趙井禹氣得是麵色通紅，大聲下令。
??“傳我軍令，伐木築起鹿角，將山路全麵封鎖，另外派出斥候四處遊蕩，一旦發現賊寇行蹤發出響箭示警。”
??軍令一下，眾官兵緊鑼密鼓忙碌起來，而在官兵忙碌之時。眾黑衣人趁著天黑一路緊趕慢趕，在天色蒙蒙亮之時，趕到了楓林鎮。
??到了楓林鎮，領頭黑衣人拽下蒙麵巾，大喝一聲:“眾位好漢，隨我挨家挨戶搶糧搶肉，將肉打包背上，糧食裝車，快快行動……”
??“謹遵遊前輩之命。”
??眾黑衣人答應一聲，手持利刃衝入房舍開始搶糧，楓林鎮百姓是倒了血黴，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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