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店在人在,店亡人亡

  郭小龍最不喜歡跟別人談論過去，跟陸靜婷熟歸熟，還沒到交心的地步，他說：“也沒啥。”


  陸靜婷心裏明鏡似的，見他神情黯然，也就懂了，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她說：“跟你說個正事。”


  郭小龍說：“合著前麵說的，都是邪事。”


  陸靜婷微微一笑，笑容中含義豐富，說：“這兩天，有人來找麻煩。”


  郭小龍心一驚，說：“什麽意思？”


  陸靜婷說：“這都不懂嗎？就是有小流氓來我店裏敲竹杠。”


  郭小龍坐起來，看著她明媚的臉龐，說：“真的假的？”


  陸靜婷停止了動作，說：‘真的。’


  郭小龍說：“怎麽不早說呢？”


  陸靜婷說：“前天來過，昨天也來過，就看今天會不會再來。第一次來我給了點錢，以為就這麽打發掉了，可是昨天又來，又給了點錢，我看他們怕是上癮了。”


  郭小龍說：“這些人活膩歪了吧，也不看看房東是誰？”


  陸靜婷說：“他們才不管呢，聽他們的口氣，每家店鋪都要收的。”


  郭小龍沉吟道：“這麽看來，他們有點來頭啊，背後可能有一個強大的組織。”


  他雖然在清港城有棟樓，可也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這裏的規矩。


  陸靜婷坐在他身邊，有意無意地手臂輕輕觸碰一下郭小龍的手臂，她說：“龍哥，你有辦法嗎？”


  郭小龍說：“什麽辦法？”


  陸靜婷嗔道：“打發他們的辦法啊，要是天天來要錢，我這店都開不下去了，我把話說在前頭，房租你得退給我。”


  哪有這道理？交了房租還要退還？

  郭小龍說：“退就退嘛，我又不差錢。”


  陸靜婷說：“你這無賴相，我可不喜歡。”


  郭小龍說：“我不要你房租，你還說我無賴。”


  陸靜婷說：“你就是個無賴。我不管，我把店開在這裏，你必須保證我能順利開下去，你以為退還房租就可以了嗎？我請的發型師不用發工資的嗎？洗頭妹不用發工資的嗎？要是店鋪關門，我血本無歸了，誰稀罕你那點房租？姐姐我都三十歲了，下半生就指望這家店了，要是淨身出戶的話，誰來養我啊？”


  郭小龍說：“我養你啊。文藝點說就是，餘生請多指教。”


  陸靜婷莞爾一笑，說：“你這麽會說話，哄過多少女孩子？”


  郭小龍說：“你開玩笑吧，我從來不哄女孩子……都是女孩子主動來哄我的。”


  陸靜婷一記粉拳打在他肩膀上，說：“貧嘴。”


  郭小龍見她笑起來，比平時更增嫵媚，心頭多了一絲綺念，一個人過日子也挺無聊的，要是身邊有個女人調劑一下生活，也挺不錯的。


  當然，這個念頭隻一閃而過。


  他對人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什麽愛不愛的，說白了就是生、殖、衝動再加利益交換。


  陸靜婷說：“快點想辦法，他們快來了。”


  郭小龍說：“對付他們，還用想辦法的嗎？把他們打跑就行了。”


  陸靜婷先是一愣，隨即笑起來，她說：“牛都被你吹死了，說得輕鬆，那麽容易打跑的嗎？人家七八條大漢哩，每個人的胳膊比我的腿還粗呢，我打得過他們嗎？”

  郭小龍在她的大腿上來回撫摸著，說：“你……你在變相地說自己腿細嗎？這腿確實很細，很美。”


  陸靜婷一把打掉他的鹹豬手，說：“隻要你解決這個麻煩，我這兩條腿……隨便你摸。”


  郭小龍說：“真的嗎？”


  陸靜婷臉上浮起一抹紅暈，說：“真的。”


  郭小龍被她的羞澀給驚豔到了，雖說她已經三十歲，仍然有著少女的羞澀，這要是到了洞房花燭辦正事的時候，她肯定會更加的嬌豔，想想都醉了。


  郭小龍說：“這活，我接了。”


  陸靜婷暗自鬆了口氣，出來討生活有多難，她心裏清楚。她把所有的積蓄都投在了這家店裏，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對她來說，沒有愛情，還可以靠事業撐著，如果連事業也沒有了，那她就一無所有了。


  郭小龍畢竟是個有責任心的房東，肯出來幫她。


  問題又來了，他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陸靜婷這樣一想，心又重新懸起。


  陸靜婷說：“龍哥，你打算怎麽辦？”


  郭小龍說：“我不是說了嗎？打跑就行了。”


  陸靜婷扳過他的身子，看著他的眼睛，擔心地說：“你說真的啊？”


  郭小龍說：“怎麽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人信呢。”


  陸靜婷跳下床，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這麽說就是沒辦法了，那該怎麽辦呢？要不，報警吧？不行，抱警的話，那就徹底撕破臉了，我一個弱女子，以後該怎麽辦呢？難道真的要關門大吉？”


  說到這裏，她頹然坐在床上，唉聲歎氣。


  郭小龍說：“是啊，關門吧，關了門什麽事都沒有了。”


  陸靜婷說：“絕對不可以關門。你知道這家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郭小龍說：“意味著人生的希望，店在人在，店亡人亡。”


  陸靜婷說：“知道就好。”


  郭小龍沒有吭聲，陸靜婷說：“不行，我得自己想辦法。”


  郭小龍說：“你還有辦法？”


  陸靜婷都快哭了，她要是還有別的辦法，也不會找他了。


  偌大的一個清港城，她舉目無親，也沒什麽有分量的朋友，誰能幫得了她啊？

  這就是層次高低的問題，以她目前這個層次，根本交不到有權有勢的朋友。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雜遝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了進來：“老板娘，光頭哥看你來了。”


  陸靜婷一聽這聲音，臉色大變。


  說話的人，左臉上有一條五公分的傷疤，看上去非常嚇人，陸靜婷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被嚇倒了。他所說的光頭哥，則是一位身高接近兩米比唐家三少還高的肌肉猛男。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前兩天跑來要錢的，就是他們。


  郭小龍一看她的反應也就明白了，他說：“走吧，出去看看他們長啥鳥樣。”


  陸靜婷別無它法，隻好聽郭小龍的，兩人一前一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