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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欺負

  秦茗自己開車過來,昨天夜裏,秦卿給她打電話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知道謝晏深受傷,也知道秦卿今個早上要過來給他診脈。


  ??隻是當她沒有料到的是,沈星渡竟然在這裏,他坐在車裏,正在刷手機,一隻手上夾著煙,擱在車窗上,百無聊賴,應該是在等人。


  ??秦茗走過去,“你在這兒做什麽?”


  ??她心下其實有了答案。


  ??沈星渡抬眼,剛就看到她的車了,“你說我做什麽,等你妹妹唄。”


  ??“等她做什麽?”


  ??“追她,看不出來?”


  ??“昨天就看出來了。”


  ??沈星渡將手裏的煙摁滅在煙兜裏,“中午一起吃飯?”


  ??“到時候再說。”


  ??“哼,重色輕友。”


  ??秦茗笑了笑,這就準備走,沈星渡抓了她的手腕,“你真喜歡這病秧子啊?”


  ??秦茗覺得奇怪又好笑,“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做什麽?你這說的什麽話。”


  ??沈星渡看著她的眼睛,打趣道:“哦,我還以為你是一時賭氣,才跟這人在一塊。”


  ??“你想太多,我幹嘛要賭氣。”她斜了他一眼,沒再跟他廢話。


  ??到了門口,袁思可帶她進去。


  ??原是要帶她上樓,但秦茗拒絕了,“秦卿在診脈,我就在這裏等著吧。”


  ??“好。”


  ??傭人端上茶水,秦茗坐下來,安靜的等。


  ??約莫半小時後,秦卿下樓。


  ??秦茗喝了兩盞茶,“好了?”


  ??秦卿脖子上多了兩貼膏藥,她走過去,傭人遞上水,她喝了一口,說:“好了,這會去中藥館開藥方子。謝夫人等著呢。”


  ??秦茗:“他怎麽樣?”


  ??“還好,比想象中好。”


  ??“那就好。”


  ??“那我先走了。”


  ??秦茗:“嗯。”


  ??柏潤隨後下來,兩人一塊離開。


  ??人前腳剛走,謝晏深後腳便下樓,“吃過早餐了麽?”


  ??秦茗先是看他受傷的手,有些心疼,“怎麽弄傷的?”


  ??“不要緊。”他抓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到餐廳,“吃過,也再陪我吃一餐吧。”


  ??今個早餐清淡,一碗白粥,一盤清新小菜。


  ??謝晏深看著就沒什麽滋味,神色懨懨。


  ??秦茗說:“要不,我給你弄個煎蛋?”


  ??他捏著勺子,抵住頭,側目看她,“好啊。”


  ??稍後,秦茗進了廚房,拿了幾個雞蛋,動作並不生疏,她會做飯,手藝還不錯,隻是很少下廚。以前跟謝謹言在一起時,是做過幾頓的。


  ??後來就再沒有做過。


  ??她煎了一個蛋,還弄了蛋餅,少油少鹽。


  ??謝晏深一直站在後側看著。


  ??秦茗知道他站在後麵,也沒有回頭,“秦卿跟我說,你昨天也來了慈善宴。”


  ??“嗯,總要來看看。”


  ??“以後不要這樣了,身子重要。”


  ??“本不想跟你說,是秦卿多嘴了。”


  ??她關了火,把蛋餅劃到盤子裏,“你應該跟我說,越不說越擔心。”


  ??“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再有。”


  ??她轉過身,眉眼溫柔,看了他一會,而後走過去,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胸口,“要說到做到。”


  ??隨後,謝晏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蛋餅吃了一半。


  ??秦茗同他一塊吃了一點,“來的時候,你猜我看到誰?”


  ??“誰。”他並不好奇,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沈星渡。”


  ??“嗯?”


