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晚霞
在宋嵐之後,齊二也來了莊子上避暑,寧夫人自然很是歡喜。
今天的晚膳氣氛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和開心。
至於某兩人那些許的不對勁,寧夫人沒有發現,其他人發現了也權當沒看見,因此這頓飯是吃得賓主盡歡,寧夫人更是被他們逗得頻頻開懷大笑。
一頓晚膳,他們吃了快一個多時辰,之後寧夫人還有興致到花園中去散步,蘇玹他們自然也得陪同。
蘇玹和寧毓是一直被寧夫人拉住身邊的,而寧歡和齊二他們則是跟在後麵。
前頭三人說說笑笑的,後麵三人在寧夫人看不到的時候,氣氛卻是有些詭異起來,寧歡走在中間,左邊的是齊二,右邊的是宋嵐。
路過他們的年輕丫鬟們都忍不住在後麵張望。
可本人毫無自覺不說,而且互相看向對方的目光裏都帶著些別人看不懂的情緒,尤其是宋嵐看向寧歡時。
寧歡默默歸坐,從始至終都沒多說什麽,齊二在一旁執酒看戲,倒是沒半點愧疚之意,待他娘親被其他人吸引過去注意後,他才對他淡笑道:“四郎可真是心誌堅定啊。”
“多謝誇獎,愧不敢當。”寧歡瞥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齊二則是彎著嘴角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寧歡接過飲下,然後也不好再繼續剛剛的話題,不然要是再把齊夫人引過來,那天知道齊二又得讓他背什麽鍋了。
這才是真正讓他有些遺憾的。
而這小子如今乃是越來越精,想從他嘴裏撬出點什麽有用消息也越來越難,如果七郎在的話就好了,他還有可能猜到些什麽。
畢竟這兩人雖處不到一塊去,嚴格來講是齊二不喜宋嵐,但盡管如此最了解彼此的好像也是對方。
不過好在現下寧歡能確定,引起齊二如此關注的人絕不會是蘇姝。
比起宋嵐,齊二也是好在這一點上,他說不喜歡誰就是真不喜歡誰。
不像那混不吝的,嘴上倒是說著不喜歡,可隻有天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喜歡還是假不喜歡了。
對這個青梅竹馬,寧歡也是頭疼的緊,但他也拿他沒辦法。
怎麽他身邊一起長大的竟都是這種人?
寧歡忍不住搖頭歎息一聲。
宴會酒過三巡,齊夫人便起身要離開了,這樣的晚宴終歸齊二才是主角。
她一直留在這裏不免搶了他的風頭,而且也不會讓這些孩子盡興,因此她早早退場,把這裏交給齊二掌持,眾人忙起身行禮恭送。
“我們去泛舟吧。”
而等齊夫人一走,這些少年少女們便比剛才活躍多了,寧毓也拉著蘇玹往湖邊走,躍躍欲試的就要下水。
蘇玹卻有些猶豫起來,畢竟她可是個旱鴨子。
“毓姐兒,你會水嗎?問蓮水性又如何?我和青蕪可都是旱鴨子,一會兒落水了就隻能等著別人施以援手了啊。”
“哎呀,我水性可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們趕緊走吧,你看!湖邊的小舟都快被搶完了。”
寧毓指揮著問蓮就趕緊上前搶占位置,至於蘇玹的擔心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就像她說的,她水性好得很,那可是從小就被寧歡給狠心虐出來的遊水技術,她至今都還記得那時的欲哭無淚,所以這會兒完全不當回事兒。
但蘇玹看著她那一臉自信的表情,也不知怎的,竟覺得有點懸啊。
湖邊小舟雖多,可擋不住眾人的熱情。
不一會兒就全占完了。
幸好先前問蓮眼疾手快的搶到一條,向寧毓急忙招手,待得她們趕過來後,一行人就登上舟船,由會劃船的婆子搖動船槳往荷花深處行去。
