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亮前的二三小事
山主低下頭，看向此刻毫無氣勢的蘇虹，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陣晚風吹過，山主隨風消散。
??李源奎神情複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見孫伯靈盯著蘇虹，李源奎向前跨了一步，擋住了孫伯靈的視線。
??孫伯靈抬頭看向他，麵無表情。
??“你該走了，他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李源奎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雖然他不願讓蘇虹繼續活下去，可礙於山主，他也隻得放過蘇虹一馬。
??待孫伯靈走遠，李李源奎轉身，從雲紋袋中取出幾個白瓷瓶。“我給你上藥，你忍著點。”
??蘇虹既不說話也不點頭，就這麽跪在地上，左手握著被山主斬斷的右臂。他看著蘇虹這模樣，搖搖頭沒說什麽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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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覆抱著程雪逃回了村口，看到了倒地睡死過去的尹沐。
??“尹沐！尹沐！”葉覆趕忙跑到他身邊，單膝跪地撐著受了重傷的程雪。左手一邊搖一邊喊道。
??不一會兒，尹沐緩緩睜開眼，右手扶著額頭，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將……將軍，你怎麽會在這？”
??他努力回憶著，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隻能回憶到孫伯靈離開，至於後麵所發生的事情，他完全沒了記憶。
??尹沐搖晃著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過來。看著麵色發白的程雪，渾身是傷的葉覆，聽著他的講述，知道是孫伯靈出手救了他們後，也是長鬆一口氣。
??“你還能起來嗎？”葉覆站起身，單手抱著程雪，左手伸出問道。
??“多謝將軍。”尹沐抓住葉覆的手，稍微用力從地上起來。
??正當他打算繼續詢問的時候，打更聲再度響起。兩人聞聲看去，打更人提著燈籠，緩步向他們走來。打更人的出現，立刻引起了葉覆的警覺，他將程雪交給尹沐。手持金龍旗，站在兩人身前，死死盯著打更人的一舉一動。
??“寒潮來襲，關燈關門……”打更人敲擊一下梆子，拖著聲音喊道。
??葉覆不敢鬆懈，主動向前踏了一步。手中金龍旗，隨風飄動發出陣陣聲響。可打更人卻跟沒有看到他們一般，走到村口，便轉身離開。
??他也摸不準，這打更人到底有沒有其他想法。他回頭看了一眼，麵色蒼白氣息微弱的程雪，猶豫片刻，再度向前踏出一步，對打更人喊道：“更夫，請問村裏醫館，何時開門？”
??打更人停下腳步，放下手中梆子，抬頭望著天上月亮。“醫館可救不了，將死之人。”
??說罷，打更人雙手放在背後，慢慢悠悠地向著祖祠走去。
??他看著打更人的背影，糾結了片刻，一想到程雪若是再不接受治療就會死，他便顧不得那麽多，讓尹沐抱著程雪，三人跟上了打更人的腳步。
??“將軍，你不怕這打更人圖謀不軌？”尹沐看著打更人的背影，總感覺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人，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慌。
??葉覆搖搖頭，他敢如此做，便是吃準了，若是出事秦春秋不會坐視不理。
??當然為了安全，他們三人還是打更人保持著十步距離，以免真出什麽事情，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跟著打更人七拐八拐，三人在一處茅草屋外停了下來。茅草屋旁，立著一根圓柱，圓柱之上刻著“黃粱木”三字。
??不等葉覆開口詢問，打更人輕輕敲擊手中的梆子。梆子發出的聲音不大，但他們卻覺得頭暈腦脹，就連魂魄也如被人不斷敲打一般。
??他看著打更人，那有些瘋狂的神情，想要說些什麽，還沒開口，便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耳邊隻留下打更人的一句，生死自負。
??…………
??回到村口的孫伯靈，還未踏入村子，便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抬頭看向祖祠方向，似在與人交談一般。片刻過後，孫伯靈選擇了視而不見，徑直向著學堂走去。
??學堂內，秦春秋早早起來，獨自一人拿著聖賢書，坐在院子裏。
??“你怎麽起的這麽早。”管平原端著兩杯熱茶，走到他身邊，沒任何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時將一杯熱茶遞給他。
??“習慣了早起，讓我多睡，反而有些不舒服。”他接過熱茶，微微一笑說道。
??管平原喝了口茶，從雲紋袋裏，掏出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看向他問道：“你就這麽任由他，對他們幾個這樣做？”