  ??“他說要追秦卿,昨個我就看出來貓膩。不過他是個花花公子,脾氣也不怎麽好,我是有點擔心。說起來,秦卿跟我說她有男朋友,就是到現在還沒見過,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謝晏深腦海裏浮現,白皙脖子上那深深的牙印,他湊近看時,每一顆牙齒留下的印子,都十分清晰,呈深紫色,烙印一樣烙在皮膚上。


  ??謝晏深恨不能拿刀子,撕掉她的皮。


  ??淡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


  ??秦卿出去,看到沈星渡的時候,臉都綠了。


  ??他下車,看到柏潤跟在她後麵,秦卿顯然想忽略他,他當然不會讓她得逞,主動走過去,“怎麽?還沒結束?”


  ??柏潤:“沈少爺。”


  ??沈星渡揚了揚下巴,這會注意到秦卿脖子上一左一右的膏藥,眉梢輕的一挑。


  ??秦卿板著臉,“還沒,我還要去見謝夫人,沈公子這麽閑的麽?不用上班。”


  ??“這不是怕你被欺負,專門來保駕護航麽。謝夫人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柏潤:“夫人在禦春堂。”


  ??“知道,那我送過去就行。不勞煩你了。”


  ??柏潤沒表態,隻看了他們兩一眼後,自顧自的走開了。


  ??秦卿要跟過去,被沈星渡一把拽了回來,“我送你。”


  ??他手勁很大,儼然一副不罷休的架勢。


  ??秦卿深吸一口氣,不欲跟他在這裏鬧,便跟著他上車。


  ??上車後,沈星渡並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側頭看著她,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


  ??秦卿係好安全帶,坐著,不打算跟他說話,就算他眼睛盯出個洞,她也不說話。


  ??半晌後,沈星渡輕嗤一聲,啟動了車。


  ??到了禦春堂,門口早就排了長隊。


  ??今個有名醫坐診,早早便有人來排隊。


  ??柏潤帶著秦卿從側門進,薑鳳泉已經在了,坐在院落裏喝茶,其他人各司其職,忙忙碌碌的幹著活。


  ??“坐。”她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秦卿依言坐下。


  ??薑鳳泉說:“你既然是秦茗的妹妹,那也就跟秦茗一樣叫我一聲伯母吧。”


  ??“伯母。”


  ??薑鳳泉沒有跟她寒暄太多,“阿深的身子如何?”


  ??秦卿簡單說了說,薑鳳泉聽的仔細,其實謝晏深的身體狀況她最清楚,等秦卿說的一一對上之後,她才有點相信眼前這小姑娘確實有點本事。


  ??五歲就開始跟著鬱華佗學習中醫,沒有十成十的功力,也該有一半的本事。


  ??秦卿:“姐夫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是最好的了。切忌過猶不及。”


  ??薑鳳泉沉默了片刻,將一本記事簿遞給她,這是這些年,謝晏深所用過的藥,有用沒用的都記錄在內,“你說的不錯。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讓他長命百歲。”


  ??秦卿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也希望姐夫跟我姐姐能白頭到老。”


  ??薑鳳泉還有旁的事兒,聽完她的診斷以後,讓柏潤在這裏幫她,自己先走了。


  ??秦卿坐在石桌前,仔細看了那本記事本,這一看,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沈星渡一直在門口等著,終不耐煩,進來找人。


  ??隻見她,坐在樹蔭裏,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裏的本子,神色是難得的認真專注。


  ??一隻手拿著筆,時不時的在旁邊的紙上寫字。


  ??他看了一會,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


  ??秦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合上了本子,這會才覺出肚子有些餓。


  ??沈星渡:“秦茗約我們一塊吃飯,你好了沒?”