曲水亭的巨大高台下俱是被盛放的荷花所包圍。
風微微一吹,傳來陣陣清香,沁人心脾。
蘇玹坐在船頭看著滿眼的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女孩們嬌豔的臉龐與粉白色的荷花在陽光下都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目光,荷葉碧綠,隨著船槳不時蕩起的晶瑩水珠紛紛掉落其上。
一陣風兒吹來,花瓣與綠葉便翩翩起舞,看起來生機勃勃,優雅動人。
織金雲天水漾的留仙裙裙角劃過半開的花苞,留下一片朦朧暈染開的冷清幽靜,隨即卻又被旁邊喧鬧的笑聲所打破。
蘇玹和寧毓都轉頭看去,隻見對麵不遠處乃是一支坐著四五人的小舟。
且也許是彼此關係好,所以為了能同乘一舟,他們連隨侍的仆人都沒帶,就自己隻身上了船。
甚至就連劃船的婆子都沒要,而是由他們自己親自上手掌舵。
但船哪是那麽好劃的,其中兩個少年一直在折騰都仍是原地不動,也不知道他們先前是怎麽劃到這裏來的。
“真是笨。”寧毓忍不住嫌棄道。
蘇玹也不由得的點點頭,或許是為了在其他三個女孩麵前表現自己,那兩個少年明明不行卻還硬要劃槳,弄得窘態百出不說,也讓周圍喧嚷不已。
原本靜謐美好的荷塘頓時就被打破,讓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請兩位小聲點!”
但就在周圍人都有些嫌棄他們時,忽然就有人高聲喝道,所有人頓時都看向另一簇荷葉搖曳之處。
想來那兩個少年也是背景頗深之輩,在齊府這種地方居然還敢厲聲說道:“哪來的豎子,竟敢這樣和本公子說話。”
“嗬,架子還真不小啊。”
這道聲音已經不是先前高喝的那一道了,
可先不說那兩人聽到這聲音是什麽反應,反正蘇玹和寧毓是立刻就大驚失色的讓婆子趕緊把船劃走。
堪堪的就在那處荷葉分開時隱到了荷花深處,沒讓對麵行來的小舟上的人看見她們倆。
“寧四公子!”
而原先還趾高氣揚的人現在已經怕得臉色都蒼白起來。
“周公子,何公子,真是好大的氣性,在齊府裏都還敢隨口怒罵‘豎子’,這恐怕不太好吧。”
“是是是,四公子說的是,剛剛不過是我們有些昏頭了,口不擇言,還請四公子恕罪,不要和我們計較才好,也煩請不要告知於二公子。”
二公子自然指的就是齊二了。
他們雖也懼於寧歡,但他們更懼於的卻是齊二,此時早就後怕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那樣子還真是醜態百出,看得荷花蓮蓬後的蘇玹和寧毓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咦,怎麽隻有我四哥哥啊,他居然沒和齊二郎黏在一起?”寧毓奇怪道,一點也不顧及剛剛的用詞有些不妥。
但因為沒人在意,所以她也隻是繼續鄙夷道:“不過這兩人可真是有辱先輩威武,想那成毅伯當初也是靠著威風赫赫的功勳才封爵的,可哪知他的後輩卻如此庸碌不堪,實是讓人唏噓。”
“如今的帝都之中,有辱先輩家風的又何止他們兩個,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些才是。”見齊二沒在,蘇玹鬆了一口氣,見怪不怪的說道。
西晉立國幾百年,到如今早傳承數代,真還保有先祖遺風的還有幾個?
眾人都在富貴溫柔鄉裏待了太久,血性早涼完了。
若這些公爵之後哪怕還有一丁點的男兒心性,幾十年前那場屠戮天下的內亂也不會蔓延成這種模樣,就是因為他們的懦弱無能和貪婪成性,那場大亂才會嚴重如斯。
蘇玹目光冷了冷,可隨即又被前麵突然響起的動靜給吸引去了注意,原本都已經平靜下來的湖麵,居然又再度動蕩開來。
“怎麽回事?”
