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劍來!
長約五尺的紫檀木桌後放著三把朱砂原石雕刻而成的椅子,上麵坐著兩女一男,左邊的少女化濃妝,留著一頭齊肩短發,穿著一身夏短常服,叼著個煙鬥,吞雲吐霧,雲霧之中一股草藥的香味。中間的少年,身著一身玄衣,披著一頭垂到腰部的長發,相比於身邊的兩位可人兒,相貌顯得有些一般,但眼神卻是深邃至極。右麵的少女化淡妝,穿著一身標準的漢唐襦裙,頭發精致的在頭後紮成一個包包,雙鬢輕垂,伏在桌子上打著瞌睡,原本搖著的扇子已經搭在了臂彎上。
“左青龍,禦風攜雷,屬巽雷卦,為少陽;右白虎,裂地撼山,屬艮坤卦,為少陰;前朱雀,翔降火,屬離乾卦,為老陽;後玄武,飲澤令水,屬坎兌卦……”
少年手裏捧著的書叫《四象寶錄》,講的事情玄之又玄,據江湖上的人,這是一本極其高深莫測的心法。但在少年看來,不過平平而已。
“咕咕咕……”
屋後的檀木窗下傳來了奇怪的鴿子聲,原本讀的認真的少年,眼神突然飄了一下。
“……為老陰。化鱗,化翼,化羽,化甲…花甲……花甲……花甲粉絲!三水!今中午就吃花甲粉絲吧!”
坐在位椅子上的玄衣公子合上手中的《四象寶錄》,吵著身邊打著瞌睡的少女要吃花甲粉絲湯,眼睛裏麵閃著興奮的光芒。嚇了那打著瞌睡的少女一跳。
“啪”
煙鬥和扇子一起錘到了中間少年的頭上,疼的少年一咧嘴,卻是沒敢什麽。想來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家暴”
“吵什麽!你這家夥,巳時還沒到就要吃,吃吃吃!你倒是幹吃不胖!我和易陽姐姐最近可是胖了好幾斤!歡姐姐不在,你這廝就開始‘興風作浪’起來,不想讓我告狀你就消停些!背書!”
三水掐著少年的臉凶巴巴的吼著,後者翻著白眼撇著嘴,心道“哪次你不是吃的最香,胖了還怪我。”當然,這話他還是自己給自己聽就好,就不嘴賤了。
左邊的易陽倒是沒有三水那麽囉嗦,輕輕吸了一口煙鬥,拍掉了掐著少年臉上的手,淡淡道:“想吃就出去吃,嗯……我和淼淼不餓?”
完,看了一眼三水,三水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不餓。”
少年揉了揉臉,把頭轉向左邊笑著問:“那……要是師父一會兒來了……”
“幫你打圓場就是了,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就是……如果是歡姐姐突然回來,我們可保不住你。”
易陽把頭轉過去不看少年,叼著煙鬥吱嗚嗚的著,臉上的胭脂又紅了幾分。
“妥了!那我就出去了。”
少年輕拍桌子,如燕子一般從桌上滑了出去,輕輕整理了幾下衣服,對著桌子後的兩位姑娘鞠了一躬。
“那就多謝兩位妹妹了,哥哥走了啊。”
“走吧走吧,後院的鴿子叫的我心煩,趕緊領走。”三水趴在桌上搖了搖扇子,煩躁的。
“咳咳,走了走了。”
少年將大門推開一條縫隙,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平靜的有點……嚇人。
“吱吱吱吱吱吱……”
少年咧著嘴,傳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訊號,等到後院的鴿子又叫了幾聲,才“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三水偷偷的抬起頭,見少年已經離開,便轉頭盯著易陽,可憐巴巴的道:“陽陽姐,我也餓了。”
易陽出了一口氣,歎道:“忍著吧,三兒哥沒回來之前,別想走了。”
“好吧……”
三水盯著自己餓癟了的肚子,嘟囔到:“早知道剛剛就不嘴硬了。人家想吃螺螄粉啊QAQ……”
四象朱雀閣距四象閣大門一共四百米,中間隔著三個大門。全速衝刺,七八個息也就到了。除非……
正想著,突然背後一涼。
“咳咳…乖徒兒這是要往哪兒走啊…”
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少年的耳邊響起。原本已經衝到二門以外的少年頓時腳下一頓,一個轉身拱了拱手。
“回師父的話,徒兒,出去轉轉……”
左三兒暗道一聲點背,這下倒好,易陽給自己打圓場的環節都省了,直接讓師父給自己抓了個現行。偷偷瞄了眼師父,戰袍之上還占著點點青葉灰塵,想必是剛剛回來。
站在左三兒麵前的男子一身暗紅色的戰袍隨風輕蕩,身高七尺四寸,麵容俊朗,鶴發童顏,身後負著一把長約三尺的殷紅長劍,雖然臉上露出的一直是溫和的笑容,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這就是當今四象閣掌閣人——朱雀左任。
“三兒啊,今年多大了?”左任問道。
“十六了。”左三兒恭敬的答道。
“十六了啊……”左任低沉的長歎了一聲。左三兒的頭腦中的某跟神經也突然繃緊了一下。
“鐺……鐺……鐺……”
四象閣的洪鍾響了三下,巳時到了,漢唐的太陽也爬到了最高,明明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候,暖風吹過,左三兒的身體卻有些涼。他抬起頭,與左任對視了三息,才緩緩開口。
“您是……”
左任點了點頭,道:“百日之後,臨禁便破。為師想知道,現在的你你有沒有準備好。”
左三兒取下左手上的束發帶叼在嘴裏,將散開的頭發一手握住,用力的束在腦後。長出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八步,一字一句道。
“師父,我等這一,已經很久了!”
朱雀閣中心的屋子裏,易陽想到了什麽,突然站了起來,將煙鬥“啪”的一聲擲在桌子上,將身邊的三水搖醒。
“淼淼!淼淼!醒醒!”
“怎麽了陽陽姐,你今怎麽也抽風啊?”
三水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
“死丫頭,今是什麽日子!”易陽嚴肅的問道。
“四月中旬……七日?嗯?四月十七日!?”
三水突然也精神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被左三兒隨意丟在架子上的柳木劍。。
忽聽院外一聲爆喝——
“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