  ??秦卿原本都不想搭理他,轉念一想,又應了下來。轉頭跟柏潤說:“你先幫我把東西收一下,吃完飯我還要過來。”


  ??柏潤點點頭,就是她不說,他也會整理。


  ??這都是不能與外人看的東西。


  ??他一麵收拾,一麵餘光望過去,隻見沈星渡強硬的抓了秦卿的手,牢牢的攥在手裏,唇邊泛起淺淺的笑,心裏莫名的輕鬆起來。


  ??……


  ??秦茗原本是打算跟謝晏深一塊吃午餐的,他手臂上的傷十分嚴重,是以這兩日在家裏辦公。她想著他傷及右手,做事不那麽方便,就想著留在來陪他,順便能幫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昨晚上,她那幅畫,拍了八千萬。


  ??虛高了。


  ??上台時,還是以她的名義捐出的錢。加之,事後秦卿還告訴他,他帶著傷也要偷偷來一趟慈善宴,心裏自是滿滿感動。


  ??謝晏深不喜歡她總是把謝謝掛在嘴上,那邊隻有用行動來表示。


  ??然而,快中午的時候,謝晏深接到一個電話,便說有事要出去一趟。


  ??秦茗也沒纏著,謝晏深叫她在家裏等,午餐要她跟廚房說,也就是午餐不陪她一塊吃的意思。她想了想,就給沈星渡打電話,本是隻叫他一個吃飯。


  ??誰知,他把秦卿也帶了過來。


  ??她原本是想單獨跟他聊,聊的也是秦卿的問題。


  ??她對沈星渡是知根知底,他若真是浪子回頭,那自然好,若隻是玩玩,那還是算了。


  ??隻是見著二人進來的樣子,就瞧出秦卿的不情願,兩人的手是交織在一塊,但很明顯秦卿在掙紮,而沈星渡是用強。


  ??落座,沈星渡才鬆開手。


  ??秦卿沒好氣的,捋順了一下頭發。


  ??秦茗左右看了他們一眼,給秦卿倒了水,“脖子怎麽了?”


  ??不等她回答,沈星渡說:“我咬的。”


  ??多麽曖昧。


  ??秦茗愣了愣,他也不說清楚。


  ??秦卿冷冷的說:“別想歪,他就是故意的。”


  ??沈星渡嗬嗬的笑,皮笑肉不笑的,眼底藏著暗諷,畢竟另一邊可不是他的傑作,認下來,簡直像是給自己戴綠帽子。


  ??秦茗覺得這兩人古古怪怪,明明有爭鋒相對的架勢,偏生有搞得這樣曖昧。


  ??秦茗把菜單遞過去,“要吃什麽自己點。”


  ??秦卿接過,翻了翻,沒什麽特別愛吃的,就隨便點了兩個。


  ??秦茗故意道:“對了,你到底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你男朋友?”


  ??這話是要說給沈星渡聽的。


  ??秦卿:“還早。”


  ??沈星渡哼了聲,說:“見了也多此一舉,現在是男朋友,不久之後就不是了。”


  ??在沈星渡看來,她所謂的男朋友,還不就是謝晏深麽。


  ??話音落下,秦卿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裏的菜單,轉頭看向他。咬著嘴唇,滿腹委屈的樣子,眼圈都紅了。


  ??有那麽一瞬,沈星渡被她這樣子給唬住。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我真的不喜歡你。你給我咬成這樣,我根本不敢去見我男朋友,你太壞了。仗著是姐姐的發小,我不敢對你怎麽樣,你就對我動手動腳。”


  ??她眨了兩下眼睛,眼淚就掉下來,繼續委委屈屈的說:“我雖不像姐姐是千金小姐,神聖不可侵犯,但我也是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你這樣壞我名節,是君子作為麽?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就是在侮辱我。”


  ??說完,她蹭一下站起來,對秦茗道:“對不起,我真不想跟他吃飯,我先走了。”


  ??沈星渡輕嗤一聲,倒是沒有揭穿她。


  ??剛一拉開門,迎麵就撞上了另一塊絆腳石,薑思茗。


  ??秦卿血衝到腦子裏,差一點氣暈過去。


  ??薑思茗:“茗姐姐!”