蘇玹和寧毓她們因為躲在後麵,所以前頭的情況她們根本看不清楚。
這可急壞人,寧毓倒是有心想上去看熱鬧,可她又沒那個膽。
主要是剛才她下水時都隻忙著著急占船去了,完全忘記去和她四哥哥打聲招呼,這時要是被他發現,肯定少不了一頓斥責,她哪還敢露麵呀。
寧毓急得是坐立不安,旁邊的蘇玹更是被她晃的頭暈。
“寧二姑娘行行好成嗎,這小舟本來就夠搖晃的,你再這麽走走停停,人都快被晃暈了。”
“你怎麽還能坐得住。”
但寧毓也不幹了,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玹就說道:“前麵那麽大的動靜,難道你就不好奇?看那水花大的,我估計是有人落水了。”
蘇玹自然也知,剛剛那水花的模樣隻能是重物落水才能造成的,可一來絕不會是寧歡落水,不然這會兒前麵不可能隻有這麽點動靜。
二來,既然不是寧歡落水,那其實都跟她們沒太大關係。
除去先前那兩草包的舟船是沒有劃槳的婆子外,其他舟船上幾乎都有一個。
她們能被安排到這來,肯定是水性非凡,前頭隻要有一兩個在場就肯定無礙不說,更何況現在圍觀的人可不是小數目。
這麽多水性好力氣大的婆子們在,就算有人落水了,除了會丟些臉麵外,還真不會有大事的。
因此就算寧毓好奇的快抓耳撓腮了,蘇玹也仍不慌不忙的安坐著。
“落水是肯定有東西落水了,不過到底是人還是物那還不好說,再者這會兒就算你再怎麽著急,我讓你把小舟劃過去,你敢嗎?”
她當然不敢了。
寧毓雖氣鼓鼓地看向蘇玹纖薄的背影,可她卻半天都擠不出一句話來回懟過去。
這真是氣煞人也。
“好了,坐下吧,你要是真著急想知道前麵到底是發生什麽,那等一會兒上岸後讓人去打聽一下不就行了。如果你著急,那不然我們這會兒就上去吧?”
蘇玹的建議很有誘惑,但寧毓一邊想再泛舟摘蓮蓬,一邊又想快點知道前麵是怎麽了。
這般左右一拉扯,她頓時就為難起來。
蘇玹見狀卻一點都不意外,隻是坐在船頭,手撐膝上,支著臉看向眼前好似無邊的碧波綠葉。
寧毓想看前麵的熱鬧,可殊不知她們這邊早已成了別人眼中最大的熱鬧。
“你從剛剛就一直看著寧二姑娘的方向啊!”
這可是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齊二轉頭看向他身邊的男子,“哥,你眼睛能不能別那麽毒。”
齊家的嫡長子齊煜,眼含寵溺的望著自己唯一的胞弟,笑道:“不是我眼睛毒,而是你看的太張揚了。”
從剛才開始,齊二的眼神就一直追著寧毓那隻小舟移動的方向,怕隻有睜眼瞎才會發覺不了他一直在關注的就是寧毓她們吧。
齊二的生辰宴,齊煜自然是定要來參加的。
可他先前有公務在身,所以直到前不久才堪堪趕回來,一下馬就直奔這曲水亭來了。
不過哪裏會想到,等他趕到曲水亭時,第一眼望見的居然會是他的幼弟在好整以暇的望著人家姑娘的畫麵。
這可真算得上是奇景了。
“寧家的二姑娘可謂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往日也沒見到你這麽關注她呀,你什麽時候突然有這愛好的?”
