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雌雄莫辨，絕色妖王
“這裏就是妖都？”聖古環顧四周。
眼前是一座石山，不算高大，甚至沒有山神結界的高度，隻是其間巨石嶙峋，一個挨著一個，倒像是有人刻意以巨石砌山似的。
逢生一手抱著小黑，一手遙指那山之頂，開口道：“王、宮。”
“妖王王宮？！”聖古吃驚地向上看去，山頂上，好像真有建築，“話說，你什麽時候在妖都王宮門口布了‘神行’之陣。”
入世之後，到血池之前。逢生在心中回答道，隻是聖古不是山神，他聽不到自己心中所想。
在她的記憶中，有前任的逢生留下的信息：“神行”之陣，須遍天下，以備不時之需。
於是逢生從閉關的結界中出來，就在這世間走了一遭，四處布陣，逛到人間西邊時，遇上了那個打著“重金除妖”名號的富商。
她對重金實無興趣，隻是除妖……
除妖這件事，在她的記憶中，是逢生一族義不容辭的責任，卻沒想到……
兩道風聲自上方傳來，逢生聖古抬頭看去，兩隻棕色毛色，黑色腳爪的狐狸從山頂，輕盈踏著層層巨石石尖，躍了下來。
有人來接他們了。
在遠處看時，還不覺得這兩隻狐狸與血池的有何不同，待到它們落到自己麵前時，聖古才發現……這狐狸，真是大得出奇。
血池中站立有他半人高的，已經很稀奇了，這兩隻站立的高度，竟已在他的頭顱之上。
想來，這就是純血的狐類妖怪，隻要他們願意，一張口便能輕易咬掉他的腦袋。
“二位請隨我走。”狐妖如雕像般站在他們二人麵前，沒有開口，卻發出了聲音，“王上正等著二位。”
說罷，其中一隻先行轉身，向山上躍去，另一隻不動，盯著逢生與聖古，在等他們先走。
“我，可上不去這石壁……”聖古遙望頭上遠在雲霧之中的山頂，因為霧氣，石頭上皆是露水和苔蘚，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設想，要想讓他自己上去，得給他一天一夜慢慢爬。
逢生知道聖古妖力微弱，把小黑挪到自己右手上，空出左手，摟住了聖古的腰。
猝不及防被觸到敏感點的聖古一個激靈，扭了下腰，想離逢生遠些。
逢生手上的力氣又大了些，把他帶了回來，她側頭看著聖古道：“別、動。”
“你……你要幹嘛？”聖古有種不祥的預感，禁錮在他腰間的無法掙脫的力道，讓他想到一言不合就帶他上天的月人。
逢生不回他，仰頭看向麵前層層疊疊的石山，聖古的感覺更不好了。
果不其然，失重感突如其來，他人已在空中，石壁在他眼前飛速略過。
在上升的速度緩慢下來時，逢生腳尖踏在一處石上，發力向上，“唰”地一下又飛出數丈。
聖古感覺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落了地，又驟然間懸空了，導致整個胸腔都很難受。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抓緊逢生的衣領。
逢生懷裏的小獸本是一派雲淡風輕，在看到聖古伸手放的位置後，聳拉著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好在時間不長，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聖古雙手撐住膝蓋，控製自己發軟的腿。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聖古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抬起頭來，那隻帶路的狐妖正蹲在他們麵前不遠處，等著他們過來。
“呼啦”一聲，另一隻狐妖從山下躥了上來，帶著風聲與霧氣。
“走吧。”聖古站直了身軀，對站在一旁，等著他恢複的逢生說道，先行向那隻狐妖走了過去，逢生沉默地跟了上去。
那隻狐妖見他們二人跟上，站立起來，轉過身往濃霧中走去。
穿過迷霧，眼前一座石殿現於眼前。
可這裏，與其說是妖王宮殿，不如說是八根柱子撐起巨石形成的一片空間，遠遠便能看見一抹紅色身影。
那是妖都之主，第五任統治者——風垚。
他側躺在王座之上，衣襟散亂，鋪了一地，頭前坐著一名紅衣棕發的美豔女妖，正百無聊賴地拎著一串葡萄，不知在看些什麽。
聖古隻知妖王暴虐，卻沒想到他是這般模樣——暗紅色的長發與眸子，身著赤紅妖族王袍，雙唇似血，肌膚似雪，身形頎長……幾乎要比他身邊的女妖還要美上幾分。
聖古收回目光，偏過頭來，小聲地問逢生道：“現任妖王，確實是個雄性妖怪吧？”
逢生聽了聖古所言，仔細看了妖王一眼。
這一眼，看了許久，她也側過頭，輕聲對聖古道：“可、能。”
說著，他們來到了大殿之中。
這個殿，太過空曠，沒有絲毫裝飾，一切依山而建，極致古樸，有種為經雕琢的大器美感。
妖王見到他們，連姿勢都沒變，隻轉動眼眸，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真是有種。”妖王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說道，“上一個在本王麵前說這種話的，已經拖去釀酒了……用他的血肉……”
他笑了一聲，露出雪白的牙齒，上麵還有點紅色，不知是不是血絲。
這紮到了聖古的眼，他從走神中清醒，不露痕跡地移開了緊盯著妖王的目光……隔這麽遠，他也能聽見。
狐妖風垚……聽說狐族多長相姣好，卻不是為魅惑之用，而是為了吸引獵物，讓他們自己靠近。
當他們見識到狐妖美豔皮囊後的尖牙利齒時，已經身陷漩渦，逃無可逃。
這次，聖古算是見識到了，自己從見到妖王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地看向他，若非剛剛他亮出自己血腥殘暴的本性，恐怕自己已經陷進他那雙紅眸中了。
聖古側頭，避免直視風垚的眼睛，卻見逢生一眨不眨地盯著風垚的臉，嘴唇微張。
聖古不可置信，妖王的魅力難道連逢生都能迷惑？
聖古忙不迭肘了逢生一下，她這才回神，疑惑地看了聖古一眼。
她確實是看妖王看呆了，在她的記憶、或二十年的人生中，還沒見過那麽好看的生靈，難免多欣賞兩眼，為何聖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就是逢生？”風垚上上下下掃了逢生一眼，略過她懷中小獸時，多停留了點時間，隨即轉開了眼神，看向逢生身邊的聖古。
風垚一眼看穿了聖古的身份，無語地看了一眼高聳的天花板，對逢生慢悠悠地說道：“你，帶個半妖來妖都，是看不起本王嗎？”
風垚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隨意坐著的身軀驟然筆挺，一股威壓自他的體內向外蔓延。
逢生不動聲色地向聖古麵前移了一步，隻站在那，便化解了妖王的威壓。
同一時間，大殿之上，其他的妖怪都同一時間下跪，卻不是出於自己的意識。
他們的頭沉沉地抵在地上，四肢顫動著，並非是恐懼的顫抖，而是抵禦著極強外力時，肌肉的顫動，好像他們身上驟然壓了千斤重的玄鐵。
“嗬，倒是厲害。”妖王收了威壓，恢複了他先前漫不經心的模樣，手上把玩著古樸石杯，道，“那便來聊聊，你殺我妖都百名大將的賬，該怎麽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