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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是諦聽

  早知道他在屋裏的零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仍舊微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將書合起來。


  轉頭過來看著他,說道:“奴婢隻是看書快了一些,記性好了一些,說不上過目不忘。”


  李承昊笑容微冷,徑直走到另一邊撩袍坐下來,問道:“你辦這麽個花宴,就為了來試探京中的這些女人?”


  零落表情鄭重了一些,捏著手指想了一下,才說道:“殿下要奪嫡,除了母族勢微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殿下還未娶正妃,而太子與其他幾位成年殿下,卻是連皇嗣都有了。”


  “所以,你是在替我挑王妃?”說不出為什麽,聽到她這樣毫無顧忌的談論他妻子的人選,李承昊的口氣就不覺的譏諷起來。


  這個女人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就算他們空有夫妻之名,就算他們不曾兩情相悅,她難道就絲毫沒有一點要吃醋的感覺嗎?


  尤其還是,她剛才在聽到下人說起那些女人在如何如何的挖空心思往他身邊湊時,她居然還能當成笑料一般來看待。


  此舉真是氣煞了暢遊花叢多年的平親王。


  然而那個“罪魁禍首”的女人還不自覺,她仍很認真的對他說:“殿下此言差矣,不是奴婢替殿下選妃,而是某些人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要迫不及待的想替殿下選一個。”


  李承昊眼睛一斜,挑高的眉尖帶著怒氣,冷哼了一聲,“你真當本王是傻子不成?你真以為今天弄了這個勞什子的賞花宴,就能讓她們知難而退?哼,如果在宴會上真出了什麽事,你這反而是在給自己添麻煩,愚蠢!”


  被他一頓訓斥,零落並不惱,還微揚了唇角,點頭道:“此舉確是奴婢思慮欠佳,還請殿下恕罪。”


  然後,她執壺倒了杯茶給李承昊,話頭一轉,問道:“殿下去南郊可有收獲?”


  李承昊正端起茶杯,聞言又將茶杯放下,表情又難過又氣憤,低聲道:“去走了一圈,民不聊生!”


  零落苦笑道:“哪裏有殿下說的這般厲害,百姓確實苦了一些,所以殿下才更應該想方設法將那些蛀蟲除去。”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李承昊突然氣急,一拳砸在小幾上,零落驚了一下,暗暗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你瞪本王幹什麽?大不了賠你一個。”李承昊沒好氣地嗆了她一句。


  零落砸砸嘴,端起茶杯借喝茶來遮了遮麵上的表情,片刻,才又問道:“殿下最近去宮裏,可有見到陛下?”


  李承昊眯眼看過來,探究之色不曾掩飾,道:“你又收到了什麽消息?”


  零落略一停頓,直言道:“奴婢在宮中的朋友說,陛下近來舊病複發了。”


  “不可能!”李承昊一皺眉,斬釘截鐵的反駁了她,“最近雖然父皇有幾日罷了朝,但也召見過幾位重臣,太醫院也未傳出什麽消息來。此等空穴來風之事,不許亂傳!”


  零落異常嚴肅的看著他,聲音又輕又冷,“奴婢也希望這隻是危言聳聽,但是殿下應該相信,若不是有十全把握,奴婢那些朋友,是不會傳來這種消息的。無論如何,殿下都應該早做準備!”

  “這才是你舉辦花宴的真正原因。”


  李承昊緊緊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那個鬼醫,是不是進宮了?”


  他深黑的眸子發出淩厲的光,零落沒有躲閃,點頭答道:“是!他已經進宮很多天了。”


  屋裏陡然安靜下來,少傾,才傳來李承昊略粗的呼吸聲,拳頭也攥得哢哢作響,有些失落地問她:“他怎麽樣了?”


  “不太好。”零落頓了一下,才又輕輕說道:“鬼醫懷疑,陛下被人下毒多年。”


  李承昊猛地看過來,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如刀似箭般的射過來,聲音低沉如冰,“到底是怎麽回事?”


  零落神情低落的搖頭,“具體不清楚,鬼醫也一直在找原因,一年前才懷疑是有人下了慢性毒藥。”


  “解藥呢?”


  零落又搖頭,聲音更加低下去,“連毒藥是什麽,都還沒找到。”


  “那他是幹什麽吃的!”李承昊突然暴怒,“他不是鬼醫嗎?天下第一名醫,號稱敢跟閻羅王搶命的人!”


  零落直直望著他,慢慢地說道:“殿下到底還是關心陛下的!就算你因為柔妃娘娘而怨恨他,但是父子親情,血緣天性,還是阻擋不了你關心你的父親。”


  李承昊冷嗤道:“你知道什麽?本王隻是氣憤他把好好的江山弄的亂七八糟,居然就想要撇下不管,本王隻是不想看到在百姓還沒有吃飽穿暖的時候,他卻要死的那麽快!”