“關注那小丫頭幹嘛。”要看也是看她身邊的那一個。
齊二與齊煜是一母同胞,兩人容貌也長得極像。
不過齊煜的眼睛是繼承了齊太傅狹長的丹鳳眼,而齊二卻是遺傳了齊夫人多情的桃花眼。
此時他雪白眼皮抬起,看著齊煜輕笑時,齊煜就忍不住上手打了他一個爆栗。
“大哥!”
“不是早就讓你別這麽笑了嗎,我倒還好,但別家姑娘看見時還不又被你給迷得五迷三道的,到時又瘋了似的為你鬧出什麽笑話來時,娘親肯定又得提起你的親事。”
齊煜挑眉道:“怎麽,就這麽一個生辰宴你還嫌不夠,還想給娘親下次再弄個更盛大的出來?”
齊二的這個生辰宴到底是怎麽回事,別人看出來了,更何況是齊煜。
現下他一說,齊二的笑容就也垮了下去。
“大哥,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幹嘛還說出來,娘親要幹什麽,我哪阻止得了。”
“別人阻止不了,你可就不一定了,隻要你肯收心,好好選一個合眼緣的女孩,娘親她怎麽可能還會這般煩惱?我看這位寧家的二姑娘就不錯。”
“你可別亂點鴛鴦譜。”
“哦,那寧二姑娘不行的話,難不成是她身邊的那位……蘇大姑娘?”
齊二忽然回眸看來,他有些吃驚自己從來不關注大嫂以外的女子之人,怎麽會知道蘇玹是誰。
“想不到啊,原來大哥和大嫂的恩愛已經遲暮,現在都開始注意起其他絕色貌美的少女來了?”說完,齊二還驚訝的看向齊煜。
而回應他的自然就是又一個的爆栗。
“讓你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齊煜收回手,看向蘇玹和寧毓泛舟的方向,“這是娘親和我提起的,後來又找人調查了一番,如今一見不用猜,有那樣顏色的人這也找不出第二個去,自然就是蘇家大姑娘了。”
那可不一定。
齊二想起了那一日在寧家初見蘇家姊妹的畫麵,那是真的驚豔了時光。
不過一刹那的驚豔過後,就是緊接而來的兩人對話。
寧歡為此就一直厭於蘇玹,可齊二卻不同,相比起那柔弱如潔白花瓣的蘇家三姑娘,更吸引了他目光的卻是轉眸便跌進了他眼底的蘇玹。
這朵帶刺的薔薇才是真正有趣的。
“蘇大姑娘的容貌怕是上京內最與你相配的了,你會對她有意倒也不意外,你若真喜歡,何不向娘親明說了,想必蘇將軍也不會介意把她送進你院子的。”
但就在齊二出神時,齊煜卻忽然開口說道,驚得齊二倒是微微怔了怔。
“讓蘇將軍送她進來倒的確不難,可要她親自點頭,那就難了。”
“怎麽,難不成她不願意?”齊煜難得詫異的看向他。
“對啊,她不願意。”齊二又看向了蘇玹的方向,“如果哪日真能讓她自己點頭,自願進我那一房,那才是真的好。”
雖然齊二和蘇玹一次都沒談過此事,可他就是知道,她不會願意做他得姬妾的。
可這也隻是在之前,現下他卻反而有些玩味起來。
畢竟如果她還依然和以前一樣,那他的這個生辰宴她就不應該出現才對。
就算之前不清楚這個宴會的真實目的,但在踏春那天偶遇之後,她就該明確知道自己對她有意,以她的性格,別說娘親和他根本就沒邀請過她。
便是真邀請了,她也會千方百計的婉拒掉才是。
哪還可能這樣自己往上撞的?
