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片連綿紅雲
“還能是怎麽回事，你剛看了那麽久的戲，不可能一點都沒摸清吧。”
“是趙冰雁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對你四哥哥不好的事，被你給發現了？”
“嗯。”
寧毓現在已不避諱蘇玹，說道：“我原雖也不怎麽喜歡趙冰雁，可見我四哥哥對她很是隨和，便也不想讓他為難，在我家梅花宴上遇了就打算好好相處。”
“可誰知平日裏無心時不發覺。”
“等到有心了再細看就會發現原來她有多不安好心。”
趙冰雁和寧歡相識已久，不過因了兩家因緣，二人並不怎麽熟識。
但誰知前段時間，趙冰雁卻忽然就對寧歡熱絡了起來。
寧歡也是個多情的。
有這般美貌女子肯先折節相交，他哪還會硬著脖頸不理。
短短時間內，帝京內就都知道寧家玉郎寧歡與趙家嫡女趙冰雁來往頻繁一事。
可偏偏在眾人都隻顧著八卦的時候，就隻有寧毓發現了趙冰雁的另一副麵目。
“她兩麵三刀的，在我四哥哥麵前一張臉，背後又是另一張臉。”
“隻要我哥哥出現，她就對我禮遇有加。我哥哥一走，連她的丫鬟都狗眼看人低。”
“你是不知道，那天在我家的梅花宴上，她更是狠狠掃了我的麵子不說，私下裏還言我四哥哥不過如此。”
“這我哪兒能忍，當麵就與她鬧開了，可事後她竟還敢向四哥哥告狀。”
“明著說是她的罪過，暗裏卻指是我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害得我被我娘親當晚就狠狠訓了一通。”
“你說這麽冤的無妄之災，我哪裏肯忘她的‘恩德’。”
寧毓恨恨道。
蘇玹卻不知還有這麽一出，端得是好手段啊。
趙冰雁肯定知道寧毓不會把實話說出，讓寧夫人和寧歡難過。
“我雖隨叔父一家抵京還不久，可你家四哥哥的名聲卻也多有聽聞，他不應該這般糊塗吧。”
“嗬嗬，他是不糊塗，就是被美色迷了眼。”
說起這個，寧毓都忍不住歎氣，“我這四哥哥呀，什麽都好，就一點，一碰到姑娘就會犯渾，尤其是貌美的女子，那就更是毫無平日的明智了。不然也不會對你那三妹妹都能一見鍾情。”
寧歡對蘇姝？
蘇玹大驚。
昔時她也不是沒察覺到蘇姝必定與寧家裏的公子姑娘們中的一人相熟。
不然也不可能會拿得到寧家賞梅宴的一張邀貼。
但她想來想去卻萬萬沒有料到，此人會是寧歡啊。
寧家四公子、寧四郎……
唉，頭好疼。
蘇玹突然覺得煩躁，但寧毓正忙著一吐為快呢，根本沒發現她的異常。
“趙冰雁是很可恨，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個三妹妹也不是一般人。”
“心機很是不小，上次在我家落水一事，事後你當宋七與我怎麽說來著。”
“他可直言此女沉府頗深，心機不小。”
“雖我一直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也不回我。問他難不成蘇姝落水是故意的，他也不講。”
“但我和你說啊，他這人從小就比別人多長了一顆心竅，年紀小小心思就深沉得緊，能得他這樣一句話，你那三妹妹又是什麽好相與之人？”
“我對她甚是不喜，可你看看我那四哥哥的眼光？”
前後兩次皆是這般難以言喻。
直叫寧毓也覺著一起丟臉的很，真恨不得能上去狠狠搖醒他。
不過聽她這麽說來，蘇玹卻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那宋七郎不過就是隨口說了這麽一句，居然就讓寧毓直接疏遠了蘇姝？
虧她還以為是寧毓眼光獨具。
憑著少少幾次的接觸便能識破蘇姝的脾性，厭於和她打交道。
可原來真相卻是宋七的一句話？
他說蘇姝沉府頗深，所以寧毓就信了蘇姝是精於算計之人。
這樣的信任，是不是有點過於深重了，怎麽看都不像是兩個完全合不來的人應該會有的吧？
蘇玹微微挑了挑眉的看向寧毓。
看來這對青梅竹馬的關係還真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來評定呢。
“咦，你不急嗎？”
可就在蘇玹正看著寧毓時，卻隻見她忽然很是驚奇的望向她，“不是要如廁嗎，你還不快去？看來是不怎麽急了。”
蘇玹：……
茅廁的門被重重甩上，寧毓一頭霧水。
這又是怎麽了？
四樓雖也有出恭的地方，但蘇玹這些姑娘們多是不會用的，她們更願意從四樓上下到後院去如廁。
這茅廁自然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
寧毓現下就在外麵的這一院暗香紅梅中等候蘇玹。
紅梅易得，不過能栽育得好的卻不多。
醉雲樓裏的這一院紅梅還算不錯，堪堪能入得寧毓的眼。
而就如她般，在寧歡眼中，自上往下欣賞這一片連綿的紅雲時，他也並未有多驚豔。
偏一旁的趙冰雁沒話找話說的道：“向來就隻聽聞醉雲樓的酒釀與糕點出名，卻沒想到它後院的這一片梅林也很是不錯呢。”
寧歡就轉頭看了她一眼，“它們能入得趙姑娘的眼，也算難得了。”
“讓四公子見笑，不過說起梅花自然還得屬貴府園林。”
寧家的賞梅宴可還沒落幕多久呢。
“趙姑娘謬讚。”
寧歡麵容俊美，眼眸清亮，對著姑娘時向來就是溫和有禮的。
與那宋家的七郎可是完全不同。
他雖對女子也一向是端得溫潤多情，可隻要聰明的就都能看出那溫潤多情之下的不羈和涼薄。
哪會像寧歡這般……
趙冰雁想著，看向寧歡的眼神就越是柔得能滴出水來。
鎏金掐絲點翠轉珠翡玉步搖輕輕一晃，白皙的小臉上頓時就湧起一抹緋紅。
“四、四哥哥這是幹嘛。”
公子都不叫了，直接就羞聲喚了一句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