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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綠竹被逐

  柳依依大鬧棠廬的事,雖然當場就被鷹揚帶走了,但李承昊是第二天才現身處理此事。


  這一次,他沒有私下處置,而是將全府的人都召集起來,上至侍妾下至打雜的小廝婆子,無一例外,所有人都進了前院。零落也帶著金玉和張媽媽到了,墜兒還在臥床,提前告知了鷹揚被特批不到場。


  零落跟文茵和婉芝打了招呼,然後又見到了姍姍來遲的綠竹,她帶著麵紗,被林媽媽和夏草一左一右地攙扶著,看上去很是虛弱。金玉見到她過來就垮了臉,而零落隻投過去一個淡淡的眼神,遙遙向她行了禮。


  很快李承昊就到了,這一次,他是坐在轎椅上被近侍抬過來的,大家行禮站好後,就聽鷹揚郎聲說道。


  “今日殿下召集大家來此,是有三件事要宣布。第一,柳夫人病重,又思鄉心切,從即日起回敘州老家調養,身邊下人一同前往。第二,綠竹故意欺瞞殿下,居心叵測其罪當誅,但念其也曾精心伺候過殿下,特賞紋銀一百兩,立刻送回娘家,從今以後與平親王府再無瓜葛。第三,從即日起,王府後院一應用度由婉芝夫人暫管,所有人不得有異。”


  隨著鷹揚一聲“散”,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的李承昊又起轎離去,任憑綠竹如何哭喊,都不曾回頭看過她一眼。


  下人很快就將綠竹的東西收整出來,有管事送來那一百兩紋銀卻被綠竹打翻,王府下人都戰戰兢兢無人看她一眼,更無人敢上前,隻有林媽媽和夏草陪著她一起哭。


  很快又有府兵來趕,零落也隻遠遠站著看了一眼,飛快地轉身離去。


  回到梨苑,金玉也不說話,徑直回了耳房,張媽媽頓覺不快,想叫住她,被零落製止了。


  “由她去吧!”零落也有些失落,聲輕得近乎縹緲。


  張媽媽語氣委屈,“金玉心思單純不假,但這樣由著她誤會姑娘,總不是好事。”


  零落輕搖了頭,“總有一天她會懂的。”


  張媽媽抿唇不語,心裏卻已經有了計較,見零落望著灰藍的天空,也跟著抬頭看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天比前些天好多了,大概不會下雪了吧!”


  零落點頭,“嗯,老天爺再不睜眼,那些逃難至此的百姓,就真沒活路了。”


  她停了一下又吩咐張媽媽,“近日,我們大概要上街去施粥,你出去一趟,讓他們將備好的糧食送到王家去。”


  “是,奴婢午後就出府。”


  零落懨懨的,回屋就睡下了,張媽媽伺候她躺下,就出來去耳房找金玉。


  墜兒正靠坐在榻上做針線,金玉呆呆地陪坐在一旁,見到張媽媽進來,墜兒想起身行禮。


  “別動,你好好兒養著身體,以後還要幫姑娘做事呢!”


  墜兒點頭應了,見張媽媽看向一直坐著沒動,有些恍惚的金玉,就道:“奴婢睡了好些日子,正想出去走走……”


  “你別走了,我出去走走。”金玉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起身就往外去。


  墜兒笑了笑,有些無奈,張媽媽叮囑了她一聲別太費神,也跟了出去。


  從耳房出來,就見到金玉正朝另一頭的走去,許是聽到了張媽媽的腳步聲,她回頭看了張媽媽一眼,又繼續往前走,直到離那耳房的距離不遠不近,才停下來。

  張媽媽就站在她身邊,說道:“你這不是挺清楚的嘛,知道選這麽個地方說話,怎麽就不懂姑娘的心。”


  金玉鼓著臉,給了張媽媽一個委屈的小眼神,烏黑的發梢被她揉得一團糟,可就是不說話。


  張媽媽歎了口氣,道:“你跟姑娘一起長大,姑娘可是那心狠歹毒之人?”


  “當然不是!”金玉脫口而出,又低低說了一句,“我隻是不懂,她將綠竹趕出去就趕出去了,為何還要設計讓柳夫人打她一頓,她明知道柳夫人下手狠毒,你沒見著綠竹那張臉都毀了嗎?一個女人的容貌有多重要啊!”


  “有多重要?”張媽媽聲色俱厲,“一張臉跟一條命比起來,誰重要!”


  金玉驚訝地微張著唇,“這……怎麽跟命扯到一塊去的?毀容跟命有什麽關係?哦對,綠竹沒了臉,下半輩子都不能再嫁人了,零落這就等於毀了她的半條命!”


  “你呀!”張媽媽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我真想掰開你的腦袋瓜子看看,姑娘還指望你自己想通,我看你倒是還在繼續往姑娘身上潑髒水。”


  金玉也不滿,眼眶都紅了,看得張媽媽哭笑不得,剜了她一眼,說道:“你就沒想想,綠竹是跟過平親王殿下的女人,她下半輩子本就無人敢娶。


  她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錢民川將她送進王府來,本就沒安好心。現在身份曝光了,錢民川的罪名雖然還沒判下來,但大家都知道,斬首都夠了,錢家少爺被流放,錢府被抄是遲早的事。現在大家都知道,綠竹是錢家的女兒,錢民川犯了罪,那可是要株連的呀,男丁斬首流放,女眷就會充作官妓。


  官妓是什麽,那是無人敢贖,一輩子都要在男人圈裏打滾的,就綠竹的那張臉,她能得了好?姑娘就是知道這一點,也知道柳夫人的鞭子絕不留情,才讓柳夫人去打了她,綠竹若是直接被打癱在床上才好呢!

