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己所不欲
他這個頂頭上司,看起來瘦瘦矮矮的,背有點駝。走起路來總是雙手背在後麵。年紀不大,但遠遠的看著就像是一個60來歲的老頭一樣。他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他一若出手,或者一若出言,必定會讓倒黴蛋倒黴到他姥姥家。所以通常情況下,沒有誰敢招惹他,也沒有誰敢在他麵前多說幾句話。
若不是到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保安也不會像他的頂頭上司問出這些話。
“你想知道為什麽?你坐在這裏做保安是你的副業吧,賺外快才是你的正經職業。我不耽擱你賺外快。立馬給我走人。”那頂頭上司剛轉過身去,突然又回過頭了。
那保安還懊惱萬分,整個人一下子萎頓不振,心中焦慮萬分。看到頂頭上司突然轉過身來,立刻僵直了身體,不知道他還要說什麽。
“你這樣的行為,是嚴重的違紀。若是碰上別人,你這個月的工資就別想拿了。”他的頂頭上司轉過身去,背著手走遠了。
那保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笑,今天可真是夠倒黴的。剛才那一摞香噴噴的錢,此時怎麽讓他覺得那麽的冰冷。那嶄新的票子之間摩擦所發出的那種誇誇的美妙的聲響,此時回想起來仿佛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片在割裂著他的肉。
他在腦海裏麵回想起了那個長相英俊年輕的男人,應該就是他了。他突然之間覺得那個人太可恨了,對他趕盡殺絕。他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恐怖了,他人前顯得很會做人,一副討好的姿態,可是背後卻捅人一刀。實在是太可恨太可惡了,他真想手裏麵多出一把刀子,朝他的胸膛刺去。
不過他雖然想是想,可是他又去哪裏找那個人呢。即便是見到了那個人,他敢拿刀子朝他的胸膛刺去嗎!他還有孩子,還有妻子。他們都等著他呢。不能為了那麽一個人破壞了他的整個家庭。
他以為他遭受了多麽大的苦難,都是由那個年輕的壞男人給他造成的。但是他又可曾想得
到花宛雁呢。
丁斐然從監控視頻裏麵看到了當時花宛雁似乎在遭到誰的追擊。她隱忍著滿臉的焦急,請求那個保安的幫助。可是那個保安的眼裏隻有錢,對這麽一個一臉焦灼,充滿了極大害怕的女人可有過一絲憐憫與同情。
丁斐然走了好大一截,才回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他來時的路,輕聲的低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讓你好好嚐一嚐他當時所承受的痛苦吧。”
此時趙明雪已經走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去,行色匆匆的。他仿佛看到了在人群之中的花宛雁,他滿臉的焦急擔心害怕,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又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趙明雪又拿起手上的這薄薄的一張信紙,眉頭深深的皺著,歎息著說道:“花宛雁啊花宛雁,你這個寫的是什麽呀?一點線索都沒有。”他搖了搖頭,很是疑惑,他為什麽在最後的時候要把這封信讓那個保安帶給別人呢,這封信到底有什麽?
他拆開信紙來,又仔仔細細的把每一個字都研讀了一遍,希望能夠從這些的夾縫之中找出什麽奇異的地方。
突然她恍了一下神,就在這時一輛車從他的麵前飛馳而去,將他手裏麵的信紙給卷跑了。他抬頭仰著,用手去抓,可是信紙卻隨著那飛馳而去的風飛揚著。那張信紙在藍天在高樓的頂端的映襯下,顯得那麽的閑散自在,輕舞飛揚。似乎掙脫了它的束縛,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
這張紙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他的麵前是來來往往如流水一般的人形,他們就像一張一張的撲克臉一樣,沒有更多的感情變化。
那張紙越飛越高越飛越遠,輕輕揚揚的,毫無阻隔。可是趙明雪的麵前,此時已經擁擠了一堆人。他們都在等著過紅綠燈,他也必須要等著過紅綠燈。那張紙還在天空中飄飛著,無憂無慮,毫無束縛。
盡管這張信紙上麵沒有更多的線索能夠找到花宛雁,但是這張信紙上的內容已經很明確的說明了他遭遇到了困境。他不能任由著這個紙張越飛越遠,他不能任由著自己把這張紙給弄丟了,那樣的話他心裏會很不安的。
終於,人行緩緩的在斑馬線上流動著,他快速的穿過人群之間的縫隙,一直仰著頭看著那還在飄飛的紙張。
丁斐然站在大街上,沒有看到趙明雪,心裏麵想著,他這會子到哪裏去了。他拿出手機撥打了趙明雪的電話,可是趙明雪根本就沒有接。這有些反常啊,在這樣的時候,他打電話給他,他必然要第一時間接的。
他再次打過去,可是還是沒有人接。他原地打了一個轉,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人群,沒有一個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趙明雪。他突然之間有些著急,大聲的喊道:“趙明雪。”
盡管他喊的特別大聲,在這大街上有些突兀,可是還是沒有人在意他這突兀的叫喊,依舊是行色匆匆的走著自己的路。
丁斐然站在原地,說道:“我相信你會回來的。”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等著趙明雪回來,他相信如果自己沒有跟上去,或者他有什麽事情去了別的地方,他一定會回到這裏來找他的。
他看著大街上陌生的行色匆匆的人群,這裏的街道是如此的陌生,這裏的行人與他們那個地方的行人的確大有不同。看來地區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整個人群的氣質也各不相同。他相信如果趙明雪突然之間出現在這眾多人群中,他一定能夠第一時間第一眼就看到他,就認出他。
他正在這樣子想著的時候,突然他的眼前就出現了那張他熟悉的麵孔,難道這就是心想事成嗎?隻見趙明雪站在這氣質與他們那個地區完全不相同的人群中,仿佛這些人群就成了模模糊糊的灰色,而他卻如此的色彩分明而清晰。
他在麵對著自己笑,笑的那麽好看,就像冬日裏的在幹枯樹丫之間的那縷陽光,白雪冬陽,白色與金色相稱,是多麽美麗的景致,但是他的笑卻比那美麗的景致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