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越俎代庖
陳阿發所說的話,完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
一旁的舒小容和餘嬌等人,邊聽邊在心裏喊衰,同時為陳大雄揑了一把冷汗。
真不知陳阿發的腦回路是怎樣長的,居然會認為女方爸媽心裏的想法,會跟他心裏的想法一致。
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全是些省時省力又省錢的說法,還說得眉飛色舞,好像結這個婚就是賺大了,不結就是虧大了一樣,言辭間全是商人逐利的氣息。
普通人都應該知道,結婚之時,女方家裏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受委屈。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受委屈有麵子,他們一般都會要求男方家裏大操大辦。像陳阿發這樣事事都想省錢,處處都想節約,連自己兒子的婚禮都不願意大手大腳熱鬧一番的人,絕對是天下所有嶽父母們的公敵。
“完了、完了,這下不要說八抬大轎,就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了……”
舒小容忍不住暗暗嚎叫,猜測著他們會被許雅靜的爸媽用掃把趕出去,還是會被他們用拖鞋趕出去。
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許雅靜的爸媽並沒有像普通的女方父母那樣生氣。
他們一聽到說可以省時省力,最主要是省錢,並且在省了這麽多東西的基礎上,還能保證婚禮可以高質量的舉行,都還來了興趣,若有似無地試探著陳阿發,想知道他到底怎麽樣能夠辦到。
陳阿發一點兒都不隱瞞,指著餘嬌和肖千付兩個人,大方地表明婚禮的費用由他們那一對新人全權承擔,不用陳大雄和許雅靜操半點心。
許雅靜的爸媽一聽,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餘嬌和肖千付,還順帶著觀察過旁邊舒小容的氣質和儀表。最後,他們倆夫妻縮在一起嘰裏咕嚕地說了些什麽。
他們說話的聲音極小極小,陳阿發就坐在他們附近,都沒聽清楚一個字兒。
說完之後,他們倆倒不急著對陳阿發等人擺臉色,也不急著和他們說結親的事兒,而是去問陳阿發家裏的情況。他們問得很細,從陳家上三輩到下三代,都問得一清二楚。
得知陳家在市裏的湘香水果市場營生,他們又把市場裏的其他人員,包括舒小容的父母和她,也仔細地問了一遍。
陳阿發發揮攤販方的熱情本質,事無巨細地答得很認真。
當答到舒小容和她的家人時,他言語中盡是讚賞和感激之情,又說舒小容和許雅靜兩個人是同學,往後許雅靜要是成了他們老陳家的媳婦兒,她們倆也可以常在一起作伴,不會感到沒有歸屬感。
許家兩老對舒小容多看了一眼,而後放下這些事,改為問陳阿發生意做了多少年,大致做得如何,有沒有什麽經驗總結之類的。
陳阿發往常在家裏時,也喜歡跟旁邊的小攤販主們討論這些東西。
此時此刻,他就把許家兩老當成了湘香水果市場裏的小攤販主們,跟他們談天說地,一個勁兒地吹牛誇海口,隻圖一個口頭上的快活,並沒有想著要說服他們把自己的女兒嫁進他們老陳家。
大概許家兩老就是吃他這一套。
見他說得那麽搞笑又那麽地不見外,他們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笑容。許雅靜她老媽還會時不時地插幾句話,那些話要麽是吐槽陳阿發說得太誇張,要麽是笑陳阿發的話說得太接地氣。
總之,他們三個一輩的人,越談越大聲,先前死氣沉沉的氛圍一去不複返。
在旁圍觀的舒小容等人麵麵相覷,完全無法理解他們之間的生物磁場究竟是怎樣操作的,為什麽幾個剛見麵就極為敵視的人,現在竟會聊得這麽開心?
“喂,他們倆夫妻是在套話,還是真不介意陳阿發剛才那些省時省力又省錢的說法?”餘嬌悄悄踢了踢舒小容的腳後跟,歪著身子湊到她麵前小聲問道。
舒小容將她的身子扶正,用同樣小的聲音回答說:“我怎麽知道。肖千付就坐在你身邊,他懂得比較多,你去問他啊!”
“切,他懂個毛線!要問他的話,我還不如直接上網去查呢!”餘嬌揮開她的手,指著坐在她左側的楚昊說道,“我是在問阿昊,你快把我的話給他傳過去!”
吳文軒就坐在舒小容身邊,聞言便替她拒絕道:“阿嬌小姐,我們又不是還在上學的小學生,傳話這種遊戲就不用玩了吧。你要問什麽,不如自己過去問,還來得快一些。”
餘嬌輕哼一聲,嫌棄他小肚雞腸地,以為自己在打什麽壞主意。
好在陳大雄和許雅靜這兩位當事人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慢慢地挪到他們這一頭來,詢問他們的意見。
於是,三個長輩在那一邊聊得熱火朝天,他們在這一邊討論得唾沫橫飛。
唯有坐在中間,離兩撥人都有一些距離的楚昊,既沒有出聲加入哪一方的討論當中,也沒有起身離開。他就默默坐在那裏當背景板,偶爾會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舒小容明明擠在人群之中,跟周圍的人胡扯亂談,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往一邊掃,想看看楚昊是不是還巋然不動地坐在座位上。隻要他稍微有一點動作,她就會立即看過去,那種患得患失的神情,全都被坐在她身邊的吳文軒瞧進了眼裏。
可是吳文軒沒有出言提醒她該注意一下,別把自己的眼睛到處亂放。
楚昊也沒有給她任何回視。
三道目光,猶如三條永不會相交的直線,從彼此的眼前悄然穿過。
到最後還是餘嬌看不過去,用力揪了一把舒小容的胳膊,待她痛得喊起來,她又故意清了清喉嚨,說道:“咳哼!容兒,我們剛剛說了這麽多,你覺得哪種結論最為正確?是我的和亞潔的,還是許雅靜和千付的?”
“啊?”
舒小容一臉茫然,她剛才隻是隨口亂說亂答,根本沒聽清其他人說了些什麽。
現在要她來作判決,她哪裏知道該怎麽樣定。
吳文軒知曉餘嬌的用意,便自作主張地替她回答說:“無論是你們哪一方的意見,都隻是妄加猜測罷了。事情到底會如何,還得看阿發叔和許家兩老的意思。”
餘嬌對著他淡淡一笑,並沒有責怪他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