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凰玉
“既然你說曾跟盧嬤嬤相處過，那麽除了這個玉蟬還有什麽能證明？”
李承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周身冷氣環繞麵無表情。
零落沒說話，而是又從脖子上取出一塊玉佩來遞給他。
“這是嬤嬤讓奴婢轉交給殿下的，說是與殿下的那塊是一對，娘娘還沒來得及交給殿下，便遭不測，後來此玉便由嬤嬤保管。多年來，奴婢因為擔心被人發現一直貼身佩戴，還請殿下恕罪。”
李承昊摩挲著這還帶著體溫的黃玉，不過銅錢大小的玉麵上，栩栩如生的鳳凰展翅，小巧精致。
品梅居裏，李承昊將那凰玉遞給了鷹揚。
“就是這個？一龍一鳳，如果真要跟殿下的玉佩湊成一對，倒也勉強可行，但這也不能代表她的身份。”鷹揚細細看著小小的玉佩十分不解。
李承昊雙手背後，慢慢踱步，點頭道：“確實，但是這塊玉的材質，切麵花紋以及雕刻手法，都與我的那塊如出一轍。”
鷹揚瞪眼，“殿下的意思是，這塊凰玉跟殿下的龍玉是從同一塊原石上釆割下來的？”
“是。”李承昊慢慢點頭，“而且，據說這塊玉上麵的龍形鳳印，天生便有，為了保證圖案的完整，所以工匠才將玉佩做成了這般大小。”
鷹揚立刻反應過來，這肯定就是傳說中隻有帝後才能佩戴的那對“人皇”的一隻。他變得肅穆起來，立正躬身雙手舉過頭頂，將凰玉捧到了李承昊的麵前。
李承昊接過來，無謂輕笑，“不必如此，左右一對死物罷了，偏偏被人傳的神乎其神。”
鷹揚看著李承昊燭光中那淡漠的臉，心下翻湧，“殿下您本就沒有別的心思，是他們那些人一直揪著您不放。我看那個零落，也不會那麽巧就出現在那裏，誰知道又是什麽人安插進來的。”
李承昊捧著書冊坐下來，雙眉高挑，笑道：“那倒未必，我這王府早就被送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進來，他們再範不著大費周章的拿凰玉來做引子。”
鷹揚想了想，又問道：“殿下說的是，那……那這零落，到底是什麽來頭呢？”
李承昊慢慢抬起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火花亂跳的燭台，停了半晌才緩聲道：“這也是我想不透得地方，但是讓她進來倒是有個好處。”
“什麽好處？”
“不動聲色就摘了大片枯枝敗葉，這還不算好處？”
鷹揚噎住了，家宴後，平親王就讓他趁著燕夫人的事，幾乎將東宮的勢力清了個幹淨。他原來以為這事是殿下一手策劃的，直到他知道殿下喜食肉糜蛋的消息是零落傳出去的，加上他又親耳聽到零落與殿下的對話。
原來那個絕色少女也不如她表麵那般美好。
“以後，她要做什麽事，就讓她去做，別讓她弄的下不來台就行。”
李承昊說完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不再看鷹揚瞠目結舌的臉，徑直往床榻走去。
“睡了睡了，明日進宮不知又有多少女人盯著本王看，這男人長的好看也是麻煩。”
鷹揚聽著這話，唇角抽得不知如何是好。
距離品梅居最遠的梨苑裏，金玉還在念叨零落。
“你說你，這麽好的機會，你應當努力留下來過夜，明日一早再風風光光的回來，你倒好，就這麽偷摸讓人送回來了。都跟你說了平日也要好好的梳妝打扮，你偏不聽，這次你居然連衣服都沒換就去了，你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零落坐在床沿抱著枕頭昏昏欲睡的模樣，也不知是在附和金玉，還是單純的打瞌睡，腦袋瓜子一點一點的，時不時“嗯”一聲。
金玉看到她那個樣子更氣，走近就吼了一聲，“我說的你到底聽到沒有？不認錯不準睡覺。”
靜悄悄的夜晚，她的聲音分外響亮，嚇得零落一個激靈，睜大了滿是睡意的眼，見到她生氣勃勃的臉，零落苦笑。
“好金玉，好姐姐，你讓我睡吧，明日殿下還要看歌舞呢，我今天已經累的不行了，明天要是在殿下麵前出醜怎麽辦？”
金玉聞言立刻急了，連忙將她往床上按，嘴裏還在興奮的抱怨著，“那你怎麽不早說，趕緊睡趕緊睡，我去替你看看有什麽要準備的，箏要一起帶過去嗎？”
零落躺在床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也別忙了，沒關係的，殿下那裏什麽都是現成的，我去個人就行了，你也趕緊去睡吧，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衣服總要準備吧！你先睡別管我了。”金玉說著，吹了燭，隻遠遠給她留了一盞小燭台，火光很小，屋內霎時暗下來。
零落看著她端著盞燈急匆匆走掉，心裏暖暖的，翻了個身，安然的睡去。
翌日一早，零落還在床上窩著，墜兒就來報。
“蘭園的芝夫人遣人來稟辰時來訪。”
零落還睡眼朦朧，金玉七手八腳地將她拉起來。
“我幫你梳妝，咱們打扮美美的去見她，她不就是仗著殿下的寵愛麽？哼，我們也有。”
零落看著金玉將自己穿成個花蝴蝶，勻了麵，還特意搽了粉，恨不得將那一盒子的珠釵步搖都給她插在頭上，簡直哭笑不得。
“你別弄了，再耽誤下去就要被說恃寵而驕了。”
零落說著，快速將那些發飾取下，隻用三根光溜溜的碧玉釵別住了發髻，金玉反駁了半天，零落總算沒有重新洗臉，但是卻換了一件素雅的水藍襦裙，一件冰綠色褙子。
還別說，零落這身素淨的打扮，加上她上了妝的臉，讓她妖媚中帶著無法忽視的清純，整個人更加絢麗奪目。
收拾完還沒到時辰，金玉早就讓墜兒去端早膳，一邊還嘀咕著，真是早飯都不讓人好好的吃。
零落笑道：“往日我這沒人來，你說人狗眼看人低，這會子有人登門，你又抱怨，這到底要怎麽好！”
金玉剛要說什麽，墜兒正好端了早膳進來，一見食盒裏的飯食，立刻就叫起來。
“你看你看，還說不是呢？今日這小菜都多了兩碟，往日幾天都不見葷腥呢！”
零落也隨著看去，果真是多了一碟醃黃瓜，一碟臘腸，就連往常的素粥都換成了瘦肉粥。
這被召幸過後的待遇，果真是不一樣的。
金玉還在小聲抱怨，零落也不管她，徑自用了半碗粥，完了讓金玉抱了箏去花廳等著，今日有得人要見了。
這才來了個蘭園的，還有菊軒、蓮境、竹汀、棠廬，花花草草一大堆呢！以後她這梨苑是徹底沒有安靜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