  大越律例,重病重傷的家眷,可從輕發落隻貶為賤民即可,柳夫人若是打得狠了,綠竹便可隻被貶為賤民,再不濟也能毀了她的臉,讓她下半輩子隻當個做粗活的丫頭,總好過她一雙玉臂千人枕。”


  金玉已經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隻想要往主屋裏跑,卻被張媽媽一把拉住。


  “我索性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省的你總跟姑娘置氣。”


  金玉一怔,一直含在眼眶內的淚珠兒就滾下來一顆,張媽媽替她擦了,又握了握她的肩,才說道。


  “姑娘跟殿下約定過,要將王府後院整頓幹淨,從最早之前的燕笑,到現在的綠竹,她們個個都不懷好心。


  子佩受不了寂寞,早就跟人勾搭成奸,殿下一直就知道,隻不過鑒於她是皇後娘娘的人,才一直忍耐。後來子佩要被殿下送去做軍妓,姑娘不惜得罪殿下,也要將人中途截下來安頓好,若是換做其他人,還會有姑娘這般的善心?

  柳夫人曆來跋扈,又被陷害丟了那麽大的醜,殿下是何等風姿,豈能被這麽一個女人抹黑,可若是這樣就將人趕出去,隻會讓殿下落下個不仁不義的罵名。


  但柳夫人若是因為瘋病,送出去的,無人再說什麽了。


  金玉呀,姑娘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踏錯一步,既要顧全殿下和王府的顏麵,還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姑娘那真是將所有的苦都往肚子裏咽,我們都是姑娘身邊的人,若是我們再不心疼姑娘,那姑娘得有多寒心。”

  金玉早就一抽一抽的,悔恨得不行,聽張媽媽一說完立刻就衝進了主屋。


  零落正在看書,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見她哭得傷心,立馬放了書招手讓她進來。


  “這是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子了?”


  “零落……”金玉哭喊了一聲,幾步跑上來抱住了她的腰,將頭埋進她懷裏,索性哭出了聲。


  還一邊哭一邊責怪她,“都怪你什麽都不跟我說,你明知道我笨的嘛!害得我那麽埋怨你,你是不是很難過,我都難過得快要死了。”


  零落拍著她的頭,輕聲哄著她,“的確怪我,以後我會提前跟你說好不好?”


  金玉嗚嗚哭著,緊緊抱著她不放,零落一直拍著她,勸道:“地上涼,快別跪在地上了,小心著涼,過兩天我們還要去街上施粥呢,墜兒還病著,你再生了病,誰來幫我的忙?”


  金玉一下抬頭看著她,問道:“施粥?為什麽要施粥呀?”


  零落拿了帕子替她擦著臉,一邊說道:“入冬之後,就從榮州過來好多災民,不想益州今年也連續下了好幾場大雪,眼看災民們就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我們好歹還能吃飽穿暖,現在王府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婉芝夫人也掌了中匱,等她這兩天將王府的事情歸整好,我們也該盡點綿薄之力,也算替殿下分憂吧!”


  金玉聽了她的話,立刻重重地抹了兩把臉,將鼻子眼睛揉得紅紅的,點頭道:“這是好事,殿下肯定會準,那我也準備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舊衣裳收起來一些,到時候一並發給那些災民。”


  “好!”零落揉了一把她的臉,柔和一笑,嬌若春花。


  又過了幾日,天又開始飄雪,零落也第一次踏進了婉芝的蘭園。


  “你看我剛接手府裏的事,正忙得不可開交,也沒來得及去迎你。”婉芝還如之前一樣溫婉可親,親自將零落拉到矮榻上坐了。


  零落掃了一眼堆在案幾上的幾摞簿子,笑道:“是我唐突了,不該在這時候來打攪夫人。”


  婉芝親自給她斟了茶,“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你來了,我也正好歇歇,這麽多的東西,看得我眼睛疼。”


  零落欠身接了茶捧在手裏,說道:“那我也就直說了,我今天來是想跟夫人商量一件事的。”


  “姑娘但說無妨。”


  零落便將想去街頭施粥的事情說了,然後看著若有所思地婉芝,問道:“夫人意下如何?”


  婉芝眨眨眼,慢慢點頭道:“我看行,這可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殿下也一定會準的。隻是,我才剛接手府內的事,怕是沒時間去了,不過,我可以去稟告殿下,讓你和文茵夫人去,你看如何?”


  零落低頭想了想,點了頭,“那也好,由文茵夫人出麵,我去幫幫忙。”


  “好,就這麽說定了,我今天就找機會去稟報給殿下,以便早作準備,施粥這事,看來簡單,做起來還頗為費心呢!”


  “好,有勞夫人。”零落起身向婉芝恭敬地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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