  ??她推著秦卿進去,沒讓她走。


  ??秦茗見著她有些詫異,這小姑娘前些日子跟同學一塊出去旅遊去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思茗,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你吃飯呀。這是誰啊,跟你長得好像。”


  ??秦卿:“薑小姐這麽健忘麽?昨晚上我們還見過,我是秦茗的妹妹。”


  ??薑思茗笑容微僵,咳嗽了兩聲,“哦,我健忘,不好意思。”


  ??秦茗覺得她們奇奇怪怪,拉了秦卿,回到位置上坐下。


  ??沈星渡倒是沒發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重新坐回自己的身邊。


  ??這一頓午飯,可真是熱鬧了。


  ??薑思茗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三五不時的還要提一句秦卿,好似跟她十分熱絡。


  ??沈星渡倒是安靜下來,吃菜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給她夾菜,好似剛才因為她的幾句批評,有所改善。


  ??薑思茗烏溜溜的眼,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又見到秦卿脖子上貼著的膏藥,有一張沒有貼好,露出了一點點痕跡,是被人咬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咬的。


  ??想到昨天,謝晏深替她說話,幫著她凶自己。薑思茗心裏就不快到了極點,必然要找個機會出這口惡氣的。


  ??薑思茗想了一會,端著果汁,走到秦卿身邊,“昨個冒犯了你,真對不起。”


  ??秦卿低頭吃自己的,明麵上自是不會跟她交惡,不知道她葫蘆裏買什麽藥,既然起身過來,她也不好坐著,隻得拿了杯子站起來。


  ??薑思茗笑嘻嘻,而後來了一招出其不意,突然伸手一下撕掉了她脖子上其中一塊膏藥。


  ??偏巧,這一塊,是早上謝晏深給留下的。


  ??因為咬破了皮,到現在還疼,周圍甚至還起了淤青。


  ??秦卿立刻捂住,秦茗和沈星渡同時看過去。


  ??她臉色微白。


  ??薑思茗一臉詫異,“我還以為姐姐脖子上的是紋身,好奇想看看來著。”


  ??秦卿抿著唇,努力克製著,因為她動作突然,手上的果汁灑了。


  ??秦茗把薑思茗拉過來,“你怎麽回事兒?”雖是責備,但還是溫柔的。


  ??秦卿知道,她那身份,那性子,不能與她對剛。


  ??她吞下這一口氣,“我去衛生間清理一下。”


  ??薑思茗不肯放過,再次上前,一把拽住她捂著脖子的手,“姐姐,真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不過是誰那麽狠,怎麽給你咬成這樣。”


  ??“還是說,你有SM傾向……”


  ??“思茗!”


  ??秦卿看她一眼,笑了下,薑思茗見好就收,鬆開了手。


  ??在秦茗看不到的角度,衝著她挑釁的揚了揚眉毛。


  ??秦卿兀自出去。


  ??等人走後,沈星渡伸手扯了一把小姑娘的頭發,“以後別欺負她。”


  ??他語氣冷冷,透著警告意味。


  ??薑思茗嘁了一聲,不將他放在眼裏,心說她都給你戴綠帽子了,你還維護著。


  ??她說:“我剛才瞧著她脖子上那齒印可是嚴重的很。”


  ??秦茗皺眉瞪了沈星渡一眼,“你也太沒分寸了,幹嘛要這麽做?”


  ??這句話,對眼下這兩人都有用。


  ??兩人都聽了進去,薑思茗撒嬌道:“我就是好奇嘛,我真以為是紋身。我看好多人都是用這種膏藥貼紋身的嘛。你也知道,我好像去紋身的,就是家裏不讓。”


  ??“那你就不能問?怎麽用這種方式突然去給人撕開,這像什麽話。一點禮貌都沒有,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她吐吐舌頭,撒嬌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一會姐姐回來,我給她道歉嘛。”


  ??沈星渡拿了秦卿的包,“我出去看看。”


  ??等沈星渡出去,薑思茗問:“沈哥哥是怎麽回事兒?”


