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後歿了3

  淑喃緩緩抬起頭，深深望向樓婉婷的眼眸深處，眼神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婉婷，宮中這樣的人比比皆是，若是想要強大，若是想要榮華富貴，寵冠六宮，就必須用盡手段，甚至是，犧牲人命！你要知道，在這宮中，人命是最廉價的東西。”這是淑喃第一次不再寵著樓婉婷，真正的將宮中的醜惡麵目告訴與她，隻為了，若是自己不在了，她能保護自己，起碼是，保住自己的命。


  樓婉婷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許久，她才輕輕道，語氣飄忽：“淑喃，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呢……為什麽不讓我在裝下去呢.……”


  淚淑喃一驚，眼中帶著疑惑，望向她。


  淒美一笑，樓婉婷紅唇輕啟，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沒有一絲感情：“淑喃啊，我在宮中近一月，怎會不知道宮中的肮髒與醜惡，隻是，我不想去聽，不想去看，更不想去想，我不想變，不想變成如同寧妃或是栗妃那樣可憐女人，我以為，隻要我裝作不知道，一切就不會改變，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淑喃你一定要講給我聽！”最後一句，沒有了前麵的豪無感情，想是要把前麵語句中的情感全都宣泄出來，吼的撕心裂肺。


  淚淑喃身形一顫，原來……原來，自己心中無憂無慮的婉婷竟是也有這般無可奈何……


  緊了緊握上她的手，淚淑喃低下頭，緩緩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揭穿你。


  對不起，我保護不了你。


  周圍的人，因方才樓婉婷的一吼，全都望向了兩人，有些人眼中帶著驚愕，有些人眼中帶著疑惑，可是，大多數人的眼中都帶著幸災樂禍。


  若是在平常，樓婉婷當著這些妃子的麵這般無禮，怕是早就被侍衛拖出去亂棍打死了，也是幸運，如此時刻，如此的情況下，是沒有人願意出聲，更是沒有人敢出聲的。


  她們隻是等著皇後再次出來，將樓婉婷懲個嚴重。


  可是，時間點點流過，壽延殿內無一點動靜，像是殿裏從未發生過什麽一般。


  “妹妹，太後是生了何事？怎會突然吐了血？”


  “妹妹是剛入宮吧，太後的咳嗽之症，可是老毛病了，我聽說，這次吐血就是咳嗽引發的呢……”


  “是啊是啊，我聽說這咳嗽之症是太後剛進宮是留下的病根呢……”


  “是嗎……”


  …………


  隻寂靜了一會，眾人便又議論了起來，淑喃自旁邊聽著，也是明白了個大概。


  隻是，太後這次的咳嗽出血該是十分嚴重的，不然，葉笙也不必如此緊張。


  “嗚嗚嗚嗚嗚，太後，太後，你快醒醒啊……”


  一個尖細的聲音劃破殿內的沉靜，敲擊在殿外每個人的心上，使人猛地一顫。


  樓婉婷深深一吸氣，低低叫了一聲:“是如意姑姑。”


  “母後，母後……”婉婷的話音剛落，不等淚淑喃回答，葉笙的吼聲也傳了出來。


  隨即便是陣陣的哀哭聲，為著寂靜的夜平增了無限哀愁。


  殿內的房門打開，走出一人，拭拭眼角的淚，或許根本沒有淚，高聲喊到:“太後歿――”


  殿外的人聽言，分秒便落下了淚，哭聲漸漸大了起來，與殿內連成一片。


  淑喃未見過太後，自是沒有感情可言，但宮中規矩明確寫著，也是不能違抗，便拿出帕子，擦拭著沒有淚珠的眼角，隨著眾人，發出嗚嗚的哭泣聲音。


  哭泣聲音在這寂寂深宮中，在著瀟瀟秋風中響徹了整整一夜，宮中的人，雖是全都落了淚，可是，真正悲傷的，又有幾個呢……


  一夜之間，宮中上下全都係滿了白條，像是一夜之間開滿了簇簇梨花，漫天遍野，隨著陣陣清風緩緩飄蕩，無端的增了甚多憂愁。


  黎明。


  還有些許陰沉的天空已經翻起了魚肚白，絲絲火紅的朝陽懸於天空，開啟了宮中人們疲憊的新的一天。


  壽延殿裏的哭聲依然不斷，隻是比先前低沉了許多，若是細細的聽，便能聽出合聲中沙啞的聲音增了許多。


  淚淑喃尋了個空檔，偷偷停了哭聲，經了一夜，嗓子疼得厲害。


  “啊嚏！”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淑喃抬起被凍的有些發紫得手，撫撫鼻子，低咒一聲:“恐怕又要染上風寒了，這太後，即使是歿了都不讓人消停。”被秋夜中帶著露水的涼風吹了整整一夜，有是穿的十分稀少，即使是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怕是也要咳嗽幾聲，莫說是淚淑喃這般的弱女子了。


  “淑喃，可是染了風寒？”樓婉婷聽到她的噴嚏聲音，亦是停了哭泣聲音，看向淑喃，聲音有些沙啞，關切問道。


  對她笑笑，淑喃搓搓兩隻發紅的手，“無事。”微微一歎，後悔道:“若是知道昨晚要在此處待上一夜，我定是要穿的要多厚有多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