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深知陛下心意的廣陵王,說了一句:“殿下,來都來了,不如還是上個朝再走!您雖然沒有穿朝服,但想必陛下是不會計較的,禦史台的諸位大人,也不會計較!”
禦史台的眾人,對視了一眼。
點點頭:“廣陵王說的是!”
不穿朝服上朝,和不上朝比對一下,那還是不穿朝服上朝吧,他們還會覺得,殿下縱然不守規矩如舊,但好歹是進步了,勤快了些許。
然而,玄王殿下還是醜拒了眾人的期盼。
他打了個哈欠,慢聲道:“不行,太困了!”
這哈欠一打,眼尾的紅更明顯了,看得出來是真的非常想回去睡覺了。
白慕歌作為一個第一次上朝,不是很了解情況的人,小聲問了一句:“殿下,要是陛下知道您來了,還不上朝,卻回去補覺了,這……他不會生氣吧?”
玄王殿下思緒似乎有些飄忽,神情有些凝重,甚至還隱約透著悲哀,說了一句:“生氣就生氣吧!反正本王,也沒幾年清閑日子過了,本王得抓緊時間偷懶!”
玄王殿下在心裏安慰自己,算了,沒清閑日子過,總比沒媳婦強,就這樣吧!
就怕最後,自己依舊清閑,沒有媳婦。
眾人:“……?!”
不太明白殿下何出此言。
也為殿下能這麽直白地說出,抓緊時間偷懶,而深深地震撼。
而這會兒,裏頭傳來一句:“朝會開始!”
令狐悅便立刻離開了,堪稱健步如飛,那姿態,就像是生怕被煊晉帝看見了,強行把他留下來。
朝臣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瞬間他們竟然有些同情陛下,最出色的兒子,他最懶散,最不願意辦正事兒。
大家一起往裏頭走。
有幾個官員,忍不住交頭接耳道:“殿下今日這舉動是何意,是想拉攏白慕歌嗎?”
兵部尚書道:“你傻了吧,一個區區的刑部侍郎,殿下要拉攏,給送個暖手爐?不是本官小看白大人,實在是這種猜測,過於離譜。”
一向不喜歡參與這些議論的閻堅,在旁邊聽見了,都忍不住發表了一句:“如果這是為了拉攏,本將軍認為,自己應該才是,第一個擁有暖手爐的人!”
大家回頭,看了一眼作為武將之首的閻堅將軍,瞅著對方隻有一個笏板的手心,默默地取消了心中對於拉攏,這種毫無根據的猜忌。
既然不是拉攏,那是為什麽呢?
倒是戶部尚書,和在家反省半個月期滿沒多久的吏部侍郎,這個時候,忍不住一齊伸出雙臂,抱了一下無助又害怕的自己,殿下對白慕歌這個態度,令曾經得罪過白慕歌的他們,很沒安全感,希望那些創巨痛深的往事,殿下和白慕歌都已經忘記了,不要再報複他們了!
眾人在自己的位置,站好了沒多久。
煊晉帝便大步走了進來,端坐在龍椅上。
眾人一齊跪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煊晉帝:“平身!”
眾人起身。
小義子:“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他話音剛落,煊晉帝的眼神,就落在了白慕歌的身上,見著對方的手中,拿著一個暖手爐,他眉心皺了一下:“白愛卿,你入宮的時候,宮門口沒有人提醒你,不得帶著暖手爐上殿?”
要是上朝的時候,滿朝文武一人一個暖手爐,那成什麽樣子了?
那還是官員們開朝會嗎?
不成了大爺和大媽們,冬日裏聚眾嘮嗑場所?
白慕歌立刻彎腰,回話道:“陛下,宮人提醒了!不過……這是玄王殿下送進來,給臣的,說讓……讓臣拿著。”
煊晉帝:“……!”
帝王有些不高興了,穿得十分厚實,一點都不冷的他,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玄王既然這麽貼心,為什麽沒有給自己這個老父親,也送一個暖手爐?
而且這小子,都進宮了,為什麽不開個朝會再走?
看著他的臉色不好看。
玉王立刻心中一喜,認為父皇這是惱了令狐悅了,於是趕緊站出來道:“父皇,七皇弟如此荒唐,這般藐視規矩,應該嚴懲才對!”
煊晉帝立刻沉著臉,看向對方,寒聲道:“白愛卿不日之前,為民請命,染上了風寒,你七皇弟知道替朕關心臣工,送來一個暖手爐,這分明就是為朕分憂。你作為兄長,不但不學習,竟然還挑撥朕懲治你七皇弟,你真是令朕失望!”
玉王:“???”
父皇,您說這些話都是認真的嗎?
他難受了一會兒,低下頭,開口道:“兒臣知錯,父皇教訓得是!”
他覺得,如果這個“替父皇關心臣工”的人,是自己,父皇肯定不會說,這是為父皇分憂,而會生氣地問自己,要不要把皇位讓給自己算了,讓自己名正言順地關心臣工。
罷鳥!累鳥!
父皇的雙重標準,也不是一天兩天鳥!
銘王這個時候,也出來,看似求情,實則踩了玉王一腳:“三皇弟還是想得太簡單,不明白七皇弟的苦心,還請父皇息怒!”
玉王:“……”我懷疑你這話是在罵我沒腦子,所以想得簡單!
煊晉帝聽完了銘王的話,看著玉王道:“你要多學學你大皇兄,兄弟之間要和睦相處,多互相關心,互相體察,不要總是張口閉口,就讓朕處置你的兄弟!”
煊晉帝哪裏不知道,這事兒是玄王沒個規矩?他哪裏不知道,銘王也不是真的求情?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十分反感玉王這種,動不動就想讓兄弟倒黴的言行。弟弟做錯了,不拉一把就算了,馬上落井下石,這合適嗎?
玉王難受地道:“是,父皇,兒臣定會好好反省!”
白慕歌剛剛其實都擔心,自己會因為這個暖手爐,跟大佬一起獲罪,結果最後虛驚一場。
接下來的朝會,沒有人再提這個暖手爐的事兒。
朝會結束之後。
白慕歌抱著暖手爐,往宮外走,不少人都過來套近乎,就這麽一段路,單單“本官想請玄王殿下吃頓飯,不知道白大人,能不能幫忙周旋一二”,這句話白慕歌就聽四個人,先後分別悄悄過來說了一遍。
這讓她充分地意識到了,之前大佬讓自己請客吃飯,真的不是在壓榨自己,而是在給自己麵子。
她走出了宮門口。
正要上自家馬車,一人叫住了白慕歌……