齊二不自覺眯了眯眼,桃花瓣般的眼尾輕輕上挑,博得了一段無可言說的風華。
曲水亭內,齊二和齊煜站在高台往下看去,茫茫一片荷塘好似無邊無際,而荷塘裏的人也都盡收眼底。
蘇玹和寧毓看不見的熱鬧,齊二卻看得清楚。
那周公子想和寧歡求情,讓他不要把這事告訴齊二,但寧歡隻是淡淡笑了笑,隨後就吩咐小廝把舟劃走。
周公子大急,一下沒有站穩,就那樣掉入了湖中。
因為寧歡的關係,所以周圍人連驚呼和呼救都壓低了聲音,蘇玹和寧毓才會聽不清前麵到底是發生什麽事,隻聽見了巨大的水聲連綿。
不過也就那麽一會兒,隨即便安靜下來。
寧毓抓耳撓腮的等了許久都沒再聽到動靜後,才死心的讓婆子把小舟劃走。
反正往前她是不敢的,怕遇見寧歡。
此時也隻能往另一邊行去,蘇玹欣賞著沿路千姿百態的荷花,巨大的荷葉上滴落的水珠,倒是心情愉悅。
可寧毓則是挎著臉好一會兒,直到小舟都劃出好遠後,她才重新展露笑顏。
“哎呀,這朵開得好,兩層花瓣都粉豔雪白。咦,那朵也不錯,就是還含苞待放著呢,等它完全盛開時才最美。”
偌大的一片荷塘,已經成了她評頭論足的專場。
蘇玹聽的好笑,可見她心情轉好也是開心。
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好奇心太重了些,她都怕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套進去。
“玹姐兒,我在和你說話呢,怎麽不回話?”
“哦,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不知蘇姝去哪兒了,你剛剛有和我說什麽嗎?”
“我說那邊的花兒好像開得更好些,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采幾個蓮蓬呢。”
順著寧毓指的方向,蘇玹也瞧見了那邊的荷花,的確是比這裏要開得好些。
這會兒左右也無事,過去看看也好,蘇玹便點頭同意,吩咐婆子把小舟往那邊行去,尖尖的船頭分開了翠綠的荷葉,此時天色漸暗,立在水裏的木樁上掛著的琉璃水晶燈已被全部點亮。
橘黃色的燭光灑在花葉上,泛出點點迷離,寧毓伸手穿過水花,臉上笑容不斷。
小舟上一開始就是備了茶酒糕點的。
蘇玹不沾酒,就隻斟了一碗茶,茶碗是白玉漢雕的,她們到齊家後就吃了三次東西,飯後每次奉上的茶具都不一樣,可卻是相同的珍品。
蘇玹此時端起白玉茶碗輕抿,鬆蒙清澈的茶湯在透潤無暇的白玉內更顯清冽,尤其旁邊琉璃水晶燈光線奢麗。
投進茶碗裏就更是迷離了。
蘇玹執著茶碗愣了愣,然後才把它放下去。
而相比起蘇玹,寧毓這會兒興致可高了,一手執杯一手折花,那荷花的花莖都不知道被她掰斷了多少。
“寧二姑娘,你可住手吧,這花開得多好,你硬是要去禍害它們幹嘛,難不成別人酒壺裏裝的都是桂花釀,偏你這就變成了狀元紅,喝醉了不成?”
望著她們所過之處的慘象,蘇玹終於忍不住把寧毓給拖回來坐下。
可寧毓就真仿佛喝高了一樣,舉起滿手的荷花就遞到了蘇玹麵前說道:“你看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
一麵把過近的花朵都推開些,蘇玹還得讓青蕪和問蓮趕忙上來幫忙,把東倒西歪的寧毓扶坐好,別讓他摔倒了。
“唉,你知道嗎,我家也是有荷塘的,不過比起齊府來自然是小巫見大巫,但小時候的夏天,她一來我家我們卻一定就要去荷塘玩水的。”
帝京內的高門大院裏幾乎都會有個池塘種滿荷花芙蕖的。
不過隻是這池塘大小的區別而已,有的像是個小池子那般,但有的就如齊府這般,直接就是個巨大湖泊。
靠近曲水亭的一大圈都是種滿了荷花的,而在更遠處則是碧波浩蕩,茫茫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