  “殿下……”


  他眸子裏發出的複雜光芒,讓零落心尖微疼,不由叫了他一聲,阻止他再說下去。


  李承昊在輕輕喘著氣,臉色也白下來,能清楚看到他因咬緊而抖動的兩腮。


  零落暗暗歎了口氣,低低說道:“殿下還是早做準備的好,不管是為了柔妃娘娘,還是為了宋家軍,亦或是為了天下百姓,殿下這條路,要走快一些了。”


  李承昊閉了閉眼,“好,那我們就加快,你說要怎麽做?”


  零落又習慣性的捏住了手指,說道:“奴婢還在等一個重要的證人,等陛下的屯田新政,殿下要相信,現在比我們更著急的,應該是國舅爺。”


  “他?”


  “吏部刑部接連受創,太子被罰禁足思過三個月,這最起碼,在這三個月內,他們無劍可使,在屯田新政出來之前,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零落略一沉吟,道:“殿下何不趁這個時候,把文王殿下除了,免得我們將來在與太子相對的時候,還得防著他在背後放冷箭。”


  李承昊劍眉蹙起,不悅地道:“是你自己想借此再得太子的信任吧!”


  零落不由輕笑,“對,也可以這麽說,在沒有撕破臉之前,奴婢與太子那邊繼續保持友好關係,確是上上之策。”


  李承昊輕蔑地睨了她一眼,端起茶杯,也不嫌棄茶已冷,仰頭大喝了一口,才又說道:“本王這個六弟在京中經營多年,玉妃也一直得寵,想要扳倒他,不那麽容易吧!”

  零落慢慢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才眨著眼睛說道:“文王背後最大的靠山,不過就是京城的靖陽侯府,和嘉州的長寧侯府。這兩個侯府,都並非牢不可破,靖陽侯雖然在榮州私鹽案中僥幸摘了出來,可到底還是在陛下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記。


  而那個長寧侯府,就更不是那麽幹淨了,文王殿下這些年,除了靠戶部進賬之外,錢財最大的來源,可還是身為漕運督辦的長寧侯呀!”


  零落苦澀一笑,說道:“奴婢記得,陛下自登基以來,就將治水、漕運、和邊境,一同作為治國之最,真正是要終其一生為之努力。


  漕運,從來就是心頭大患!”


  看著流利又仔細分析政務的零落,李承昊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還是再一次被她的言辭所震動,不由問道:“這長寧侯掌管漕運不假,但也不曾犯過什麽大錯,這個小辮子,怕是不好抓。”


  零落自信笑道:“請問殿下,您西征西滇的時候,軍漕可有拖延過?”


  李承昊怔了一怔,“西滇地處邊境,水路不能直達,路上偶爾有所耽擱是常事,慢了幾日不足為奇。”


  “才慢了幾日嗎?”零落偏頭看他,漆黑的眸子堅定不移,“奴婢怎麽聽說,殿下因為後方糧草跟不上,有多次貽誤戰機,否則,大越與西滇的那場仗,何苦要打到一年之久。”


  “你到底是誰?”李承昊再次發問,周身陡然生氣一股肅殺之氣。


  零落一甩袍袖,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是諦聽!”


  屋裏再次安靜下來,一瞬間靜得像是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心跳聲,兩人就這麽默默對視著。


  李承昊一貫高深的眸子今日更是深不見底,零落向來清澈的眼瞳今日仍是清澈似水。


  許久之後,李承昊突然爆發出幾聲大笑,零落也跟著抿嘴淺笑。


  “你以為本王會信你的話?”


  “本來也就是一句玩笑話,殿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李承昊深深看著她,問道:“就是因為你知道西滇邊境的事,所以才提議要建那個糧倉?”


  零落沒想到他突然就將話題轉到了糧倉上,怔了一怔,說道:“是,也不是。想到建那個糧倉,最初隻是因為不忍百姓受災而等不及朝廷開倉,後來嘛,也有想為軍隊建倉的打算,畢竟,這也是軍曹不能按時到達,而唯一的解決方法。其實殿下可以仔細想想那個糧倉,隻要調節好了,就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你放心,這事本王會放下心上。”李承昊聲音不大,卻說的擲地有聲,“現在,你先說說,要如何從長寧侯身上找到突破口去扳倒文王。”


  零落胸有成竹的一笑,“此事,奴婢已經想到一個法子,隻不過,還算不得是萬全之策。但是,如果殿下肯借給奴婢一個人的話,這事大概就能十拿九穩了。”


  李承昊一皺眉,“誰?”


  零落斂笑道:“陳國公世子,郭維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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