  ??“小孩子別管了,下次不許這樣。”秦茗板著臉。


  ??“知道啦。”薑思茗心裏還委屈呢,瞧著茗姐姐還這麽維護那個女人,就替茗姐姐來氣。


  ??……


  ??秦卿原本打算直接走,走到餐廳門口,才想起來自己沒拿手袋。


  ??轉身往回,便瞧見沈星渡拎著她的手袋出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也是不爽極了。


  ??她一隻手牢牢捂著脖子,手邊沒有合適的膏藥貼,她也不想那齒印血淋淋的露在外麵。


  ??沈星渡沒把包還給她,“走吧。”


  ??秦卿不樂意,出了餐廳,就要搶包。


  ??沈星渡有所防備,沒讓她得逞,隻道:“怎麽?大庭廣眾之下,又要我用強?”


  ??他也不是幹不出來這事兒。


  ??秦卿閉了閉眼,告誡自己要冷靜,萬不可太過衝動,衝動是魔鬼。


  ??剛才在包間裏,她就想揍薑思茗了,是咬碎了後槽牙,才忍下來。


  ??她白著一張臉,狠狠瞪了沈星渡一眼,自顧上車。


  ??車門摔的震天響,車身都跟著晃了晃。


  ??沈星渡笑了下,跟著上車,她還拿手捂著脖子。他看過眼,直接把她的手扯下來,“我又不是不知道,用得著捂著麽。手那麽髒,小心感染。”


  ??這會仔細一瞧,沈星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確實夠狠。


  ??咬成這樣,得多大氣性。


  ??那病秧子麵上瞧著是個溫潤的人,此處看來,與溫潤兩字毫無幹係。


  ??他手指碰了一下,換來秦卿的瞪視。


  ??他哼了聲,“怎麽沒咬死你。”


  ??秦卿懶得跟他說話,也就沒有吭聲。


  ??沈星渡開車,找了家藥店,要給她弄一下,秦卿不接受他的好意。


  ??為此又差點大打出手。


  ??最後,秦卿自己對著鏡子弄。


  ??沈星渡坐在旁邊抽悶煙,被她的強脾氣,搞的十分不快。


  ??眼睛瞪著她,恨不得在她腦袋上瞪出個洞。


  ??“你喜歡他什麽?”


  ??秦卿不答,他就自說自話,“喜歡他性格古怪?喜歡他短命?”


  ??“閉嘴。”短命兩個字是忌諱,秦卿不想聽。


  ??“本來就短命,我說錯了?”


  ??她猛然回頭,頃刻間,直接把手裏的碘酒潑到了他臉上。


  ??最可氣是進了眼睛,在他嗞哇亂叫的時候,秦卿收拾了東西,下車走了。


  ??甩了這幫人,秦卿才覺得清淨。


  ??也沒耽擱,直接去了禦春堂,泡在這中藥館裏,聞著那中藥材的氣味,她反倒能安定一點。


  ??許是太急功近利,才造成現在的局麵。


  ??先收斂幾日。


  ??師父老說她沉不住氣,又太過自傲,做事莽撞,倒是真的。


  ??柏潤沒想到她那麽快回來,見她臉色也不太好,身上的衣服還有汙漬,飛快掃過一眼後,也沒多問,領著她進了堂內。下午有變天的趨勢,這會天都暗下來,估摸著要下雨,便叫她進裏麵去。


  ??座位都已經收拾妥當。


  ??秦卿坐下來,並沒有急著翻開本子做事,隻是瞧著柏潤,他在給她沏茶。


  ??柏潤一轉身,就撞上她的目光,那一瞬,心跳都漏了一拍,隨即便跳的飛快,像是生病了。


  ??他把茶盞放下,“有事叫我。”


  ??“其實我更合適你四哥,不是麽?”