??“食不言，寢不語。等你吃完再說。”秦春秋將茶杯放在椅把上，拿著聖賢書細細品讀。
??他習慣了秦春秋這性格，連咬三口，將糕點吃下肚，又喝了口熱茶，才開口繼續問道：“你就不怕，他這樣做讓老孫頭不開心？”
??“他要是不開心，自己打上門不就好了。反正離這裏又不遠，以他的速度，十息時間都不要，就能找上門。”一陣微風吹過，書便翻過一頁。
??管平原想到孫伯靈生氣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倒也是，不過有這麽個人存在，你咋不想著讓他出手幫忙呢？”他又掏出一塊糕點，一口吞下。
??秦春秋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等著他將口中糕點吃完。
??他喝了口茶，示意秦春秋可以繼續了，他才開口說道：“人不願意，我們也不好強求。”
??“我可不認為，要是你出馬，他會選擇不同意。不管怎麽說，此地可是千年前便確定的地方，你這樣做……”管平原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雷從天落下，把他給劈的外焦裏嫩。
??秦春秋抬頭看向天，將手中聖賢書合上，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笑容。
??管平原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雙手抱拳對著天道歉。
??“你啊，明知直言，會被雷劈，還敢直言。”他低頭，看向渾身冒煙的管平原，忍俊不禁。
??管平原也不以為意，起身走向院裏的那口水缸。“我以為我那老不死的師父會罩著我，可誰知道他那老不死的，獨自一人跑去其他天下，管都不管我們這些弟子的死活，啥事情都丟給我。就連現在，我不過稍微透露點了天機，他也不見幫我擋下這道雷。”他洗著臉，憤憤不平的說道。
??話落，又是一道雷劈了下來，直接將他再次劈的外焦裏嫩。“你個老不死的，不罩著我們就算了，埋怨你幾句，你還降雷劈我。你這麽喜歡降雷，幹脆把我給劈死算了。”管平原指著天，怒罵道。
??秦春秋看著他這模樣，盡管見怪不怪了，可還是露出了一絲不樂。
??畢竟尊師重道，他是一樣沒沾。
??…………
??發泄完的管平原，回到秦春秋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撐著下巴，鬱悶地盯著朱紅大門。“門外有人，站了很久，你為什麽不讓他進來。”
??“有心自然進的來，門又沒鎖，又沒下禁製，他既然不願意，那我還管他做什麽。”說著秦春秋拿著書起身，向書房走去。
??“就這麽走了？”他看著朱紅大門，向秦春秋問道。
??“不然在這裏，繼續看你被雷劈啊。”秦春秋也是沒好氣的回道。
??“秦春秋你是不是不知道一句話叫做，‘打人不打臉，說人不揭短？’”氣的他轉過身，指著秦春秋怒氣衝衝的說道。
??“和你，那還需在乎這些規矩？”秦春秋笑著搖頭，看著他那副“想對自己動手，卻知道打不過自己，沒法動手”的樣子，也是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秦春秋你……”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管平原的話。他回身看了一眼大門，又轉過身看向秦春秋。
??“去開門吧。”片刻後，秦春秋對他說道。
??管平原聳了聳肩，起身向朱紅大門走去。
??大門打開，司徒文提著燈籠，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請問秦春秋，秦先生可在？”他看著從未見過麵的管平原，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點了點頭，側過身指著秦春秋說道：“他人就在那裏，你若有什麽事情，就進來說。當然你若是覺得自己嗓門夠大，也可以站在這裏說。”
??司徒文看著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做什麽。三更天的時候他就到學堂門外了，直到四更天才敢敲響學堂大門。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誰知當他見到秦春秋時，會是這般模樣。
??“有什麽事，進來再說吧。”見氣氛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尷尬中，秦春秋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管平原讓出道，嗯了一聲，示意司徒文趕緊進門，別在門口站著。
??“叨擾了。”司徒文鞠了一躬，提著燈籠走進了學堂大門。
??“這邊請。”秦春秋指了指書房，轉身走去。
??他不敢耽擱，快步跟上了秦春秋的步伐。至於管平原，則是“坐鎮”院中，以防有什麽事情發生。
??“想必秦先生已經知道，我這次來所為何事了。”司徒文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向他說道。
??“今日來，便是想要問問，秦先生對這件事，是什麽態度。順便也是為，我們兩邊過去的結下的梁子，賠禮道歉。”說著他便站起身，雙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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