  ??這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


  ??謝晏深瞧著眼前油鹽不進的姑娘,突然嗤的一笑,這一笑,晃了姑娘的眼,她下意識的抿住唇,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


  ??“你,你笑什麽笑?”


  ??謝晏深本想喝茶,可手上的手隱隱作痛,也就作罷,“沒什麽。隻是好奇,我怎麽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姚盈盈舔了舔唇,想到那個驚險的晚上,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還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她記得,他當時幫忙擋了刀子,她上下掃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一直擱在腿上沒動過的右手。


  ??“你的傷勢怎麽樣?”


  ??“小事。”


  ??她再次審視眼前的人,其實她從沒想過,能見到這些大佬級別的人物,還是在她遇險的時候,像天神一樣出現。


  ??她垂著眼,手指交織在一塊,心有所動搖。但理智告訴她,這些人心急深沉,指不定這件事就是他們自導自演,想動之以情。


  ??謝晏深:“你這兩日先在這裏待著。”


  ??“你,這是不是你故意設的圈套?”


  ??“什麽?”


  ??“故意找人害我,故意出現救我。讓我欠你一個人情。”


  ??謝晏深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勾了一下,可笑容並未達到眼底,墨色的眸子,還是涼薄的。


  ??他沒做解釋,沒再跟她廢話。出了房間,他去了一趟李彥淮的辦公室。


  ??正好診完最後一個病人。


  ??謝晏深在沙發上坐下來,稍稍抬了一下右手,疼。


  ??李彥淮瞥了一眼,“姚盈盈你準備怎麽處置?”


  ??“先在你這裏待兩天。”


  ??“有些事兒,其實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於你而言,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謝晏深笑而不語。


  ??李彥淮不多言,起身去給他泡茶。


  ??謝晏深卻不打算多待,“不必了,我這就走了。”


  ??“新來的茶葉,不嚐嚐?”


  ??他搖搖頭,“討厭醫院的味道。”


  ??李彥淮笑著搖搖頭,沒有強求。


  ??坐了片刻後,他便離開了診所。


  ??禦春堂。


  ??秦卿仔細研究完了,他這些年一直以來的用藥。


  ??然後在藥櫃前,瞧著這裏的藥材,拿出來聞上一聞。


  ??沒人進來打擾她,柏潤一直站在門口,腦子裏盤旋著的,一直是她那句,她更配謝晏深。


  ??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的女人,甚至於她說那話的神態,他都牢牢的給刻在了腦子裏。


  ??謝晏深出現的猝不及防,柏潤抬眼,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站在邊上,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或者說,是他想的太入神,竟然沒聽到一點動靜。


  ??謝晏深明明就站在他邊上,兩三步的距離。


  ??他用力的咽下一口口水,“四哥。”


  ??“嗯。”


  ??謝晏深看著裏麵的人,衝著他擺了擺手,“去給我沏茶。”


  ??他依言出去了。


  ??柏潤那一聲四哥喊的響亮,秦卿自是聽到了,她背對著門,借著梯子站在高處。


  ??謝晏深進來,在她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來,藥方寫了一半,字寫的挺差。


  ??他抬起眼,正好對上秦卿望下來的目光。


  ??她今天受了一肚子氣,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化。打小,還沒有人敢這樣欺負她,她也從未如此慫過。


  ??“下來。”他收回視線,抬著頭,費勁。


  ??秦卿偏不下來,所幸就坐在了梯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專程來看我的麽?”


  ??他不跟她對話,拿了桌上的筆,轉了一圈,視線落在那張紙上,順手給她糾了個錯別字。


  ??他今天穿了西裝,手上的傷掩在裏麵,沒係領帶,顯得沒那麽正式。腰背挺得筆直,習慣性的抬手扶了一下眼鏡,暖光落在身上,很是溫善。


  ??秦卿:“薑思茗盯上我了。”


  ??他仍不回應,像是聽不見。


  ??秦卿心裏煩悶,差點把手裏的藥材丟過去,可轉念想到外公的叮囑,還是罷手,她撇撇嘴,“我脖子到現在還疼。”


  ??這時,柏潤泡了茶進來,放在他的手邊,又迅速的退了出去。


  ??謝晏深放下筆,端起茶盞品了品,淡聲道:“下來說話。”


  ??眼皮都不抬一下。


  ??秦卿看出來了,他是不喜歡別人高高在上同他說話。


  ??今天她受了氣,便沒那麽順從,沒理他的話。


  ??繼續做自己的事兒。


  ??秦卿第三次爬上去的時候,拿了藥材,下來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她連人帶著梯子,一起摔了下來。


  ??倒下的瞬間,謝晏深端著茶盞的手晃了一下,茶水傾出,濕了衣袖。


  ??他親眼所見,這人摔下來的時候,隻把藥材護在胸口,就那麽由著自己摔下來,沒有一點自救措施。


  ??薄唇抿成一條線,放下茶盞,起身過去。


  ??她已經坐起來,手裏的藥材一點沒撒。額頭估計是撞到了那裏,有個血印子,一圈泛著紅。


  ??他拿了她手裏的藥材,放在桌上。


  ??“這東西比自己還重要?”


  ??她摔的不輕,腳有點疼,反正藥材已經放好,也就不急著起來,坐在地上,說:“習慣性動作。小時候不懂,糟蹋過藥材,被外公狠狠教訓過,後來就不敢了。”


  ??謝晏深:“起來。”


  ??“起不來,疼。”


  ??他伸手,秦卿掃了一眼,抬眸看過去。這兩日尤為憋屈,脖子上的牙印還在隱隱作痛,她伸出手,把手放進他的掌心,隨即反手握住,一把將他拽了下來,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


  ??謝晏深當即彎了腰,右手傷著,使不出力,便顯得被動,隻能撐住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


  ??秦卿的視線,落在他的脖子上,剛要張嘴,謝晏深似是看穿她的意圖,冷道:“敢。”


  ??“哼。”她怎麽不敢,仰起頭,在他喉結下方,含住了小小一塊軟肉,輕輕吸允。


  ??柔軟的觸感,敏感的位置,引得謝晏深心浮氣躁。他原本還撐著身子,下一刻,就由著摔了下去,摔在了她的身上,也中斷了她的舉動。


  ??然而,草莓還是種下了,很淡的一個。


  ??她的手指劃過他的喉結,展露了一個得逞後的笑顏。


  ??他要起身,秦卿揪住他的衣服,看著他,說:“你娶我吧。”


  ??他用力扯開她的手,扶著旁邊的櫃子起身,整了一下衣服,沉聲道:“你不配。”


  ??秦卿不惱,兀自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你會娶我的,你隻能娶我。”


  ??她說的極認真,烏黑的眸裏藏著偏執。


  ??她的視線緩緩往下,盯住一點,眼眶漸漸泛紅,抬起手想要觸碰他,被一下打開,手背瞬間泛紅,她委委屈屈的說:“我被欺負了。”


  ??心口無端的疼痛,讓他有些煩悶。


  ??謝晏深:“這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既然做了,你就應該料到這樣的後果。”


  ??他捏住她的下巴,無視她眼裏含著的眼淚,眼底透露出來的難過,“玩可以,想讓我幫你收拾爛攤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思茗欺負你,就給我受著。”


  ??他眸色微冷,從她身側走過,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秦卿扶著桌案,恍惚了一陣,手指慢慢曲起,指尖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好一會之後,她才繼續手頭的工作。


  ??兩人沒再說話,秦卿也沒再看他,認真專注的做著自己的事兒。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她都想給他來一味毒藥。


  ??她把所需的藥材統統擺在了桌案上,每一樣幾克,都標明好了。


  ??隨即,喚了柏潤進來,準備好燉藥的砂鍋,她去親自熬藥。


  ??人就晾在那裏,不管不問。


  ??好像剛剛叫他娶她的人,不是她。


  ??後院,她坐在邊上候著,掐著時間。


  ??剛落座沒一會,謝晏深過來,同柏潤說了一聲,就要走。


  ??秦卿餘光瞥他一眼,沒吱聲。


  ??隻把手裏的扇子狠狠擲在地上。


  ??抬高聲音問柏潤,“柏潤,若是有人當眾羞辱你,你該如何?”


  ??這話,自是說給謝晏深聽。


  ??他步子隻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外。


  ??不等柏潤回答,她便惡狠狠的說:“若再有下次,我打爆她的狗頭,誰的麵子都不顧。”


  ??人已經出了院子的門,看不見身影了。


  ??秦卿的怒氣頃刻間消散,接下去便是長久的沉默。


  ??柏潤站在她身側,餘光看過去,由上而下,隻看到她睫毛輕輕顫動。


  ??“藥方,還有煎藥時候的注意事項我都寫著了,接下去就交給你了。我回去休息。”


  ??她起身,語氣聽不出什麽。


  ??她走路時,身姿挺拔,身影竟是有幾分落寞。


  ??柏潤不由的開口,“也不差這一時,一會我送你回去。”


  ??她沒停,隻道:“討厭你們。”


  ??……


  ??柏潤把煎好的藥,分別裝好,與薑鳳泉知會一聲後,便回了寧安區。


  ??謝晏深在書房辦公,秦茗也在,她盤腿坐在茶幾前,拿著素描本,正在畫畫。


  ??兩人各做各的,氣氛很是融洽。


  ??柏潤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派祥和的畫麵,他注意到,謝晏深喉結下方的位置,有很明顯的幾道抓痕。都有血痕。他隻飛快的掃視一眼,便收回視線,說:“四哥,藥已經帶回來。秦卿小姐說,每天早上一貼就行。藥量正好是半個月的。”


  ??秦茗停下筆,“秦卿呢?有沒有跟你一塊來?”


  ??“秦卿小姐回家了,說是累了,要去休息。”


  ??“哦。”秦茗放下筆,“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出去。


  ??幾分鍾後,謝晏深揉了揉額頭,“我走以後,她說什麽了?”


  ??柏潤:“討厭你們。”


  ??謝晏深揉了揉胸口,回來以後,他便一直不太舒服。


  ??柏潤見著,立刻關切道:“四哥,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微擰著眉,說:“沒事。”


  ??謝晏深:“去查一下,薑思茗今天幹了什麽。”


  ??“是。”


  ??“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在秦卿這件事上撒謊,後果自負。”他警告道。


  ??柏潤渾身緊繃,用力點頭,“明白。”


  ??謝晏深合上文件,渡步到茶幾前,素描本上,是他的肖像。就是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可她並不知道,他今日並沒有認真工作,心思也不在工作上。


  ??他把畫放回原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盞,一時沒拿穩,茶盞落在了畫上。


  ??毀了。


  ??正好,秦茗回來,呀了一聲,趕忙上前,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謝晏深:“抱歉,沒拿穩。不過我已經看過了,畫得很好。


  ??這是她第一次畫,當初謝謹言都沒有這待遇。


  ??秦茗瞧著被毀掉的畫,壓下心裏的不快,“沒關係,第一次也沒畫好。下次,我會畫的更好。”


  ??“我覺得挺好。”


  ??她笑道:“在你嘴裏,就沒有不好的。我什麽都好麽?”


  ??“那是自然。”


  ??……


  ??第二天,謝晏深喝了秦卿的藥。


  ??結果到了下午,他竟然說不出話。他讓柏潤去找秦卿,肯定是她在藥裏做了手腳。


  ??然而,柏潤在公寓等到晚上,也沒等到秦卿出現。


  ??隨即,他找了房東,拿了鑰匙開門進去,人也不在。


  ??打電話,不接。


  ??到了半夜,謝晏深收到了她發來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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